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西廳內。
羅伯康皺眉想事,管家羅斯從旁望著。
不多時,羅斯說話:「老爺,這大小姐他們這是去哪兒了?這麼風風火火的。」
羅伯康看了看羅斯,並沒說話。
羅斯又說:「老爺,我看這公主也是沒有准性之人,羅斯還當她此趟來找老爺商量小姐的婚姻大事。誰知這轉身又跑了。」
羅伯康這才開道:「這公主,頗有心計,不可小覷。」
羅斯:「有心計?呵呵,還是老高見。」
我怎麼就沒出來這公主有什麼心計呢?
羅斯想了想,但他並沒麼。跟了羅伯康這麼久,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他是知道的。這包丞相跟老爺關係那麼好,不是照樣讓老爺算計了。我這麼一個打雜的下人,還是聽令辦事兒吧,少說少錯。
羅康又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才道:「派個人去山上看看,別出了岔子。」
羅斯:「是。老爺。」
羅斯打著主意。出門找人。
這邊齊陽一行。此時已經出了城。向腳神醫地小屋進發了。
羅雅彩策馬與齊陽並行。兩人將末野門這個男人排斥在外。末野門策馬上前。她們就拉韁止步。來來回回。時間耽擱了不少。沒多會兒。太陽就過了正中。人卻還沒行到山腳。
末野門經歷了三個迂迴之後。終於忍不住半路上爆發了。
末野門在二女身後喊道:「我說。你們倆這是幹嘛!為什麼躲著我?」
齊陽看了看末野門,說:「誰躲著你了?」
羅雅彩也跟著敲邊鼓:「就是。」
末野門:「你們若是不躲我,為什麼我一上前,你們就故意停馬?」
羅雅彩趕緊爭辯:「你也看見了,這郊野之路就這麼窄,三人並行不開。」
末野門看了看,才說:「這路這麼寬,怎麼不能並行?」
齊陽此時說道:「你一個男人,為何要與我們女人並行路上礙著我們姐妹說話。
羅雅彩回頭看了末野門一眼即刻又轉回去,仰頭說道:「這難得出來,看看風景,說說心事,偏被你個男人攪局。」
末野門:「這趟出來給公主找大夫解毒,又不是遊山玩水。」
齊陽:「那你就錯了雖說是來找大夫,不過既然出來了,順便看看風景,說說心事不是正好麼?」
末野門被兩個女人夾擊,完全沒有語言了,此後一路沉默不語。
前面兩個女人則故意說說風景之事高談闊論,恐怕他聽不見。
這羅雅彩時不時側首拿餘光看看末野門得十分好笑。
等三人晃悠著到了山腳茅屋,日已西斜馬上就要黑了。
行至屋外,三人下馬叩門等了半天沒人應聲。
羅雅彩:「這石老爹該不是出門採藥了吧?」
齊陽:「有可能。」
末野門左右看看,直接推門進了。
嘿!你這也太沒禮貌了,直闖?行麼?
雖是心裡這麼想著,齊陽還是跟著末野門進了屋。
一進門,三個人全愣住了。
滿屋子的灰塵。
羅雅彩首先說道:「這兒……怕是很久沒人住了吧?」
齊陽點了點頭,三人又往屋內行了幾步。
末野門走到桌前,拿起一張紙,看了看,繼而又拿起桌上的荷包,然後一併遞給齊陽:「公主,你看。」
齊陽看了看荷包,覺得有些眼熟,又接了紙來看。
看罷,說道:「駙馬來過?」
羅雅彩聽了,連忙也湊過去看看紙上之字,然後說:「這日不是……」
齊陽:「咱們離城之日。原來是到了這兒,難怪到處找不到,不然你們早就……」
齊陽正要說,被羅雅彩攔住:「公主!」
於是,趕緊噤聲。
是啊,時過境遷,誰想到這幾個月之前,與幾個月之後的事兒,能差這麼多呢?這羅雅彩原本該與包紫驤訂親,現在也換了人。再過幾個月,我也不在這兒了,也不知道他們又會怎麼樣。
想到這兒,齊陽忽然感傷起來。這相處的久了,還真有點捨不得。
末野門:「看這上的留言,這石老爹幾個月以前就不在這茅屋之中了。」
齊陽感歎道:「是啊,又是去了哪兒呢?」
末野門:「怕是被我們朝廷的人知道了行蹤,怕日後惹是非,又躲遠了。」
齊陽歪頭看了看末野門,不知他這話什麼意思。
