桑柔沒做聲,只是苦惱地看著她。
「第一呢,你擔心阿姨什麼時候才能完全康復,跟從前一樣。」
「是,可是我知道……就算媽媽完全康復,也不可能跟從前一樣了。她和爸爸結婚二十多年,日子平淡,感情卻很真摯深厚,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麼不願意接受現實。」桑柔說得很客觀,卻也無限落寞。懶
可言用一隻腳踹踹她:「好啦,至少你要比阿姨更勇敢地面對現實,我會永遠支持你。我猜的最大的煩惱可能還不是因為阿姨,是不是……因為原大帥哥?」
桑柔的雙腳突然在半空中定住,然後軟軟地落了下去。她抓起一隻抱枕墊在頭上,側過臉認真地注視著可言:「你也覺得我跟他之間……有問題嗎?」
可言一手拍拍她的腦門:「桑柔,你不知道嗎?縱使你表現得再成熟,我仍是最瞭解你的那個好姐妹啊!你這麼都年都不拍拖,不接受任何男人的追求,就連在廣州時,我大哥對你百般呵護你都不屑一顧,我就知道了——你心裡肯定住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把你的心充得滿滿地,容不下任何空間讓別人進駐……喔,我用腳趾頭隨便一想,你桑柔的生命裡除了原哲,還會有別人嗎?」
桑柔一對細緻的眉毛幾乎要擰了起來,忍不住將臉埋進枕頭:「完蛋了!我完蛋了,可言……聽你這樣說,我覺得好可怕……」蟲
可言很正經地拎起她的耳朵,直言不諱:「沒錯,真的很可怕!你愛慘了他!但是,我之所有這樣提醒你,是想告訴你其實你也很幸福,能跟自己這麼深愛的男人結婚,多麼幸福啊!」
幸福嗎?桑柔心間悄然劃過苦澀,不過苦澀只是剎那,很快一點點觸動人心的溫暖蔓延開來。她想起了原哲近來的溫柔體貼,關心的話語……似乎真是很幸福。
「小柔,知道嗎?即使是契約婚姻,也說明你們倆在乎彼此。否則你不會選擇原哲,原哲也不會輕易選擇你。可惜……哥哥似乎已經知道了,他跟我說,你很可能是因為給阿姨治療的幾十萬手術費用,才突然嫁給了原哲。」
「什麼?」桑柔驀然又側過臉,睜大眼睛,臉色有些發白,「你剛剛說陌言說什麼?」
「我哥說——你和原哲閃電結婚的理由不是因為真心相愛,而是因為手術費。這樣說,你明白了吧?」可言一字一句說著,認真地對上她的眼睛,「現在本大小姐要問你,你和原哲到底相處地怎麼樣了?有沒有可能將契約婚姻變成長長久久的夫妻?」
契約,這兩個字曾經像把尖銳的刀,深深地刺痛過她。但此時再聽人提起,桑柔並未感覺那麼多疼痛,大約在那夜看到原哲親手燒燬了契約書,堅定地對她說「她永遠是他法定的妻子」時,她的傷口奇跡般地在癒合。
「總之,我跟你哥是絕對不可能的。無論他怎麼想,怎麼猜,你都要幫著我。」
「哼!為了你,我早就是胳膊往外拐的叛徒了!」可言突然抓起她的手,指著無名指上的戒指:「這個,之前沒見你戴上,為什麼突然拿了出來?這是不是表示你和原哲有著新的進展,你們終於敞開心扉面對彼此了嗎?」
桑柔抬起眼,望進可言烏黑的眼瞳裡:「你覺得……他也是真心愛我的嗎?」
可言狠狠地撇撇唇,支起指頭往她額頭上一敲:「桑柔,你是笨蛋嗎?我承認原哲跟七年相比,變得又冷酷又深沉,但是愛是需要用心去感受的啊!你天天跟他在一起,難道感受不到嗎?」
「心?」桑柔苦笑了一下,搖搖頭,「如果一顆心被反覆折騰,一會天堂,一會地獄,恐怕心臟也會變得麻木吧!每次我以為自己很努力地快要接近天堂時,又被狠狠地摔了下來……可言啊,我承認,在愛情上我變懦弱了,我不能再承受一點點失敗了,知道嗎?」
可言眉頭比她擰得還緊,沉默了會,嚴肅地說:「我不認為原哲還會讓你承受什麼,他愛你。」
「是,他可能是愛我,但是有多愛?能愛多久?是愛得純然,一如當年?還是因為心有不甘,為了尊嚴和報復來愛?」桑柔邊說邊自己搖著頭,嘴角盪開苦澀的笑,「可言,我是完美主義者,縱使在社會上打滾這麼多年,已經不相信什麼狗p真愛了,但是我仍然在夢想自己可以得到純然而不含雜質的愛。我希望一個男人只是因為是我,而愛我。不是因為同情、可憐、好勝或不甘來得到我,你明白嗎?」
可言也對她搖搖頭,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她,嘖嘖道:「桑柔,你也知道俗世紅塵裡很難找到真愛,你為什麼還要做夢?嘖嘖,我真同情你,別忘記你和原哲可是從校園時代開始戀愛的,那就是純然的愛啊!我可不希望有一天某人在我面前唸經——曾經有一份真愛擺在我面前,我沒有好好珍惜,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啊!」
桑柔坐起身直接拿著枕頭壓了過去:「有時間在這囉嗦,為什麼不去趕你的二零零八年第一場雪?到時候青揚哥哥走了,你可別在我面前哭訴——曾經有一份真愛擺在我面前,我沒有好好珍惜……」
「該死的女人!」可言笑著撲過來捶她,「你敢笑我,下次我可不幫你了,我那叫愛情戰略!戰略,明白麼?我默默守侯了那個男人八年,八年也!活該他為我等等啊!」
「行行!你那是戰略,我這是是現在沒心情理會感情這事,有媽媽和新工作已經夠*****心的了,感情的事,押後再說……」
或許,此時的桑柔心裡已經明白,自己深愛的男人也是愛著自己的,但是她真的無暇同時顧及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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