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媽媽拒絕再看他們,重新閉上眼睛。在她眼裡,根本看不到其他人,甚至是桑柔,她好像只信任韓陌言,語氣堅決:「有陌言來看我就夠了!你……你們走!陌言,陌言推我回去……」
韓陌言低頭道:「好的,我推你回房。」懶
「陌言,我……」桑柔握緊了手指,想說著什麼,話又有些梗塞。
「小柔,你先等我會,我有話跟你說。」韓陌言說完,目光轉向保持沉默的原哲,勾起笑,「原先生不會介意吧?我想約小柔談談阿姨的事情。」
剛才那情緒,原哲全算看懂了。他無言地站起身,以不著痕跡地佔有之姿站在桑柔旁邊,笑著回答:「如果韓先生不介意的話,我希望能跟我老婆一起聽聽關於我岳母的事情。」
桑柔嬌小的身軀不自覺僵硬,韓陌言抿抿唇,推著桑媽媽回病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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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已經隱沒在天際線,夜風淡淡地吹來,絲絲冷意襲遍全身。
原哲默默地攬住她的肩頭,她反身抗拒起來,他卻力道一緊,徹底將她擁進懷中。
「放開我。」桑柔倔傲地抬起下巴,不想接受這類似同情或憐憫的擁抱。
他的手臂更緊,不容拒絕,下巴摩挲著她的髮絲,低沉沙啞的聲音響在她的耳側,無限溫柔:「我受打擊了。」蟲
她紛亂的心思忽地一驚,只聽他又接著說道:「我說……我受打擊了,我需要這樣抱著你。你這個女人……唉!除非你真決定換老公,否則就該在老公需要的情況下,乖乖地。」
桑柔定定愣了半晌,在他根本不允許掙脫的擁抱下,悄悄閉上了眼睛,感覺到溫暖一絲絲從他身上傳遞過來,讓人不想拒絕。
桑柔根本逃不脫原哲的懷抱,因為她的心再堅硬再冷漠,再勉強用驕傲的尊嚴來武裝,在這樣的情況下,仍無法抗拒這個溫暖的擁抱。
如果一個女人用七年的時間,都無法忘記一個男人,甚至在重逢之後,對他的愛意不減當年,那麼之後所有的拒絕恐怕都是脆弱到不堪一擊的。
原哲堅定地抱著她,用自己的行動告訴她,他不是同情、不是憐憫,沒有生氣也沒有怨恨,只是單純地想保護她。他希望在她需要的時候,是由自己這樣培養著她,保護著她。
桑柔與他一起坐在花園的長椅上,他的手始終是攬著她的肩頭,不曾鬆開。桑柔很明白,感情上的事情,並沒有先來後到,也不是排隊等候,要遵循著一二三四的順序。
韓陌言不過是她少女時代中一個美好的憧憬,而憧憬早在越來越成熟的心靈中,化為了永久封存的一個夢。原哲才是她的王子,她的歸宿,她最想一生去依靠的男人。
桑柔祈禱有一天,他能真正做到尊重和信任自己,那麼她會義無返顧帶著滿腔幸福奔進他的懷中。若是……他仍如以前,事事質疑,態度惡劣,那麼她寧願將愛就此埋在心中,也不願意他靠近半步。
如今,大家都已經從年少時的憧憬中走了出來,每個人都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這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誰也不知道結果。可惜,今天開始,這場拉鋸戰中多了個桑媽媽,讓大家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起來。
「媽媽一直很喜歡陌言,在她眼裡,陌言是最優秀最出色的孩子。從做鄰居的第一天起,媽媽就希望我向陌言學習,後來陌言考去了北京,媽媽就巴望著這樣出色的孩子能做她的女婿。再後來,陌言去了加拿大,媽媽感覺希望落了空……」
桑柔坐得很直,並不往原哲身上靠近,只是低低地淡淡地敘述關於韓陌言的事,「我和可言在廣州工作時,沒想到陌言進修回來了,並且擺明了態度追求我,也許從那時候起,媽媽的眼裡就不可能存在其他的女婿人選了。」
一口一個「陌言」,雖叫得不算親切,但聽在耳裡卻是分外刺耳。原哲攬著她往懷裡帶,她卻越發坐得端正,他只得無奈地選擇尊重她。肚子裡迴盪著一抹叫「嫉妒」的東西,酸澀一直竄到喉嚨間,然後他側著頭,露出個大大的笑臉:「我看不只如此吧?你媽媽的眼裡啊,只有他,連你這個女兒都看不到了。」
桑柔撇撇嘴角,自嘲道:「如果可以交換的話,我媽肯定是願意拿我交換成陌言來做她的兒子。」
「呵呵,真是個笨女人。」原哲乾脆主動貼近她,溫熱的氣息湊近她的耳朵,「如果你媽多瞭解我,說不定發現我比那個該死的傢伙更優秀呢!」
聽他咬牙切齒的語氣,桑柔莫名心情好了幾分。
「怎麼?你不信哪?你不覺得我比那傢伙高大帥氣嗎?更重要的是……你現在是我的老婆,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沒資格跟我搶老婆!」原哲毫不猶豫地強調和標榜,似乎在提醒著自己與她的關係。
桑柔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們的契約婚姻,感覺那一聲聲「老婆」反而成了刺耳的稱呼,於是再次坐直了身子。她望著病房內透著的燈光,嘴唇有些發乾:「醫生說,我媽的病情並不穩定,很容易受到刺激。從車禍發生之後,她一直責怪我害死了爸爸,所以每次看到我就變得暴躁激狂……好一段時間,我都不敢來看她……」
她低下頭,鼻頭酸酸的。
原哲皺起眉,收拾起玩笑的心思,多想幫她收回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這樣的場面是誰也沒有預料,誰也不知道該如何打破的。他們都尊敬的長輩,一位生病的母親……可想而知,現在桑柔的心是怎樣的難受。
他與她之間的問題,遠不只兩個人的問題,還有家庭以及親人,還有更多更多誰都不能逃避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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