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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抬手又去拿桌上的酒罈,我不由支起了身,只覺胸口悶悶地疼,皺眉一聲低吟。
淳於望立時察覺,轉頭向我這邊看了一眼,卻沒有立刻過來。原來伸向酒罈的手卻端過了茶盞,喝了兩口,才站起了身。
「醒了?」懶
他神色如常,坐到床沿扶我,眼眸已是一貫的溫雅清亮。
剛喝的茶水掩住了他口中濃烈的酒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一定不會相信他剛剛曾那樣的借酒澆愁。
我忽然便一陣衝動,張口便道:「這麼冷的天,喝什麼冷酒?」
話說畢,我便呆住。
我說這個做什麼?
他是我什麼人,我管他喝不喝冷酒?
他為那座墳塋裡孤伶伶長眠地下的亡妻喝酒,又與我何干?
他似也有一瞬間的回不過神來,但唇角很快彎過了欣喜的笑意,張臂便將我擁住,柔聲道:「好,我不喝冷酒,你說怎樣便怎樣。」
伏於他的胸膛,我聽得到他有力的心跳,並不規則。
他的衣衫上並沒有酒氣,唇齒間薄淡的酒香溢出,細細地縈到鼻尖,忽然讓我也有種醺醺的感覺。
真是一個出色的男人。
家世,品貌,才學,以及深情,都足以讓人沉醉。
可惜,我並不是盈盈,也不是願意為任何男人沉醉的女人。蟲
我首先是秦晚,大芮的昭武將軍,秦氏一族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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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昨日受傷,鼻尖總似聞得到隱隱的血腥味,胃部一直不適,端來的清粥吃了半碗,便扔在了一邊。
淳於望笑道:「是不是不合胃口?我叫人另外做去,你先把藥喝了吧!」
他的從人裡雖然沒有大夫,到底都是會武的,各類傷藥都有預備,煎一劑來很是方便。
慣常輾轉於血腥廝殺間,受傷和服藥本是家常便飯。
可我端過那藥時,不知怎的,就覺出那藥味格外的難聞,嗅到鼻間,嗓子便一陣陣地發緊作嘔。
淳於望卻握過藥碗,自己先嘗了一口,點頭道:「已經不燙了,快喝吧!」
我皺了皺眉,屏了呼吸一氣喝完,正要把藥碗遞回去時,胃中驟然一抽,酸意直衝喉嗓,再也克制不住,「哇」地一聲已吐了出來。
「晚晚!」
淳於望驚叫著扶我時,我卻已吐得不可收拾,不但把剛剛喝下的藥汁盡數吐了,連原來喝得粥也吐得乾乾淨淨。
淳於望緊攬著我,也不顧被穢物噴濺了一身,一迭聲向外喝命:「來人,快倒水來,快……快去找大夫!」
一時胃部吐得空了,我方覺舒適些,胸口的傷處卻似裂開了,又有些疼痛,便由著軟玉等人過來幫我換了衣衫,收拾了穢物,只管閉著眼睛養神,心下卻是奇怪。
昨日劍傷不過是皮肉傷而已,根本就不礙事,怎麼會引出這些症狀?難道被他禁制功力後身體已虛弱至此?
淳於望換了衣衫,看他們收拾完畢了,便坐在我身邊望著我,眼神有極亮的光芒跳動,若驚若喜,怪異之極。
我覺得好些,要了茶水來漱了幾口,卻給他看得忐忑,皺眉道:「這藥裡可能有幾味特別澀得,聞著便不舒服。本不是什麼大傷,不喝藥也罷。」
他便微笑,歎道:「等大夫診斷過再說罷。恐怕……真的不宜喝藥了……」
正覺他這話聽著似乎另有深意時,外面又傳來相思的吵鬧。
只聽黎宏正陪笑哄著她道:「小郡主乖,你娘親正病著呢,別過去吵著她。」
相思便叫道:「胡說八道!娘親昨天還念兵書給我聽呢,念得可好聽了,怎麼會生病呢?」
黎宏道:「嗯……是急病,發作很厲害,小孩兒家萬萬進去不得,只怕會過了病氣。」
相思便著急起來,「啊,娘親真的病了?那你走開,我要瞧我娘親。」
「會過了病氣……」
「父王還在屋裡呢!」
「小孩兒家不行……你也會生病的。」
「娘親不會讓我生病的,娘親可疼我了!你快走開,娘親病了,一定想我陪呢!」
「小郡主,小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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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床前薄帷半開敞著,我一探頭,便看到了門外的情形。相思裹在毛茸茸的裘衣裡,圓滾滾的一團,正連推帶踩和黎宏扭在一塊。她力氣小,扯不過黎宏,給攔得不耐煩,張嘴便一口咬在黎宏手上。
淳於望也在我身畔看著,忽笑道:「我們這小妞兒和你一個模樣,打不過就用咬的。」
我記不得我幾時咬過誰,料得他又瘋魔了心,想著他的盈盈了。算來只有這小相思,雖然不是我女兒,待我卻還真心實意。
心頭一柔軟,我已喚道:「相思!」
「娘親!」
相思聽見我呼喚,立時清脆脆地答應,小拳頭更是捶鼓似的砸在黎宏腿上,罵道:「你這死老頭,千年老王八,萬年老烏龜,再不讓開我讓我娘親一彈弓打瞎你狗眼!」
大約聽她罵得不像話了,淳於望立起身,揚聲道:「黎宏,讓她進來。」
黎宏聞言,只得放了手。
相思喘著氣,狠狠踩了他一腳,才圓球兒似地飛快滾進屋來,直撲到我床頭,已甜膩膩地喊道:「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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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文裡我最愛的就是相思了!有同感滴姐妹們舉個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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