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晨望他良久，他始終不躲不閃地與她對視，少頃後，洛晨先轉開了目光，埋頭喝了口湯後道，「不，也不是我的朋友。」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並在接下來的日子不曾再提過。
一切看上去都分外平靜，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以前，蕭荊南照例是每天回來，似乎他的婚禮，他的婚姻，他的妻子秦佩熙全都不曾存在。
洛晨不再提想離開的事，她知道他決定的事，無人可改。她不知道自己的突然離開，唐昱會不會著急心慌，估計是恨不能她再也不要出現，而呢？會不會以為自己沒有了堅持的勇氣，半途而廢？
她也不曾向他提起洛嘉的事，她不知道若是提及時，自己將會面對著什麼，她突然有些恐懼，那種莫名的恐懼卻像是種毒藥，讓她欲罷不能，一再去尋找關於洛嘉的秘密汊。
她沒有任何的線索，只能不斷在他的書房裡尋找，希望能找到除了那張照片以後的其他東西。
可是竟沒有，偌大的慈園裡，除了那張照片，再沒有其他的痕跡記錄過曾經有一個洛嘉的人的信息。
漸漸地，洛晨覺得，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存在過，又或者她真的存在，卻只不過是慈園的一個過客，受到主人的邀請，到慈園一遊並留下了照片朕。
可是……
若是如此，又怎麼會有那樣一句提字？
歲月滄桑，溫柔相待，敵不過心頭一枚艷紅硃砂？
明明是意有所指，她卻參不破這其中的謎局。
洛晨念叨著這句話，卻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秦佩熙唱過的那首歌。
那首歌像是壓在她心上沉甸甸的一團霧，明明該是毫無重量的，卻總是能帶給她壓抑與窒息，甚至那團冰冷的霧，熨貼著她灼熱的心，漸漸便會化做了水，順著眼眶滑落時，竟是溫暖的熱度。
她恍惚間這樣想著，竟已經來到了琴房。
那台三角鋼琴已經有些日子不曾動過，雖然這樣，每日依舊有人一絲不苟地打掃，上面纖塵不染。她的手指輕拂過琴蓋，再輕輕翻開，坐下，指尖輕角琴鍵時，那首曲子自然流淌而出。
蕭荊南從車上下來時，正聽到這首曲子，他心中微詫，初時以為是秦佩熙到了慈園，待耿默接出來一問，才知道竟是洛晨在彈這曲子。
他在老宅時，常聽佩熙彈這首曲子，以他同佩熙和段家的關係，自然知道這首曲子的來歷，卻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聽到。
相比佩熙帶點江南韻味的呢儂軟語，洛晨的聲音竟是超越了年齡的滄桑，帶著厚重的質感，越發將那曲子裡的無奈與不甘唱得淋漓盡致，引人心酸。
「她怎麼知道這首歌？」蕭荊南自語，隨手將手上的東西遞給耿默。
耿默接了，與郁桐一起跟在他身後上了樓。
進了書房，蕭荊南邊扯開領帶，邊推開窗戶，琴房那邊的歌聲就越發清晰了起來。
他倚著窗靜聽，耿默與郁桐就不聲不響地立在身後，蕭荊南眼望著窗外的楓林，雖然秋色初至，楓葉卻仍是碧綠，想是要再過些時候才會轉紅。
他望著那些綠葉，竟像是看見了誰的眉眼，眼裡漸漸湮出了溫柔，此景落在耿默的眼裡，他垂眸略沉吟了片刻，這才上前一步，「先生。」
蕭荊南被拉回了思緒，臉上一瞬而逝的柔情斂起，回過臉道，「什麼事？」
耿默頓了頓，道，「那天，小姐問起了洛嘉小姐。」
「什麼？」蕭荊南聞言大驚，就連郁桐也蹙了眉抬起眼來。()
「是的，她問我是否認識一個叫洛嘉的人。」耿默繼續道，「我說不認識，又問是否是小姐的朋友。」
「她怎麼說？」蕭荊南貌似有些煩燥地扯了扯衣領，解開了兩粒襯衫的鈕扣，露出肌理精實的小麥色胸肌。
「她說不是。」耿默據實相告。
蕭荊南坐進沙發裡，抬起手來輕揉眉心，半晌才道，「後來，她再提起過嗎？」
「沒有了。」耿默搖頭，「再沒有提起過。」
蕭荊南放下手來，抬眼望向耿默，又看了郁桐，「這件事到此為止，不管她是從哪個渠道得知，你們都要記住。沒有人認識洛嘉，更沒有人見過她。」
