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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莫憑闌,南北東西路(三) 文 / 寂月皎皎

    我懶懶道:「是麼?」

    「我知你怨我在獄中那樣欺負你。」

    他的手指緩緩從我脊背自上而下滑過,面含輕笑。

    「其實我早預備救你,只是想嚇嚇你,磨磨你性子。你別當真。」

    我閉著眼睛喃喃道:「我不當真。」懶

    他的手指明明很溫暖,可游.移之際,卻讓我骨髓間瞬間冒出絲絲縷縷的寒意。

    忽然便想到了淳於望的話。

    他道:「如果折斷你的脊骨能留下你,我會的。」

    打斷脊骨,踩盡傲氣,踐於腳下,逼得你永遠無法抬頭,永遠沒有勇氣向他說不。

    原來真的有人能夠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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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便快到中秋了。

    朝中照舊波瀾湧動,北疆卻還安靜,並未見柔然人有何動作;連南方和梁國邊境都漸趨太平,據說近期會遣使者過來議和。

    定王府內自然還是照常的安靜。

    司徒凌的母親夏王妃早於五年前便過世了,如今才算多了我這個從不管家事的女主人,只是靜靜地調養著身體,閒來便和素素說說話。

    素素受了驚嚇,剛回來時看見誰都躲著,獨獨不懼司徒凌。蟲

    細問下來,才曉得當時大嫂雖竭力相救,但並未成功。司徒凌從我那裡回去時順路看望她們,卻見獄卒剛殺了大嫂,欲污.辱素素,遂以大嫂手上鐵鏈將那人勒死,又安撫過素素幾句。只因疑心行蹤被人看破,這才匆匆離去,未及做更多安排。

    算來他正是素素的救命恩人,故而素素精神復原後,在我跟前總把他當作大英雄誇讚著,從不掩飾眼底的欽慕和敬服。

    她年少單純,卻不曉得光輝奪目的大英雄,往往是踩著他人屍體和鮮血成就的功名。

    這日司徒凌下朝歸來,我估料著先帝喪儀已過,中秋必有宴會,遂道:「凌,明日午宴時看有沒有和素素年貌相當的少年官員,先留心著。」

    司徒凌解著官袍,笑道:「那丫頭還小吧?你捨得這麼早將她嫁了?便是留著她多陪你兩年也是好的。」

    我道:「何止留兩年!我需給她個肯入贅到我們秦家的夫婿,不但她可以一直留在秦家,還可為我大哥留下一點血脈。()」

    司徒凌沉吟道:「這倒也不難,以秦家如今的地位,只要稍露些口風出去,還怕那些青年才俊不把門檻踏破?」

    我搖頭道:「我不要那些長一雙勢利眼睛、滿腦子只想著功名的所謂青年才俊。只要人品好、性情好、又對素素真心實意,便是寒門子弟山野樵夫也不妨。」

    他睨著我,「便是……像阿靖那樣的少年?」

    我不覺沉下臉,拄了杖便往臥房內走去。

    司徒凌已微露懊恨之色,匆匆趕上前來,張臂便擁住我,柔聲道:「我說錯話了,別生氣。」

    我嚥下一口氣,轉過身道:「也沒什麼……其實素素只要尋個白頭不相離的同心之人,我也便放心了。」

    他捧我面龐,笑道:「這其實也不難,有你我照應,還怕她夫婿敢對她負心?」

    我道:「若她僅一身一人,那人依然待她如珠似寶,那才算得其所哉。可惜那樣的人到底少。」

    司徒凌低低道:「若你僅一身一人,我依然會待你如珠似寶。」

    我身軀微震,他已低頭,將我吻住。

    我一低眉眼,攬他脖頸回應。

    他舒臂將我抱向床榻時,低低在我耳邊問:「晚晚,我是你白頭不相離的同心之人麼?」

    我閉了眼睛靠在他前胸,懶懶道:「不知道。」

    「不知道?」

    「或戰死沙場,或病死北都,我大約是活不到白頭的那一天了。無物結同心,煙花不堪剪……凌師兄,你想白頭不相離,還是尋其他女子比較妥當。」

    他的手臂一緊,低叱道:「住嘴!」

    似因我這話掃了興致,他將我放到床上,卻不曾有所動作,只沉吟道:「你若為素素擇婿,明天不妨也過去參加宮宴吧!」

    我摸著自己的腿,皺了皺眉。

    他道:「是皇上的意思。他大約想見你。」

    「皇上……有事?」

    「或許,是怕我把你給害了?」

    我抓過床頭懸著的承影劍,撫著上面的臘梅劍穗,輕笑道:「皇上心裡,我大約沒那麼弱不禁風吧?」

    我避入定王府養傷後,只召見過幾名心腹部將和近侍,從未在公開場合露過面。

    命婦們固然對臨陣冊封後便稱病不見蹤影的定王妃好奇之極,大臣們又何嘗不在疑心昭侯究竟傷成什麼樣,秦府才會閉門謝客,一個外人也不見。

    又有知道內情的,自然不敢公開宣揚。

    至於私下傳成了什麼樣,我已懶得理了。

    坑殺五萬降卒,因與南梁親王有私而叛國投敵,與定王聯姻卻保太子登基,如此種種,足以把我傳作妖魔或神仙,真要顧慮,從今我可真的不用走出大門了。

    但我閉門不出,也著實太久了,也難怪司徒永暗起疑心。

    正沉吟之際,司徒凌道:「可能也想問你關於冊後的事。」

    「冊後?」我不禁冷笑,「端木青成謀逆大罪,他還打算冊端木家的女兒為後?」

    司徒凌道:「他與太子妃素來和睦,又是共過患難的,只怕有這念頭。端木皇后雖被遷往長樂宮,卻未廢去名號,飲食用度一概不缺,連監守之人都是他自己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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