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餐桌上琳琅滿目的佳餚,耿默立在一邊對她囑咐著什麼,洛晨也並不在意,只是心不在焉地點了頭又讓他打開了餐廳的液晶電視。
入眼便是娛樂新聞,均是對那天咖啡廳裡的事情的轉播與報道。
媒體把幾個當事的人串連了起來。
她看著電視上那幾張熟悉的面孔,戚微微的張揚,於姍的冷傲,甚至還有自己的嫵媚妖嬈。她瞥了一眼,繼續埋頭對付眼前的東西,冷不防手機響起,接通時,便聽到的聲音汊。
「洛晨,你在哪兒?」背景裡是一片嘈雜的聲音,洛晨不禁皺了眉。
「怎麼了?」洛晨淡淡地問,一手拿著叉子輕戳碟中的荷包蛋,自從那天的事發生後,這部劇就停了,而她因為受傷,停了病假,無期限的病假。
她不知道這裡面是否有蕭荊南的授意朕。
「揚少決定投資《真愛》劇組。」的聲音有些急切。
洛晨手中的刀頓住,眼前飛快掃過林佑揚那張意味深長的笑臉。
這的確是個值得人驚愕的事。
林佑揚同意為《真愛》劇組投資,成為鄭銘榮死後的投資人。
誰會願意淌這趟渾水?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洛晨趕去公司的路上,望著窗外的街景,腦中卻不斷思索著這件事。
目光無意間掠過前方的側後視鏡,能看到車後有一輛黑色轎車緊緊相隨。
洛晨輕歎了口氣,轉開目光,可拐過彎時,陽光射在車頭的族徽上,再映進後視鏡裡,利芒刺進洛晨的眼裡,讓她不適地微閉了眼。
她當然認得那輛車,那是慈園的車。
自從那天的爭執後,洛晨就被限制了人身的自由。
她知道他的意思並非要把她封閉在慈園裡。
她依舊有自由行動的權利,只是不管她走到哪兒,都會有郁桐手下的跟著她。
兩個到三個的黑衣保鏢,無時不刻不出現在她的生活裡。
她知道他的意思,他在關心她,用他自己的方式。
他並沒有改變自己的心意,他依舊不同意她繼續回到演藝圈。
而她卻只是一味地堅持,甚至不惜與他冷戰。
他自然總是想軟化她,他的方式直接而簡單,他總是把她擁在懷裡,一遍遍地愛撫,直到高氵朝,甚至毫不吝嗇地在纏綿之中告訴她,他愛她,他一直愛她。
一直……
洛晨自嘲地笑笑。
一直,是從何時開始的一直?
從她的成人禮開始?
從她的糾纏開始?
從她在他的牛奶裡下藥開始?
或者,她是不是可以以為,是從她第一次的告白開始?
洛晨咬了咬牙,抬眸看到車前方的一切地,收起了臉上嘲諷的笑。
她深吸了口氣,伸手握上車門的把手,甚至不待車停穩就推開了車門。
喧嘩聲像是浪頭一般蓋了過來,一下將她淹沒,隨之而來是那些總是舉著話筒、錄音筆,和攝像設備的記者們。
洛晨剛一下車就被圍得水洩不通。
取到面前的話筒就像是一片樹林,問題全都圍繞著她與蕭荊南的婚外戀。
婚外戀……
洛晨想著突然想笑,可最終也不過是抽動了兩個唇角後就全無笑意。
那些惱人的問題,她一個也沒有回答,全跟那些雜誌和如娛樂新聞上的質疑一樣。
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與蕭荊南的緋聞上,這一切帶來的唯一好處就是讓她的身價倍增。
她邊想邊目不斜視地朝公司大樓走去,在看到她的身影後迎了上來,「段總要見你。就在他的辦公室。」
洛晨收住了腳步,轉眼看向,卻又在一瞬間意識過來,「段總」並不是那個能為她們排開風雨的段誠修。
她這樣想著,竟有些思念段誠修和秦佩熙,不知道他們在哪裡,不知道他們好不好。
一邁出總裁辦公室的所在樓層的電梯,卻收住了腳步,洛晨卻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洛晨。」又喚了她一聲,洛晨這才發覺自己走了神。
「什麼?」
「若是。」看得出在斟酌詞句,「我是說若是,假如……」
洛晨歎了口氣打斷他,「,你想問什麼?「
洛晨微擰了眉,她並不想談論蕭荊南,「我不想依靠著他。」
洛晨歎了口氣,「,你是說,假如,公司藉機炒作了我跟蕭總的關係,就會直接影響到這部戲的成功,甚至也會影響到我的演藝生涯。我會因此一炮而紅?」
