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桑柔瞧她認真的神情,怔了一下。
可言誇張地做出花癡狀:「我羨慕你有個英俊多才的好老公,我嫉妒你……」說著說著,她突然停了下來,因為看到桑柔的眼淚只在剎那間畜滿眼眶。懶
她知道的,她理解的,可是,她只是想逗小柔開心,想讓她想想快樂和幸福的事。每個人的一生中總會陸續失去很多東西,但是每一次失去時,都該想想現在所擁有的。她希望小柔快樂,希望小柔能夠把不快樂的東西一起說出來,讓最親密的親人、朋友一起來分擔。
「小柔……」
桑柔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只在一秒鐘內流出。自下午見了韓陌言後,總感覺心裡堵得慌,聽可言一提到自己的婚姻,心中的委屈便瞬間流出。沒人知道她與原哲婚姻背後的真相,最重要的是她已經很努力的爭取,可是仍摸不透原哲的心。
他的心似乎被他自己一層層包裹著,小心地藏在某個角落深處,他可以與她親密,也會聽她訴說,可是,她總感覺還不能觸摸到他心的位置。這麼久以來,一直是她自己鼓勵自己,看到他多一絲笑容,她便多了份勇氣。
如此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她很努力,很努力……蟲
可是,一旦遭受外面的風吹草動,外面的壓力隨之襲來時,她會發現自己堅硬的軀殼瞬間就要垮掉。
尤其是近來,韓陌言越來越多地出現在身邊,原哲時常在背後以複雜沉思的目光審視自己,她感覺自己的心如同這片片黃葉,不斷地翻滾,飄零。
所以,每當有人提起這看似幸福的婚姻,除了無以名狀的感慨,便是滾滾而來的憂傷。
「可言……我真的很羨慕你。」桑柔由衷地說,喉頭哽咽,她輕輕地將下巴擱在膝頭,望著風中搖曳的小樹。
可言靜靜地注視她,知道她可能要跟自己說些什麼了。從兩人認識以來,雖然也有吵架鬧過矛盾,但始終是無話不說的好姐妹,後來因為韓陌言也到廣州,氣氛才開始有些尷尬,但此時可言多麼希望看到從前的小柔。
桑柔的確想跟她訴說,一個秘密埋在心底太久了,人也會變得壓抑。她需要釋放,需要傾訴,需要在一個完全不給自己壓力的人面前痛哭一場。
「可言,你知道那種全世界只剩下你一個人的感覺嗎?」她的聲音幾乎要被風吹散,幽幽的,有帶著濃濃的悲哀,「當你晚上睜開眼睛,發現四周黑乎乎的,你想找誰誰都不理你……你想他們,他們卻永遠不在了……你知道那種孤獨恐懼的滋味嗎?」
可言的心口被什麼猛紮了一下,這樣的桑柔……讓人想陪她一同落淚。
可是桑柔偏把那顆淚水眨了回去,繼續緩緩地說道:「我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從天堂掉到人間,哦不!不是天堂,我已經七年不知道天堂的樣子了……我是從人間掉到了地獄。」
「小柔,想說什麼就說吧,想哭就哭吧。韓可言是你的好姐妹,什麼都能懂你。」可言怕她激動從雙槓上摔下,所以小心地跳了下去,朝她伸出手。
桑柔順從地握住她的手,跳到地面上。兩個人的指尖都格外冰涼,沒有一絲溫度,可是就在手指相握的這一刻,一抹暖意滲進桑柔的心底。她們扔了果汁杯,在公園牆角背風處的長椅子上坐下。
「可言……你都知道了,對不?」桑柔看得出來,今天的韓家兄弟都跟平時不一樣,他們對自己家的事,都該知道了吧……
可言點點頭,手指仍是握住她的。
「小柔,對不起,我昨天晚上才知道……」
淚水在這一刻,終於狂奔。桑柔抽出手,捂著眼睛哭了起來,淚水從指縫流出,她低聲啜泣,那聲音把可言的心都給擰疼了。她小心地伸出手,撫著桑柔的背:「你真傻,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要獨自承擔?原哲就是因為這個,才跟你結婚的嗎?」
桑柔又啜泣了好一會,才吸吸鼻子抬起臉來。鼻頭已經發紅,可言拿出紙巾遞給她,等待她的平復。
「他不知道。」
可言愕然地睜大眼:「他不知道?原哲不知道?」
桑柔抹去眼淚,點點頭。
可言剎那間湧出好多疑問,原哲竟然不知道桑柔家的不幸?那為什麼又在車禍之後不久兩人結婚了?一個人生的大悲劇,一個人生的大喜事,是什麼情況會讓桑柔這樣做?
桑柔喉頭發乾,望著逐漸黯淡下去的天空,哀傷道:「我也很想告訴他,可是很多次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你知道我的性子其實很要強,發生了這種悲劇之後,我也一度很消沉,很敏感,我並不想看到別人同情的目光。」
可言不認同她的想法,皺眉道:「可是,原哲是你老公啊,是你最親密的人,是你要依靠一生的男人哪!有什麼時候不能跟他說?而且,你都能在這種情況下嫁給他,說明他對你很重要啊!」
桑柔苦笑起來:「是了,這就是問題所在。我為什麼嫁給他……他是不是我要依靠一生的男人……可言,這就是問題所在。」
可言不明白,眼睛一眨不眨注視著她。
桑柔笑容裡多了抹讓人心碎的淒涼:「我與他錯了七年,恐怕也錯過了愛情……」
「你是說……你們不是因為相愛才結婚的?」可言清楚地記得,當年原哲對待小柔是多麼一往情深,而小柔在他初去美國的那段時間,失了魂一樣做什麼事都無精打采。
(今天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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