話音落下，書房裡一片安靜，琴房那邊的歌聲仍在持續，不知已經是洛晨第幾遍唱起這首歌。
「先生，可是終有一天，小姐還是會知道的。」少頃後，郁桐一如既往的平靜聲音響起。
「那就等到終有一天的時候，再把這個謎底揭曉。」蕭荊南的眼時閃過利芒。
耿默雙唇微翕，本想沉默，卻終還是忍不住問道，「先生，您，捨得嗎？」
聞言，蕭荊南旋即轉過臉來看他，眼底兩道毫不掩飾的光像是兩把劍，破空刺進耿默的眼底，讓他重重一顫，呼吸也隨之困難了起來，郁桐則下意識地轉眼看他，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再繼續。
可耿默深吸了口氣後，卻仍是繼續道，「先生，您知道小姐的心思，如果結局是不能避免的，她終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何不讓她離開的好。」
郁桐聞言，眸色微黯，他清楚地看到蕭荊南置於身側的雙手早已經握拳，此時更是節骨泛白，可見力道之大。
「先生，既然只是利用，只是誘餌而已，為什麼不就用對待誘餌的方法就好。小姐會少受些傷，先生您，也大可以放開些手腳。」
「耿默。」耿默的話音落下，蕭荊南倏然起身，重重喝道，他對耿默向來尊敬，從來都尊稱他為「耿叔」，敬他如家中長輩。像這樣連名帶姓地叫他，從來屈指可數，更何況，又是因為洛晨。
他的聲音輕顫著，可以聽得出怒不可遏的意味。
耿默全身一凜，就連郁桐都難得地抬起眼來注視著蕭荊南接下來的舉動。
蕭荊南望著兩人，久久不語，剛才的歌聲已經停止，只是偶爾聽到園裡傳來的幾聲鳥叫，還有窗外工人們修剪花草時的響動。
「耿默。」蕭荊南強抑著怒氣，壓低了聲音，緊了緊握拳的手復又鬆開，「記住你的身份，我不希望還有下次。」
話音落下，蕭荊南便丟開兩人，離開書房。
——
這天晚餐時，蕭荊南沒有回來，倒是許久不曾見過的風岳來了慈園。
一進門時正與從客廳裡出來的洛晨打了個照面。
洛晨微微愣住，風岳則只是表情淡漠地掃她一眼，便朝著迎面接出來的耿默走去。
「耿叔。阿南讓您為他準備簡單的換洗行李，我們稍候要飛美國。」風岳的聲音平靜，卻像是平地一聲響雷，引得洛晨側目。
「先生要去美國？」聽那聲音，耿默很是意外。
「是。」風岳邊點頭邊折過臉來，洛晨也在同時感受到他的目光回過眼去，兩人目光相接，只是一瞬，洛晨就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不屑，「那邊有消息傳來，有季小姐的下落。阿南要親自走一趟，我和郁桐陪著他。」
「如楓？」耿默一反常態地失聲驚叫。
洛晨聞聲蹙緊了眉，季小姐？如楓？季如楓？
又一個陌生女人的名字憑空跳進她的腦子裡，把本就混亂的思緒攪得越發混沌。
她蹙了眉，抬起眼看時，風岳正跟在耿默身後朝樓上蕭荊南的房間走去。
她朝前兩步，望著兩人的背影，輕輕開口，「季如楓，是誰？」
樓梯上的兩人停下了腳步，耿默回過眼來想說什麼，卻終究沉默著折回身上樓去了。
風岳回過臉來看著她，半晌不曾開口，眼底明明只是平靜的神情，卻讓洛晨覺得不寒而慄。
「你不需要知道她是誰。」半晌後，他淡淡開口，那種疏離讓洛晨明顯地感覺出兩人的隔閡。
自那天她栽贓了他溜出慈園後，這是兩人第一回碰面，她想不出他有什麼竟會是這樣的態度，與從前的不屑與輕慢不同。
這樣，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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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洛洛出閣頭日，乃們竟然這樣無視她。
好憂傷，本來想好的萬字更，還剩兩千字，憂傷得卡住了。
唉……………………………………
長長一歎啊。乃們於心何忍啊。
另外，謝謝原親的荷包，謝謝泡沫和親的咖啡。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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