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荊南仍在笑著,渾厚的笑聲從胸腔內傳出,洛晨只覺得緊貼著他的後背也跟著輕輕顫動。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莫名地燥熱起來,一臉的氣惱表情再也繃不住了,轉過身來,不管不顧地推他搡著他。
「你走,我不要你來管我。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這麼久時間不理,自己浪漫逍遙了,難得想起我來,半道上還非得插上個於姍。你走啊,你去找她去,我不用你假惺惺來可憐我。」
她手上用了力,只顧著發洩自己一心的不滿和煩燥,全沒注意到蕭荊南臉上漸漸收了笑,就連眸裡的溫柔神色也漸變得凝重。
少頃後,她終於輕喘著停下手來,蕭荊南也緩緩站起身來,一言不發便朝門外走去。
本環繞在身上的溫暖驟然消失,洛晨一驚,這才注意到步步遠去的身影,隨即不管不顧地下了床來,赤著足就奔了過去,一把摟住他的腰。
她剛從昏厥中醒來,身體仍舊弱著,這麼幾步的距離就像是要了她全身的氣力一樣,她摟住他時已經在輕輕喘息,手上早沒了半點力氣,卻又怕他會推開自己再度離開,不由拼著命咬了牙死死抱住他。
蕭荊南站著不動,身後是小小柔軟的身體,她喘息時的輕顫讓他想到她此時的身體還那樣虛弱,不由輕輕轉身,「不是你要我走?」
只一句話,洛晨便止不住紅了眼眶,她看著他轉過臉,努力想看清他臉上的神色和眼裡的意味,可眼前的一切卻漸漸模糊起來,鼻端酸澀得難受,她抬手胡亂地在自己的眼上抹著,邊低低哭泣道,「我不要你走,你又要把我一個人拋在這裡,又要留我一個人面對著一座空房子五十三天。」
她說到最後,幾乎是嘶喊出聲,眼淚也隨即毫無預警地落了下來。
晶瑩的淚珠滑過略微蒼白的臉頰,滾落到蕭荊南的手背上,滾燙的溫度一下便灼傷了他的心。
五十三天了。
他恍惚,居然這麼長時間不曾回慈園,這麼長時間不曾回家。
他細細打量著眼前梨花帶雨的小臉,她瘦了,下巴越發尖細,襯托得一雙眼也越發地大了起來,她臉色也不再似之前那般紅潤,反是透著頹廢的蒼白,讓人看了不忍。他想起剛才將她從浴缸裡抱起時的手感,那樣的輕,幾乎沒有感覺。
他一直以為耿默會照顧好她,耿默一向疼她,比起自己更像是她的養父一般,可他忘記了,她是個多倔的孩子,他一氣之下便一走了之,只留她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房子。
她,該是有多想他呢?
他恍惚地望著她,伸出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另一支手輕輕去撫她的臉,撫平她輕蹙的眉心,替她拭去眼角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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