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覆地看著那張照片。
耳中突然漸漸充斥著許多的聲音,腦海裡也似乎湧進了各種聲浪。
先是耿默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
她甚至還清楚地記得他當時的模樣,一臉的沉靜與穩重。
「耿叔,您認識一個叫洛嘉的人嗎?沲」
「回小姐的話,不認識。是小姐的朋友?」
「不,也不是我的朋友。」
洛晨本能地蹙了眉,目光重新移到面前那張照片上時,眼前突然又浮現出風岳的眉眼鄒。
洛晨心裡一驚,似乎看見那日,他與耿默正在說話時的樣子。
「先生要去美國?」
「是。那邊有消息傳來,有季小姐的下落。阿南要親自走一趟,我和郁桐陪著他。」
「季如楓,是誰?」
「因為季如楓,所以你恨我?」
「你不需要知道她是誰,你只需要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就好。」
她此時仍清楚地記得風岳的不屑和冷漠。
不,不只是冷漠,他那時的神色,幾乎可以說是冷酷的。
懷著深切仇恨的冷酷。
為什麼?
難道那個季如楓跟她有關?
難道那個季如楓的生死不明,是她造成的?
洛晨心中一驚,坐直了身子,腦中一片空白著,可手腳卻本能地動作起來,她將膝上的書丟到一邊,站起身來,甚至在腦中的意識尚未反應過來時,人就已經走到了窗邊。
她一把推開窗戶。
夜色裡,清冷的月光下。
她清楚地看見,那些楓葉,紅了。
那些艷紅欲滴的樹葉漸漸凝成了一滴血,巨大的血珠映著月光,妖冶的腥紅裡襯著銀色的月光,緩緩從樹枝上滑落。
那樣的場景在洛晨的眼裡,竟不覺得血腥恐懼,反倒是淒美哀戚得令她不忍別開自己的眼。
她眼睜睜看著那滴血徐徐落下,落到地上,碎裂開去。
沉沉的落地聲,竟像是砸在她的心上。
憋悶,窒息。
她大口地呼吸著,卻感覺脖頸處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了一般。
她開始掙扎,想遠離那個窗戶,想別開眼,不去看那片楓林。
她朝後退去,踉蹌中,腳尖勾住了桌腳,她重重摔在了地上。
身體上似乎傳來清晰的痛感,洛晨猛地睜開眼。
她茫然地四下環顧,這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何時就這樣倚著沙發睡著了。
面前的書依舊攤開在自己的膝頭,書頁上仍是那張照片。
兩個笑顏如花的女人,一句莫名心酸的話。
洛晨緩緩合上書本,抬起眼時,正望見面前書桌後的那扇窗。
窗戶此時依舊緊閉著。
她心裡突然地一抖,像是有利刃破開混沌的思緒一般。
會不會,他的離開,同上次一樣。
也是因為季如楓。
因為季如楓,風岳恨她,那是種恨不能剜其心,剖其骨,痛徹心扉的恨。
那麼他呢?
在他的心裡,季如楓,和她,哪個又更重要?
又或者,在他的心裡,是不是也像風岳那樣恨,恨她。
洛晨感覺到自己內心的迫切。她迫切地想知道季如楓到底是誰,迫切想知道他們的秘密。
她感覺自己像是被隔絕在外一般,想盡力闖進他們的世界。
可無端就是有股力量,將她從他們的身邊推開。
她嘗試著伸出手去,希望有人能拉她一把,可所有的人都在漠然地看著她,風岳、郁桐、耿默,甚至還有隱在他們身後,看不清眉目的季如楓。
她感覺到慌亂,目光在人群裡搜尋著,想找到那個熟悉的人影。
終於,她看見他站在最高的位置上,她鬆了口氣,朝他招手,喚著他的名字。
可是他卻只是看她一眼,而後轉身離去。
洛晨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又出了神。
可她竟清楚地記得他轉身離去時的眼神。
淡漠無謂。
就像他今天離開時一樣,沒有通知,也沒有電話。
她就這樣,突然被丟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一夜未眠,隔日到了公司時,佩熙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憔悴。
「昨晚沒有睡好嗎?」她關切地問。
洛晨則只是搖頭。
佩熙走過來握住她的手,「演唱會的事,不要太擔心。會再想辦法。你相信他就好。」
她以為洛晨的夜不能寐是因為演唱會的單曲。
洛晨知道她誤解,也並不反駁,只是感激地擁著她。
在這一刻,她需要的只是一個懷抱,一縷溫暖。
一轉眼,蕭荊南已經離開了三天。
這三天裡,沒有他絲毫的消息。
沒有電話,沒有短信。
洛晨從渴望到失望,愈加沉默。
耿默望著她沉靜的樣子,沒有抱怨,沒有失措,只是靜靜地生活,與平常完全一樣。
只有洛晨知道,自己是如何的寢食難安。
有多少次,她躺在床上,手裡握著手機,明明存著他的號碼,她卻寧願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輸入,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她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她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肌肉在不住地繃緊,腦中像是有根弦,幾乎就要支撐不住被扯斷一般。
可是,當她把那組爛熟於心的號碼輸入完畢時,手指停在撥號鍵上。
她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手指在顫抖著,她突然失去了勇氣。
她將手機塞進枕頭底下,強迫自己閉上眼,不去想,不去看。
可是那個夢,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
等她從短暫的睡夢中驚醒時,她不顧一切地顫著手翻出手機。