末野門於是解釋道:「實不相瞞,當初遇到這個石老爹,末野門心存疑慮,就去太醫館調了卷宗來看。結果……」
聽著末野門話語變得
齊陽趕緊問道:「結果怎麼了?」
末野門:「結果發現,這個太醫館的石太醫幾年前才告退開了私醫館,現時住在齊陽宮後巷,而這山腳的石老爹則完全查不到。」
齊陽:「什麼?查不到?」
齊陽用力回憶著那日茅屋中的石老爹,面貌和善,無論如何也看不出是個騙子。
末野門此時點了點頭,又說:「千真萬確,末野門命人翻遍了太醫館,也沒找到第二個石太醫的卷宗。」
羅雅彩此時說句點醒人的話:「這石老爹怎麼看也不像惡人,醫術既被人成為神醫,怕也不是等閒之輩,要說是太醫,也不像是假的,難不成這老太醫改名了?」
末野門此時又搖了搖頭,:「依末野門之見,這老爹隱居深山,改名換姓,倒是可能,可是若那日他說的不是真姓,今日怎麼又會跑呢?」
齊陽聽了,頗贊同的點了點頭。
末野門繼續道來:「還有,野門查到的那個石太醫的卷宗,說了件奇特的事兒。」
齊和羅雅彩此時異口同聲:「什麼事兒?」
末野門:「這美妃娘娘懷胎之時,服了劑石太醫開的安胎藥之後,忽然大病,週身出紅疹,且高熱不退。」
羅雅彩:「美妃娘娘?那懷的不是公主?」
末野門點了點頭,接著說:「當時米王十分震怒,下令斬了石太醫,三日內即刻行刑,還判了抄家滅門。」
羅雅彩:「那後來沒事了?」
末野門:「這才開始,這石太醫才判了罪,收監,當夜就被人救走了。」
羅雅彩:「然後呢?你能不能快點說。」
末野門看了看羅雅彩,繼續說道:「第二天,王上聽了,勃然大怒,正要命人搜城之際,美妃娘娘忽然好了。」
羅雅彩:「忽然好了?」
末野門:「對,說是現了祥瑞。」
羅雅彩:「祥瑞?」
見羅雅彩不信,末野門補充道:「傳說那天紅日獻瑞,一整日太陽都是紅的。王上見此徵兆大喜,認為天賜靈兒,前日娘娘發紅疹也認成了上天的安排。然後,當天晚上,王上大宴群臣,公主就降生了。王上大喜,也就赦免了石太醫,官復原職。」
羅雅彩:「石太醫又回來了?」
末野門:「王上貼了榜文,石太醫過了兩日就回來了。」
齊陽想了想,趕緊問道:「這石太醫是石國人?」
末野門聽了笑了笑說:「石太醫是康國人,怎麼會是石國人呢?公主何出此言。」
石太醫不是石國人?怎麼會這樣?難不成這線索又斷了?不對,既然這石老爹不是那個石太醫,那石老爹為什麼又自稱是呢?若石老爹沒有說謊,那按照末野門所說,這石老爹當日為了躲避殺身之禍,來了這荒野這地,然後又有一個石太醫冒名頂替!對!這樣就通了!
齊陽想到這兒,不由得瞪圓了雙目。
羅雅彩趕緊問道:「公主!你怎麼了?」
齊陽笑了笑,說道:「沒什麼,想明白了一些事兒,走,咱們回去。」
羅雅彩看看齊陽,說道:「現在?」
齊陽又笑,說:「是啊,現在。」
羅雅彩:「可現在?」
末野門幫腔:「公主,現在,只咱們三個,若是敢夜路,怕遇山賊埋伏。」
羅雅彩也在邊上點頭稱是。
嘿!這倆武藝高強的主兒,今天這是怎麼了?忽然怕起山賊了。不過也是,人家老大不小,好不容易快該成親了,若是出了事兒也不好。再說,估計這個假冒的石太醫也不會這麼快得了消息。不過,這屋子這麼簡陋,連個吃的都沒有,難不成在這兒餓一宿?
齊陽正想著,羅雅彩此時說道:「公主,咱們三人不如上山,去那日借宿的廟裡歇息一晚。」
嘿!這上山就遇不上山賊了?這什麼邏輯,山賊不是都在山上麼。得,如今這地界我也不熟。
算了,聽你的吧。
齊陽:「好。」
於是三人出了木屋,翻身上馬。
一行人,藉著餘輝上山。才到廟門,光亮盡去。
齊陽忽然想到,合著是算好了時間的,早知道我就不擔心了。
三人下馬,叩門。
應門的沙尼很痛快就答應收留他們三個了。
齊陽對此頗有慮,這和尚也太好說話了吧。難不成和尚也是假的?自從想到這曾經替他診病的石太醫可能是冒牌貨以後,齊陽就覺得這身邊沒什麼不能假冒的人了。所以連這廟裡的和尚也開始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