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哲的雙眸一眨不眨地跟隨著她,他記得以前她很愛笑,很活潑,甚至很頑劣。當她笑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日月星辰都落進了她的眼中,比寶石還要璀璨。
當她笑的時候,秀麗的五官增添了明媚之色,讓絢麗的陽光也瞬間黯淡。她還很喜歡說話,陌生人前裝作淑女,熟識的人面前說話簡直就是一隻噪舌的小麻雀,還喜歡一邊抓著零食一邊傻笑著不停地說……懶
噢,他怎麼一下子聯想了這麼多……
原哲揉了揉發痛的額角,冰凍了七年的冷硬堅殼已經裂開了,在她大聲地說「我一直很愛你,深愛著你」的時候,徹底崩塌了。他徑直朝她走去,她不知怎麼地雙手停留在推拉的玻璃門上,遲遲沒有下一個動作。
輕輕地,一雙溫暖的有力的手臂自後面環住了她。
她的身軀冰涼,他的懷抱很寬闊。
他低下頭,將臉埋進她的頸窩,聞著屬於她的獨特的芬芳的氣息,狂亂的心跳就這樣一次一次恢復到正常。
「對不起……」沙啞的聲音低低地響在耳側,桑柔咬住唇,雙手用力往中間一拉,「啪」,玻璃門關上。
「柔……」
「我累了,想睡覺了。關於你問的問題答案……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就會明白一切。」桑柔輕輕地掙開他,走出兩步,停下。她沒有回頭,只聽低低的聲音傳來:「哦,今晚開始,我想睡客房。」蟲
最後一句話,說得無比堅定,聲音雖輕但不容人拒絕。她始終垂著眼,赤著腳一步步踏過冰涼的地板,走進一旁的客房中。當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小手立刻捂上了臉頰,滾燙的淚水擋也擋不住,從指縫裡流了出來。
她竟然要分房睡?
原哲不能動彈,目光恨不得穿透那扇門,原來他也這樣深深地傷了她。
他想她可能在哭……
但是,他發誓,從今天開始,他要重新學會信任她,尊重她,盡自己的努力讓她回復成從前的桑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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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哲一夜未眠,他想得很清楚了,不再讓自己鑽進狹隘的牛角中,那樣只會令這場婚姻越來越走向死局。一個真正的棋手是絕對不會讓自己走向死局,滿盤皆輸的。
所以,早上將冷水潑面,望著鏡中雙眼布著幾條血絲的自己,他堅定地說:「相信她,尊重
她,因為你是這樣愛她!」
他想與桑柔一起去公司,她自然不答應,一如既往地自己坐公交車。
他有些懊惱,但是他尊重她的決定。
他想中午約她一起吃飯,電話接通後,她只是淡淡地說:「我不認為這頓飯可以吃得輕鬆愉快,你還是約別人吧。」頓了頓,她又說:「不過,今天準時下班,我答應過要帶你去個地方。」
這就是桑柔,她已經開口承諾的事情,即使心裡多麼忐忑、多麼緊張也會去做到。
原哲握著電話,聲音極度沙啞:「好。我等你。」
他知道,這將是一個大秘密,一個改變著她一生、也改變著自己一生的秘密。這也是個沉重的秘密,讓她不得不出賣自己的婚姻來換取五十萬……無論如何,感謝老天,讓他及時遇到了她,搶在其他男人之前遇見了她,如果晚一步,她因此嫁給了別人……
身軀繃得死緊,他無法想像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當初回國,就是因為七年都放不下她,口裡恨她,心裡恨她,但反省內心,沒有深刻的愛,哪有那樣深沉的恨?
他愛她!
原哲一整天都像個初出茅廬的小伙子,心情激動不已。
他愛她,她必定也還愛著自己,只是……總之,無論眼前局面多麼糟糕,他都要重新贏回她。他要讓這段婚姻永遠下去,他要給她一輩子的幸福。
今晚回家第一件事,他就要將那張契約婚姻燒掉,當作與她平等、尊重她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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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籠罩,公司裡的員工三三兩兩步出大廈,四周逐漸變得冷清。
桑柔很準時地拎起包,直接走出大門,上了公交車,往前坐了兩個站又下了車。她摸出電話直接摁下原哲的號,簡單地說了一句話:「我在城市公園站台等你。」
原哲盯著電話歎了口氣,薄唇抿了抿,在心裡暗暗道:桑柔啊桑柔,你非要搞得像地下活動一樣嗎?
城市公園站台,當黑色的奧迪駛到身邊,桑柔一言不發地上了車。車內一片沉默,彷彿很久很久前開始,他們之間已經習慣了沉默相對。
顯然,桑柔臉色並不好,抓住包包的十指有些發緊。
「去哪裡?」原哲低問,黑眸將她不佳的臉色看在眼裡,「你不舒服?」
桑柔刻意忽略掉後面那句話裡的關心,抬頭直盯著前方,聲音幾分哽瑟:「去博濟療養院。」
療養院?原哲眉頭一低,立刻感覺到了什麼,但是他不願意現在就胡亂猜測,只希望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他沒有多問,該知道的等會都會知道了。
微微側頭,發現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了,窗外透過路燈的光芒,隱隱灑在她的身上,那肌膚都似半透明般,卻不見了血色。
探出一手,不容拒絕地握上她緊抓著皮包的手指,用力一握:「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我在。」
她的手輕輕一縮,想掙脫開來,他卻適時放開了她,眼睛帶著無限的憐愛朝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後全心投入開車中。
(今天這是第三更哦,凌晨一起更新了,記得回頭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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