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欺騙的感覺令人終身厭惡,那股絲絲匯聚成流的疼痛蔓延到每個細胞裡,令人心臟糾結,難以呼吸。埋藏在心底的不僅僅是猜忌與嫉妒,還有怨恨與憤怒,更有著屬於男人的驕傲尊嚴再次被人踐踏的恥辱。
他的愛太深,深到自己找盡理由都無法否認了。這種活生生的疼痛再次復甦……如果沒有近段日子她的刻意溫柔,主動熱情,他又怎會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重啟緊守的心扉?
世上還有他這樣的傻瓜麼?在同一塊石頭上絆倒兩次,經歷過一次教訓,傷疤未好就忘了痛。可惡的桑柔,你究竟用了什麼妖術,讓我原哲為你這樣痛苦?
生活離不開愛,當然更離不開愛情,人人都在經歷著愛與被愛。但是,有幾人在享受著愛與被愛?年輕時在校園裡,享受著父母給予的光蔭,可以盡情而自由地追求理想中的愛,那時候愛得純粹,痛得也純粹。
桑柔這些年來終於明白,真正的生活中,愛情並不是垂手可及。她承受著各種壓力,付出著更多的辛勞,可是,她的心有時候真累。就像這天,她一面忙於應接不暇的工作,一面不停地思索著原哲昨夜的異常。
他為什麼又老想讓她去高氏呢?難道不知道很多公司都忌諱夫妻或親戚在一起上班嗎?最重要的是,連莊欣儀都可以憑借自己的本事獲得滿意的職位,為什麼她要去借靠他的力量呢?蟲
好不容易忙完手頭的活,桑柔坐在椅子上直喘氣。設計部的結果還沒那麼快出來,看樣子她還得在這裡幹上一陣子了。整理好桌面,又重新拿起鉛筆,在雪白的紙上勾勒起線條來。過了一會,她突然將筆一扔,有些心浮氣躁地站起身望向窗外。
這兩天是怎麼了?昨天已經一天心神不寧了,今天怎麼眼皮還加劇了跳動。
桑柔將手指按住自己的眼皮,默念道:「左跳財,右跳災……」真要命,右眼跳得厲害呢!難道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不是迷信,她幾乎是本能的反應第一個想到了媽媽,毫不遲疑,立刻將電話撥了過去。護士長輕柔的聲音像強心劑一樣讓她的呼吸逐漸緩和下來,媽媽還好,只是神經有些衰弱,夜裡睡不安穩要依靠鎮靜劑入睡。
重新靠在椅子上,她吁出一口氣。
「咦?小柔,下班時間到了,還不走啊?」同事友好地拍拍她的肩。
就下班了?桑柔朝牆上的大鐘看去,果然,已經超過六點了。一天頭昏腦脹的忙碌讓她忘記了時間,身子格外疲累,有股想回家躺在床上的衝動。算算時間,大概是每月一次的好朋友要來了……她自嘲地笑笑,拍拍腦袋:大約是因為這個才特別心神不寧吧?別胡思亂想了,下班!
生活啊生活!人長大了真無奈,不得不面對真實的生活,想偷個懶逃避一下,都沒人給你這個時間。這就是桑柔現在的生活,白天上班,配合這現代都市的快節奏生活,努力創造高效。晚上回到家,還得做飯……噢,不知道今天原哲會不會回家吃晚餐?
桑柔剛拿起包包,一個高大的人影快步走進辦公室,她來不及吃驚,就被他一把握住手腕拉了出去。
「陌……韓總監,有什麼事嗎?」桑柔急著想掙脫他,現在正值下班時間,樓道裡來來往往的人可不少。
韓陌言知道自己嚇到她了,收起陰沉的臉色,盡量緩和著語氣:「我有重要的事要問你。」
桑柔掙開他:「有什麼事讓你這麼激動?」
「跟我來。」他簡短地命令,轉身朝樓梯道走去。桑柔抿了抿唇角,不確定是否要跟上去,望著他的背影遲疑了好一會,才挪開步子跟了上去。
這樣的高樓大廈中,樓梯道極為安靜,聲控燈在他們的腳步聲下悄然打亮,淡淡的燈光照在桑柔疑惑的臉上。
「陌言,你到底有什麼事?」她站在樓梯的轉角處,望著他。
韓陌言沉著臉,再也裝不出耐心和淡然,轉過身:「小柔,你知道我今天去高氏談企化案時,碰見誰了?」
桑柔眼瞳一縮,恍然明白了。高氏——能讓他如此反應的還能有誰?可是……原哲也看到他了?心中疙瘩一聲,她臉色有些發白起來。哲與陌言怎麼說曾經都是情敵,如今陌言跟自己就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哲會介意嗎?他們見面除了公事合作,還談了什麼?哲現在會怎麼想她呢?
韓陌言見她發怔,極力控制自己語氣平和些:「怎麼了?你不會不知道吧?」
桑柔眨眨眼,不知道該不該直接回答,乾脆裝傻:「噢,你碰到誰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結婚了?」韓陌言低低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
哲說了?告訴他,他們已經結婚了?哦……哲還說了什麼?她僵了僵手指,不禁仔細打量著韓陌言的反應。看著看著,一抹釋然突然湧出,在他面前頓時輕鬆起來。桑柔微微笑了一下,朝韓陌言肯定地點點頭。她在剎那間想通了,無論哲與他怎麼談論此事的,反正這段自己一直說不出口的婚姻終是被人知道了。
也罷,他知道了就不必再對自己有所希望,知道了她也可以不必再掩飾什麼了。可是,心卻一直被最愛的那個男人糾結著,恨不得立刻奔回哲的身邊。
「你真的結婚了?跟他?」韓陌言吸著氣問。
桑柔抿抿唇,認真地說:「是的。我和原哲真的結婚了。」
「小柔……」韓陌言極力穩住大受打擊的心,不禁撫住了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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