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是一瞬間的沉寂,而後郁桐才緩緩睜開眼,他轉臉看向風岳,「若不是因為那件東西,她不過是個普通人,也許會有個溫暖的家,也許過著平凡的日子。也許不會有錦衣玉食,可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傷心難過。」
風岳望他良久,突然冷笑,「你在同情她?」
「難道你不覺得她值得同情?」郁桐仍是一臉的淡漠,可無形中就是有股力量,壓制著別人,饒是風岳與他相交多年,也略感覺到氣悶。
「若這樣也值得同情,那誰又來同情如楓?」風岳有些壓抑不住,雙手攥拳用力捶在郁桐面前的茶几上,低吼出聲。
面對風岳的怒氣,郁桐似乎毫不意外,也並無太大的反應,他只是定定看著風岳,「如楓?鬮」
「風岳,你和南哥其實都該明白,如楓早就該不在人世,當年那槍,直接命中她的心口。這麼多年,你見過幾個胸口中槍還能活著的人?」郁桐的聲音冷漠,卻能輕易就燃起把火,那把火燒在風岳的心裡,他只覺得五臟如焚。
「風岳,你想過沒有,洛晨,她這一生能得到什麼?沒有親情,沒有愛情,沒有這一切,就沒有了未來。如楓已經死了,可洛晨活著,一個有靈魂的人,卻只能享受空蕩蕩的人生。你覺得哪樣更可憐,哪樣更殘忍?」
他淡淡地說完這話,重又閉上了眼哦。
風岳則像是被這句話當頭一擊一般,週身的力量全都退去。
他想起洛晨的模樣,想著她說的話。
「在你們眼裡,我該是全天下最不知廉恥的女人了。我愛上自己的養父,我給他下藥,當著他情人的面誘惑他。我做盡了世上最下作的事。」
「你們想要的不就是我跳出來,恭恭敬敬說一聲,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做不到。因為我沒有錯,我只是愛上了一個男人。我只是在追求我的愛情。」
——
蕭荊南推門而入時隱隱覺得書房內的氣氛有些凝固。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卻又在敏感地發現他到來後睜開眼站起身來的郁桐,又看向另一邊正站在窗前,就算聽到了腳步聲也不曾回頭紋絲不動的風岳,略頓了頓腳步後,仍是不動聲色地走到一邊坐下。
「先生,據我觀察,唐天順這次的歡迎酒會是為林佑揚和鄭銘榮搭橋。」郁桐上前兩步,欠了聲道。
「鄭銘榮?」蕭荊南緊了緊眉,淡淡地重複著這個名字。
「信達的總裁。」郁桐適時地提點,蕭荊南展了眉,輕輕點頭,「原來是他。」
「只是,依我看來,林佑揚大有讓鄭銘榮取代唐天順的意思。」郁桐說到這裡一頓,看向蕭荊南,接到他的示意後繼續道,「唐天順的酒會名是為兩人搭橋,實是想介紹兒子唐昱給林佑揚,誰料唐昱……」
他說到這兒,略停了停,看著蕭荊南的神色變化。
後者聞言,自然想到了晚上發生過的一幕幕,眸色幽暗,像是海嘯來襲時的浪。
郁桐見狀,停了片刻,看著他抽出了枝雪茄,便上前一步為他點上。
蕭荊南深吸了口,示意他繼續。
「我後來折回酒會,唐天順也回到現場,可唐昱卻仍是不見人影,只是我看後來的情形,林佑揚與鄭銘榮大多時候相談甚歡,而唐天順很明顯被冷落到了一邊。」
蕭荊南邊聽邊深吸了口雪茄,良久後吐出一個煙圈來,若有所思道,「這麼明顯的冷熱待遇?林佑揚會露出這樣明顯的破綻來?」
郁桐聞言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
就在此時,一直望向窗外的風岳回過臉來,與郁桐互望一眼,略一抬眉,算是將剛才的爭執翻過去了,這才看向蕭荊南。
「我跟緒東聯繫過,信達表面上是個集團公司,但是在美國設有獨立註冊的子公司,生意多與緬甸的種植業有關。」
蕭荊南望著指間夾著的那枝雪茄,望著煙氣裊裊,突然淺淺一笑,他抬起臉來,「緬甸?種植業?除了罌粟,還能有什麼?」
蕭荊南站起身來踱到窗邊,「林佑揚果然是秉承了林家的傳統,陰險多疑。從林守正在易幫開始白粉生意到現在,多數的中轉環節和資金運輸往來多依靠唐家的鼎益貿易。日子一久,就算唐天順沒有二心,林家也難免會生疑,再加上唐昱前段接拍了我的廣告。表面上看來,不過是公事公辦,唐昱是經於姍介紹,兩下清白,可是依林家的為人,再加上於姍跟我的傳聞,林守正自然要對唐天順起疑。」