不管是什麼時刻,也不管結局會是什麼,她就那樣撥出他的號碼。
可是回應她的,卻只是冷漠的一句話,「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一次,兩次……
洛晨不再心慌,不再猶豫。
她會在任何自己想念他的時候,撥出那個號碼,而後對著那端不斷重複著的那句冷漠的
話,回應一句,「阿南,我想你了。」
就這樣,到了第三天的夜晚。
當她再一次從夢中醒來的時候。
她不再是條件反射一般去拿枕下的手機,聽著那句的語音提示說一句心理暗示般的「我想你。」而後再強近自己入睡。
她翻身下床,披上了外袍,走到書桌邊,擰亮了檯燈。
自從畢業後,她已經許久不曾坐在這張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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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晨深吸了口氣,提起筆來……
「很多事猶如天氣,慢熱或漸冷。
等到驚悟,才發現又是一春。
你逞強,說謊,不羈地倔強。
可懂你的他,總能知道你原來的模樣。
他陪著你,暖了你的心房。
看淡風起雲湧,作別鮮衣怒馬。
你暗托了心意,柔情斷腸。
他卻始終陪不了你走完人生剩下的時光。
你堅持著並不容易的等待。
可他的拒絕,卻像輕而易舉的傷害。
你能作繭自縛,便能破繭成蝶。
你以為那是最深的絕望,我卻說能遇見此生最美的風景。
路過一天,錯過一天,還剩下的一天。
請好好把握。
你說歲月滄桑,溫柔相待,卻敵不過他心中的那抹艷紅硃砂。
我只想輕撫你的發,告訴你,繼續往前,不要徘徊。
走進我的懷裡。
你同樣值得珍藏,就像是始終烙在我心口上的那抹硃砂。「
第二天,也就是蕭荊南離開的第四天。
洛晨把前一晚自己寫下的那首詞遞到的辦公桌前。
他正在為她的單曲冥思苦想,見狀後,朝她輕佻了眉。
洛晨微微侷促。
他今天穿一件立領的白色襯衫,修身的牛仔褲。
在他的衣著打扮裡,算是最簡潔又最低調的一套,可此時倚著窗,照著陽光,卻依舊是那樣光鮮動人,引人注目。
洛晨望著他,雙手緊張地交握著垂在身前。
她聽到自己的心跳,緊張而驚慌。
她期待著能得到他的肯定,卻又害怕聽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她注視著他,想將自己的思緒從那首詞上轉移到他的身上。
這樣果然是有效果的。
他就像是個發光體,天然的發光體,不管在哪裡,只要有他的地方,即使是再擁擠的人群裡,人們也會自然忽略四周的人群,只是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這是你寫的?」
洛晨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已經走到自己的面前,正垂眸認真地望著自己。
她微微一愣,隨即點頭,腦中卻有些茫然。
然後,她看到在笑。
極淡雅的笑意綻開在唇邊,像是噙著朵雅致的白色百合花。
百合花?
洛晨這樣想著,臉色微紅,有些羞赧地轉開了眼去。
可下一秒,頭頂上卻落下一支溫暖的大掌。
「很不錯。」邊毫不吝嗇地讚揚著她,邊揉亂她的長髮。
洛晨聞言猛地抬起臉來,她的目光灼灼,臉上洋溢著激動的神情,「真的嗎?」
她不敢說太多的話,只是深吸著氣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聽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她的手垂在身邊,不自覺地握了拳又放開。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指端在輕顫著。
那樣輕微的顫抖,她卻依舊敏感地發現了。
她幾乎還沒反應過來,便發現自己不知幾時已經伸出雙手來扯住了的胳膊,「師傅。真的很不錯嗎?」
「是的。」再一次肯定,鄭重地點頭,「相當不錯。」
「只是……」
他欲言又止,洛晨的心便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裡。
「怎麼了?」她疑惑地看他。
「你這首詞是要作為單曲的歌詞對吧?」開口問道。
洛晨卻是微微迷惘。
她的目光轉到他手中的那張紙上。
歌詞?
她似乎是這樣打算,卻又似乎並未這樣確定。
這是她第一次寫這類的東西,正因為此,她不敢確定能被採用。
「我。」洛晨有些遲疑,最終卻仍是深吸了口氣,「若是可以的話。」
「很好。」鼓勵地望著她。「我完全同意,唯一想說的就是,這首曲子是你有感而發寫的嗎?」
像是被一下戳中了心事,洛晨臉上的神采微黯。
「洛晨。」確定自己不再需要她的答案,因為她的表情和眼神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作為一首歌曲,這首詞很棒。」抬起雙手扶住她的肩,「若是你演繹這首曲子,一定也會有很好的感情詮釋。但是你叫我一聲師傅,這條路上,我自然要護著你走。洛晨,我不想看到你深陷在感情裡,不能自撥。」
洛晨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就像你這首詞裡唱的,有些感情,並不能勉強。我不想看到你,總是在受傷。」
————
那個……
那首歌的歌詞是我自己寫的。
嗯……
可能會有些酸吧。
哈哈,親們湊合看吧。
某夭羞澀遁走。
請多提寶貴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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