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聰明了,比上回又長進了?跟我說說,是怎麼買通了耿叔,讓他幫著你瞞住我的?」蕭荊南步伐緩慢,卻終是踏亂了洛晨心底構築著的緊張,她匆匆別開眼,握緊了雙手,發現自己十指冰涼。蕭荊南來到她的身前,伸手握住她的雙手,再耐心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她握的手。
「洛洛,你在緊張。」他的聲音裡帶著笑,溫柔的笑,卻讓她不住地顫抖,他從不曾這樣對她說話,從來不是這樣的語調。她腦子裡只有一種想法,也許下一秒,他當真會像豹一般撲上前來掐斷她的脖子。
「害怕了?既然害怕為什麼不聽話,為什麼不在慈園乖乖呆著,為什麼要違背我的意思,和唐昱在一起?」他說著話,靠前一步,強健的身體抵在她的玲瓏嬌小上,將她的後背緊緊壓制在餐桌上。
實木的餐桌咯得洛晨後腰一陣疼痛,他卻突然伏下身來,雙唇靠近她的耳畔,濕熱的氣息吹進她的耳中,洛晨的顫抖越發無法自控,而他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繼續道,「甚至和他朝夕相對地住在對門?」
洛晨聞言秀眉微擰,卻很快就明白過來,以他的手段能力,又有什麼查不出來,又有什麼不知道。她邊說邊拿眼去看蕭荊南,看著他一臉深邃的模樣,又想起那日在練功房外聽到的,佩熙對tim說的那聲「是。」
只那麼一個字,擊碎了她過去未來所有的幻想,全都碎了。可他卻偏又出現,冠冕堂皇地教訓著她。
「洛洛。」蕭荊南誤以為她的沉默即是妥協,輕拉開兩人的距離後道,「出國的手續已經辦妥。乖乖跟我回去,這段日子的事,我既往不咎。」
她聞聲,像是從個夢裡突然一樣,用力推開身前的男人,轉身開始拾掇她帶回來的袋子,「我不回去。」
她堅持的勇氣讓蕭荊南詫異,可她的倔強又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發現自己竟對她生不起氣來,只這樣定定望著她的背影,仍是那樣纖細,長髮垂在腦後又掩了她瘦削的肩膀,整個人看著更小嬌小憐人。
耿默說她搬離慈園已經有些日子,這些日子來,她是怎麼照顧自己的?
蕭荊南暗自思忖著,待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滿心眼裡竟填滿了憐惜,初聞她搬離慈園獨居,初到這公寓發現她竟與唐昱住在對門時的憤怒和不甘竟一掃而空。
這一會兒功夫,洛晨解開袋子,從裡面拿出兩個快餐盒來,打開時,裡面的菜式混雜在一起,早都已經失了顏色,一團團無精打采地癱軟在那兒,蕭荊南望了,下意識地就皺起了眉,一臉嫌惡,「這是什麼?」
洛晨聞言,輕笑一聲,起身給自己倒了杯開水,好脾氣地應,「我的晚餐。」
她的笑讓蕭荊南揚了滿心的火氣,卻不知如何發洩,總覺得這才幾日不見,她早已經不是之前那個總膩著他,纏著他的小姑娘。
她就像頭鳥,逃出了他的羽翼,衝上了天空,突然發現了世界之大,而他再也無法掌握住她。
蕭荊南覺得一陣心慌,沉了聲輕喝,「看看這都是些什麼?從小在慈園裡嬌生慣養,耿叔三茶六飯把你供著,不聲不響就跑出來自己尋苦頭吃。」
洛晨聞言,竟輕笑一聲,轉身給自己倒了杯開水,這才坐回桌邊,「上回我從慈園出來,你不也說過,我悶了就愛出來撒野,出來品品粗茶淡飯,才能感謝父母養育之恩。」
那句「父母養育之恩」讓蕭荊南的心裡無端冒出股無名火來,燒得他以往的理智和沉靜盡付一燼,卻又提不起剛才跟她動怒的勁頭來。他何時這樣受過氣,整個世融,幫裡的人,上至郁桐風岳,下至兩人的手下,誰敢在他的頭上動土,偏就她敢。
他看著她坐下,開始沉著冷靜地將那一團團看不出本來面目的菜往嘴裡塞,還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蕭荊南聞言只覺得氣悶,卻又怎麼也提不起剛才跟她動怒的勁頭來。
他索性也拉了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我說過不准你和唐昱在一起。」
「我沒有和他在一起。」洛晨抿了口水,放下杯來,抬眼看他,她的目光澄澈而且直白,幾乎讓他不敢直視,「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我說過,我會不會喜歡上他,我心裡喜歡的是誰,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所以,你不用擔心。」
蕭荊南抿了抿唇,突然覺得語塞,自己竟然無話好說。
「上回你說過,出國的事改日可以再商量。既然可以商量,我就告訴你我的決定。我不出國,我哪兒也不去。」洛晨看著他笑,「我知道你有辦法,你可以送我出去,再讓郁桐派出一個加強連的人跟著我,但是你鎖得住我的人,卻鎖不住我的心思,你能防得住我跟唐昱暗中聯繫?」
「洛洛。你在威脅我。」蕭荊南蹙了眉。
洛晨也毫不示弱,兩人對視片刻後,她放下筷子,嬌媚一笑,「你看出來了?可是你偏就吃我這套。你防備著唐昱,也許不是防備他,而是他背後的唐家,我可以離開他,徹底的,斷了所有聯繫,不讓你有任何的後顧之憂。正如你一貫的堅持,我同樣不希望有人知道我們兩人的關係,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蕭荊南聞言,蹙著的眉擰得越發緊了,「洛洛,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不單學會了威脅我,還敢跟我提條件。」
蕭荊南眸色轉深,輕揚了下頜,示意她繼續說。
「我喜歡我現在的生活,我不出國,我也不回慈園,我要留在這裡。過自己的生活。」
————
汗,對不起昨天等更的親們,接到編輯通知說下週一要上架,所以夭立即就策馬揚鞭去存稿,把二更這事給忘了。
今天單章節兩千字,就等於是平時的兩更了,明天不出意外也會是兩千。為上架後每三千的杯摧日子做準備。
親們多多捧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