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秋水,淡淡春山,女子一張絕色傾城的面龐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她連滾帶爬從那陡坡滑下,撲向那個臥於坡下的俊秀少年,拿她粉紅色的袖子去掩他額上湧出的鮮血。
「阿望,阿望!」
「望哥哥,你快醒過來我聽你的話,我們這就下山……」
「望哥哥……你別嚇我呀,你不許嚇我呀!」
袖上繡著月白色的百合,漸漸被鮮血洇濕,一絲一絲的殷紅順著紋理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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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望!阿望!」
我撲向那被刺穿的人影,驚恐地將他抱起。
入手極輕,完全沒有抱著一副軀體的沉重。
翻過來看時,竟是稻草扎的假人,裹著淳於望的衣衫,套著假髮,只有血漬和長劍是真的。
我驚魂未定,身後傳來林小楓的驚呼:「小心!」
耳畔輕風掠過,男子素衣翩躚,素袖如水,自一旁的山石上飛下,一把將我擁住。
他道:「晚晚,我不想嚇你。」
「我怕你會做噩夢,夢到我死了,整晚哭個不住。」
「我怕我死了,我會跟著我死去。晚晚,我不敢死。」蟲
他眉目俊雅,黑眸澄澈,如融開的一池碧水,於無聲處將人溫柔浸漫。
我心頭一陣冷,一陣熱,已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看著眼前的男子,已是呆住了。
在什麼時候,我曾和他說過這樣的話?
我曾那樣驚慌地抱著他,哭泣著說:「我總是做夢,夢到你死了,再也叫不醒。」
我把淚水灑了他滿襟,摟著他脖子說:「如果你死了,我只能跟著你死去了。這滋味比死難受。」
有熟悉的檀木清香伴著幽梅暗香婉轉縈繞於鼻尖,分不出來自於這男子,還是來自我們的木屋,以及屋外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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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於……淳於……望?」
我恍如夢中,腦中彷彿如被煮開了的粥般混亂,又似一片空白,下意識地伸手,觸上他那在月下如白曇般潔白清雅的面龐。
他的眼底晶瑩,水氣宛然,卻一彎唇角,將手指撫上我面頰,輕輕道:「是我,晚晚。我沒事,別哭……」
我哭了嗎?
我伸出手,想摸自己的臉,卻抓到了他的手。
濕濕的一片。
來自我的眼角。
他笑了笑,忽低頭,親住我。
我慌亂,胡亂去推他時,卻碰到溫熱的臉,以及潮濕的眼睫。
那潮濕伴著他喉間低低的哽咽,讓我忽然間給什麼化開了般滿心柔軟,連僵直的身體也隨之柔軟下來。
他的懷抱卻如此結實,如此熟悉,——我辨不清是被他逼著相處那幾個月帶來的熟稔感,還是因為有著更久遠的過去在召喚著什麼。
我只知他在深深地吻著我,就如我腦中混沌一片,也在迷迷糊糊中深深地回應著他。
唇舌交纏間,說不盡的驚喜嗔怨,說不盡的眷戀繾綣……
眼角又有濕熱沁出,沿著面頰滑下,卻飛快被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捻住,擦淨。
他略放開我,我哆嗦著唇,看向他柔和的雙眸,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的眼睛一彎,好看的月牙形狀,像極了相思笑時的模樣。
「晚晚!」
他低喚,我的腳下一輕,已被他攔腰抱起。
我心知不妥,卻覺手腳都似給點了穴般無法動彈,軟綿綿地只想往他身上靠去。
但聽他朗聲說道:「小楓姑娘,我帶你家小姐去看望相思,你一起過去吧!」
我這才想起旁邊還有個局外人,忙扭頭看時,林小楓牽著,目瞪口呆地站著馬站在林邊。待聽得淳於望說話,她更是漲紅了臉,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別說她目瞪口呆,便是我自己也想不出我居然會有這般柔軟如小鳥依人的時刻。
正要掙開他臂腕時,他垂眸向我,眉目間儘是愁意,歎道:「相思受了驚嚇,一直在哭鬧。」
我自是不放心相思,低聲道:「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他不答,只是一低頭,又親住我的唇。
我待要說話,張合之間,連舌尖都被他吮住,哪裡還吐得出半個字來?
山路高高低低,我的身子也似跟著起起伏伏,腦海裡卻翻翻覆覆,竟如海浪洶湧,零零碎碎的歡喜和悲傷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整個人受了盅惑般木訥,一雙手無處安放般只是攥緊他的前襟。
滿天的星子落到眼睛裡,明明滅滅地晃動。
是什麼時候,他也曾這般抱著我,悠悠緩緩地走著,走著,走向某個仿若開滿鮮花盛滿蜂蜜的甜美時光……
到底是什麼時候,我已完全記不起。
我只能肯定,是他,是他,明明就是他,曾讓我這樣緊張,卻安心地依在他的懷中,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眼前又暗了一暗,便連星子也看不到了,有原木淡淡的清香飄入鼻中。
被他抱在臂腕間的身體輕輕落到了實處,雙手下意識地一摸,觸著了鬆軟的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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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下章有船戲。這部書裡船戲很少了,大家記得明天準時收看哦!
(眾:呸,又見某人無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