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像是把刀,洛晨毫無防備又滿心期待時,含著笑,緩緩地紮了進來,一寸寸沒入她的肌膚,最後落在最深的地方,起初毫無覺察,隨即卻是滅頂的痛楚,讓人無力支撐的痛楚幕天席地而來。
「既然我是你的寶貝,那為什麼你要把我丟在這裡自生自滅,你既然心疼重視我,為什麼不能像以前那樣守著我?一個秦佩熙不夠,竟然還多出一個於姍來。我討厭於姍,我不准你再去見她,不准。」洛晨的身形微晃,卻依舊固執地撒著嬌,掩飾著自己的不甘。
面對她的質問,蕭荊南卻一臉平靜,「洛洛,你長大了,是時候該讓我放手了。你依舊是我的寶貝,我仍然疼愛你。但是,我結婚了,我有了更需要我保護關愛的人。佩熙是我的妻子。比起你,我更應該呆在她的身邊。至於於姍嘛,你不喜歡,那我就不去理她,可好?」
洛晨目光微滯,抬眼看著他,他在笑,笑得溫暖而慈祥,像個真正的好父親。
他卻自顧攬了她的肩,「洛洛,乖,別再讓我、操心。把身體養好。聽話。」
他總能這樣,狠狠扎你一刀,卻用著比方纔的力道百倍的溫柔呵護你的傷心。
越是如此,越讓她欲罷不能。
蕭荊南越發關懷備至,體貼溫柔,她每日的三餐配菜都由他親自過目,每日的行程安排裡也總是盡量留出回家吃晚飯的時間。
比起以前,他更加關心洛晨,她卻只覺得若即若離。
特別是每日與他對面而坐的晚餐更是讓她如坐針氈。
因為晚餐後,他必定是要離開的,他必定要回家,回到蕭家的老宅,回到那個有秦佩熙的地方。她希望他一直都在,永遠都在。
可是,每天的晚餐幾乎都是一種莫名的暗示,暗示著他已婚的事實,暗示著洛晨永遠無望實現的夢想。那樣的時光一點點磨礪著洛晨的稜角。
同樣令她不安的,還有風岳。
風岳每天都按時來為她檢查身體,他的眉眼間一貫都是笑意,溫文而儒雅,可她就是感覺到無端逼迫而來的寒意,拒人千里。它就像是空氣,在你毫無知覺時便潛進你的五臟六腑之中,待你發覺時,早已經失了先機。
「你討厭我。」那日的例行檢查後,洛晨沉靜地開口。
風岳面對著她的目光,臉上依舊含著淺笑,怡然自得。
「為什麼?」洛晨繼續問道。
「不,洛晨小姐會意錯了。」他的聲音輕柔,帶著讓洛晨熟悉的寒意。「洛晨小姐,與我沒有任何關係,自然說不上喜怒。我只對阿南忠心,他吩咐我照顧您,我自然要做到。」
說到這裡,他的眉目轉冷,臉上的笑意也隱了去,「只是必要時,阻礙他的人,我也會盡我所能為他清理乾淨。請洛晨小姐,放心。」
風岳說完,並不準備等待洛晨的回答,隨即便轉身離去。
洛晨呆立窗前,夏日的陽光暖暖地曬進窗來,她沐浴其中,卻發現自己止不住地輕輕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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