「林守正一面對唐天順起了疑,一面又想安撫好他,以免斷了後路,所以就讓林佑揚回國,重整旗鼓,在鄭銘榮身上下手。」郁桐接口道。
「這招倒是狠,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風岳隨即也點頭道。
「若是先生剛才所說當真,林家就是想藉著鄭銘揚敲敲唐家的邊鼓,要他死心塌地。」郁桐又接口。
「所以,唐天順這裡是個口子。」蕭荊南說著掐滅了雪茄,伸手揉揉眉心,「唐昱那邊的計劃照舊,適時可以找到唐天順攤牌。」
郁桐聞言,抬眼看他,雖然剛才小憩片刻,蕭荊南仍是覺得睏倦不堪,說完那話後,就仰臉倚在沙發上,再不言語。
郁桐想了想,這才上前道,「先生,過了今晚,唐天順即便不知道先生同小姐的關係,也能猜出來大半。也許不用先生動手,他就能鉗制住唐昱,也自己收斂起來。」
蕭荊南聞言微瞇了眼看他,半晌才笑,「郁桐,我真是把你鎖在身邊久了。什麼時候也該放你去談場戀愛。」
這話一出,一向淡漠自持的郁桐竟不自覺地紅了臉。
他笑著笑著卻又止住。風岳冷眼看著他的表情,有些柔情,又夾雜著狠絕,「郁桐,唐昱這個計劃,我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出他對洛洛動了真心。這對我們的計劃而言,根本就是百害而無一利。若是他死纏爛打,反倒是節外生枝,非但不能鉗制他,反而會鬧出大事來。」
這話一出,風岳和郁桐全都沉默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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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後,蕭荊南才道,「沒發生的事先不提。」
他邊說邊抬眼看向兩人,目光從郁桐身上淡淡滑過後落在風岳身上,眸中迸出光芒,「但是,要記住一點,不管是什麼時候,都不要動了讓洛洛參與進這個計劃的念頭。我不能讓林家知道洛洛的存在,至少在血玉璽到手之前。」
——
當天晚上,郁桐和風岳留宿在慈園,自有耿默安頓他們。
休息前,蕭荊南和風岳去看了洛晨,水已經掛完,她仍在昏睡中,風岳試了溫度道,「捂著吧,發發汗就能好的。」
蕭荊南不信,看他一眼。
風岳知道,有關洛晨的事,他一向小心謹慎,真真是捧著怕溶了,含著怕化了。
本還想再取笑他兩句,卻不知怎麼地想到了剛才郁桐說過的話,心裡不自覺地一緊。
再回臉去看睡在床上的洛晨,長髮汗濕緊貼著臉頰,黑髮更襯出臉頰的蒼白,他竟不知怎麼的,就再說不出話來了。
離開洛晨的房間後,蕭荊南則並未回房,不管耿默如何勸說,都只是斜靠在書房的沙發上。
「先生,累了一整天,我聽郁桐先生和風先生說,您今天在飛機上也幾乎沒合眼。一到家又這麼多的事,身體哪能吃得消?」耿默一臉擔憂。
蕭荊南聞言卻只是輕輕搖頭,依舊閉著眼道,「沒事,耿叔,你先回去歇著吧,我自己會安排的。」
耿默見狀哪裡肯走,只是執意勸說。
蕭荊南起初還不言不語由他勸去,到了最後終於耐不住睜開眼,「耿叔,我就是太累,才怕一沾床就睡實了。」
耿默聞言驚訝,一臉疑惑地看著他,這才發現一向冷凝沉穩的蕭荊南臉上竟泛著尷尬不安的神情。
「先生,您……」
蕭荊南似乎有些躊躇,最後才揭開蓋在身上的風衣外套,不自然地撓了撓頭道,「我擔心洛洛。」
耿默聽了,又是一怔,卻很快明白過來,輕聲安慰,「先生多慮了,小姐今晚大病,我自然會安排兩個妥當的女傭人在房裡陪她。先生不用擔心。」
可蕭荊南卻只是搖頭,停了片刻才道,「不,我不放心,除了我自己,對誰我都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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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爸呀……
我也不知道說你神馬了。
洛洛呀,可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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