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桑柔站在住宅區的大樓前,仰起頭,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高樓的頂層,那個她將呆上三年的地方。是家嗎?還是不過是間冰冷的囚籠?
房子裡沒有燈,他還沒回來吧……她默默地對著透明的玻璃大門發怔。守了媽媽整整兩天,直到醫生說會有專門的護士照看,她才想起要趕緊回來一趟。這次手術比較成功,一句話,至少可以讓她不悔這一紙契約婚姻換得的50萬代價……
雙腿僵硬,手中捏著刷門的磁卡,桑柔遲遲不想走進樓去,想起原哲冷漠無情的臉龐,她只覺得當年的心痛從未曾離去,此刻再次翻攪,讓人連面對的勇氣都快要失去。
突然,一個力道將她怔愣中一拉,來不及回頭,熟悉的氣息已竄入鼻端。
原哲一手攬住她纖細的胳膊,一手奪過她捏著的磁卡刷開門,半拖半拉將人帶了進去。手指用力地朝電梯開關摁了好幾次,桑柔緊盯著那的動作,感受到對方明顯壓抑著的怒氣,緊抿著唇一聲也沒出。
沒有抬頭,可以想像到他的表情。從醫院一出來,她就已想過各種可能面對的情況,果然不出所料,他生氣了。
可是,她好累,累得沒心思跟他解釋,累得沒力氣跟他多對上幾眼……今日的原哲,已非當年的原哲,是她辜負了他,此時,解釋有用麼?
電梯終於來了,原哲吸著氣將她扯進了進去,筆直的身軀無形中散發著逼人的魄力。
開門,開燈,拉開窗簾,一氣呵成,b市夜景盡收眼簾。風,吹散他的黑髮,他指間點燃一支煙,眼神暴躁中夾雜著駭人的陰鷙。屋子裡靜悄悄的,桑柔被推倒在沙發上,她沉默地自身後注視著他,眼中逐漸聚起掩飾不住的歉意與悲傷。
牆上時鐘「咯嚓」輕響,每一聲敲打在兩人心底。
心靈都是個特別的地方,一個人的心靈如何,往往可以讓自己把天堂變成地獄,也可以把地獄變成天堂。此刻,他們都處在地獄之中。她能理解他的怒意,筆直的背影可以猜到他正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怒意。可是……就算他真的發火,她又能說什麼?
不需要同情的目光,不需要表露內心的脆弱,她桑柔一切都可以挺過去。
「你……」原哲悄然深呼吸後,吐出一個淡淡煙圈,轉過頭盯著她,「你忘記自己已為人妻了麼?莫名失蹤是否該解釋一下?」
桑柔咬咬唇,輕輕地「恩」了一聲,但並未打算開口。
「說話!」原哲驟然摁熄煙蒂,走到沙發前,迅速俯下身去,雙眼直直逼視她,「別逃避,我要聽理由!」
理由?桑柔輕輕一顫,下意識移開目光,不願在此刻流露出自己的脆弱。人,若不能平等相待,又如何能心平氣和地成為知音?一種深沉的酸楚緩緩湧上,她嘗到了舌尖的苦澀。曾經,在他面前盡情歡笑,無拘無束,自由愜意,曾幾何時……他們距離越來越遙遠,感覺越來越陌生,直到今日再見,卻更是隔著千山萬水,處處冰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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