「我不願意。」洛晨截釘斬鐵。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我的底限很簡單。」洛晨深吸口氣,「我只想做一個乾乾淨淨的女人。也許許多人覺得蕭荊南是有婦之夫,而我跟他攪在一起,本身就已經沒有了乾淨可言。但我想說的是,所有的一切,包括他與佩熙姐,我和他之間,都只有我自己知情,只有我自己知道是否正確。我對他,只有愛情,我一直乾乾淨淨地愛著他。用我全部的心意。不過現在,我需要時間。在我和他之間,我要的是感情的回報。我不會把這些拿出來炒作,因為那是我的生活。離開這個圈子後,我想要的生活。」
洛晨的雙眸清澈,裡面一直都是一股子的氣勢,單純卻令人敬佩,不管面前是什麼,她一直不曾放棄過向上,且是借助自己的力量。
她今天終於給出了答案,說來並不算是個讓她滿意的答案,卻讓她的心突然一下鬆了起來,也許她走紅的路要比別人長上一倍,但是沒關係,他願意帶著她一步步走過去。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總裁辦公室前,轉過臉看她,「洛晨,有我在,放心。」
簡單幾句話,洛晨的心便鬆快了起來,而後立在一邊,聽到叩門,再開門,辦公室內的一切顯現在她的面前。
段信和與林佑揚轉眸看來,而直到洛晨坐下,她才反應了過來,自始至終,該表現得謙遜溫婉的她竟連一個笑容都沒有。
——
蕭荊南放下電話,重新執筆望著面前的文件,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集中精力。
他只覺得現在的生活漏洞百出,不管是在哪個方面,甚至是在他與洛晨的感情上。
方才耿默打來電話,說洛晨去了公司,因為蕭荊南並沒有限制她外出,耿默自然不好自作主張。
她又去了公司……
蕭荊南心裡一陣煩燥,起身的同時將手裡的筆甩到了桌上,走到落地窗前深喘了口氣。
她總是反抗他,而他總是在遏制她。
可以前,她的反抗並不能引來他的煩惱。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
是因為傳說中的關心則亂嗎?
正想時,耳畔傳來了叩門聲,他收拾了情緒走回到辦公桌前。
郁桐推門而入,身後還跟著風岳。
兩人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凝重,特別是風岳。
「你要的心理醫生我找到了。」風岳開門見山,「你準備什麼時候……」
可話未說完,蕭荊南就打斷了他,「不,我不再需要心理醫生。」
風岳輕蹙了眉,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他辦公桌前的那疊報紙和雜誌上。
上面全是蕭荊南與洛晨這兩天傳得沸沸揚揚的緋聞。
而風岳的心裡卻只想著季如楓。
「你不再需要那些醫生。不需要隱瞞。」風岳說著話,突然輕輕一笑,「你是不是也不再需要慈園裡的那些楓葉林,不再需要不加糖也不加奶的黑咖啡?」
蕭荊南的臉色微變。
「她怎麼受得了?」風岳上前兩步,雙手撐住了辦公桌,直視著蕭荊南。
「風岳。」蕭荊南望著他,「我知道你喜歡她。」
風岳微驚,臉上的表情略僵。
「我一直知道你喜歡她。」蕭荊南望著他,「但我不希望你被感情沖昏了頭腦。」
風岳詫異地望著他。
「你可以為了自己喜歡的女人而質疑我的決定。同樣,我是不是也該因為我所愛的女人,幾次差點因為你的耽誤而出意外所以就怪罪你?」蕭荊南凝著他,「感情的事,不該勉強,也不能勉強。我只知道我愛她,不管她此時是否接受我的回應,更不管之前發生過的一切,不管我收養她的目的。風岳。我想告訴你。從我表白的那一刻起,她就只有一個身份,她是我的女人,是我未來的妻子,所有的陰謀和目的都與她無關。我可以用其他的渠道來得到我該有的東西和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