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師這刻將眾人看了一遍,當她看到李笑天身邊的三女時,眼睛陡然一亮,而後目光落在李笑天身上,以一副詢問的眼神看著李笑天。
李笑天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臉上微熱,訕訕道:「在下李笑天,見過師師小姐。這些都是在下的朋友,現在就為小姐介紹一下。」
等李笑天一一為她介紹完後,她對李笑天能有這樣的朋友非常吃驚。當然,李笑天是不會告訴他琴門門主的身份的,而水雲行的身份也不過是金陵有名的琴師罷了。
李師師一臉驚訝之色,向李笑天說道:「公子不但文采脫俗,胸襟豪邁,而且在武林中也大大有名,只看你這些非同凡俗的朋友,就可知道了。公子能夠文武兼備,見識高遠,真是難得一見的奇才,師師佩服!」
李笑天淡淡一笑,道:「師師小姐過獎了,他們都是笑天可以用性命去換的朋友,若沒有他們,也沒有笑天的今天。」
李師師眼睛一亮,道:「公子果然不是凡人,小女子有幾句話想和公子說說,不知公子能否借步說話?」
李笑天向眾人看了一眼,水雲行沒有意見,而三女也不相信李笑天會與李師師有什麼曖昧關係,自然不便反對。
李笑天極優雅地說道:「師師小姐太客氣了,請小姐隨同笑天到那間竹舍。」
這裡的竹舍不下十餘間,李笑天所說的竹舍就是最東邊的一間。
眾人見李笑天帶著李師師進了那間竹舍後,就與另外三個老者交談起來,原來他們也是太監,武功雖然都比「啞公公」魏侖遜色不少,但在江湖上也可與各派掌門有得一拼。
看來,李師師在皇帝趙佶的心裡份量極重,否則也不會讓皇宮第二高手以及多名太監高手保護李師師南下。
眾人足足等了半個時辰,才見李師師與李笑天二人先後走了出來。前者表情一如方纔,後者則一臉凝重之色。
李師師瞥了李笑天一眼後,道:「李公子不要急於下決定,敬可考慮清楚後,再決定。魏公公,咱們不再打擾水先生他們了,走吧。」
水雲行道:「李姑娘,魏公公,你們不如吃過晚飯再走吧。」
李師師看了魏侖一眼,臉色有些陰鬱,歎息道:「那夜師師氣不過金陵王的世子趙世成的無禮態度,就數落了他幾句,誰知他竟然記恨在心。今天午時,師師就收到金陵王趙頡的命令,他命師師遵照那日趙世成臨走前發下的狠話,就是三日內師師必須離開金陵,否則必遭災禍。今晚就是三天最後的時刻,師師再不走,就恐怕沒有走出金陵城的機會了。」
伊剛突然冒出一句:「俺老伊剛才聽說他們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你們怎麼就怕了金陵王府呢?」
四個太監目光怪異地看向伊剛,李笑天知道他的「俺老伊」三字讓人聽得不舒服,忙道:「各位公公,李小姐,請不要介意。這是伊兄的口頭禪,時間長了,一時改不掉,還請見諒。」
魏侖掃了李笑天一眼,道:「難怪李小姐如此重視公子,公子的江湖名頭已經不弱,還能如此待人謙和,實為不易。咦!」
臉色一動,隨即說道:「那夜一戰,看來公子在蒙面人的手上傷得不輕。尚幸治療即時,否則後患無窮。不過公子的經脈好像受了損傷,要徹底治癒,可不是容易的事。唉,其實那時咱家也在在場,只是由於烏公公三人金陵城東東山附近發現了一群武功怪異的高手,接到他們的飛鴿傳信,而去了那裡。此時,咱家倒有些慚愧,若咱家沒有私心,或許就可以助你們一臂之力了!」
李笑天臉色微變,問道:「這倒沒什麼,公公莫要自責。只是四位公公可否知曉那群高手的來歷?」
他沒想到局勢已經混亂不堪的金陵城,還有另外的勢力在一旁窺視,這樣下去,失控的局面必將引起大亂。
魏侖沉吟片刻才道:「各位,這裡畢竟是金陵王的地盤。金陵是天下最大的州郡,因而趙王爺就是天下最顯貴的藩王。也許諸位也聽說了,就是皇上對他這個皇叔也要忌憚三分。可以說,天下藩郡中,金陵王在皇上心中的份量最重。」
話鋒一轉,又道:「或許你們早就看出來了,師師小姐能夠得到我們的保護,表明她定與皇上關係密切。不錯,師師小姐是皇上最寵愛的人之一。因而有了這層關係,我們才不敢輕易與金陵王結怨。若我們執意不依照他的話離開金陵,他必然出動官兵甚至府中護衛高手將我們拿下。那時,若他們知曉了師師小姐與皇上的關係以及我們四人的公公身份,必然會給朝廷和皇上帶來極為不利的影響!」
李笑天等人暗自點頭,魏侖的考慮非常正確,就算他們武功再高,在權勢熏天的金陵王的勢力範圍內,也不敢保證能夠逃脫他的追捕,何況李師師一絲武功不會。
若他們被金陵王趙頡抓去,並識破了他們的身份,絕對會為朝廷招來莫大的損失。若趙頡以此懷疑皇帝已對他猜忌,甚至懷疑皇上正是派李師師、魏侖等人來監視他,他定會做出對朝廷不利的事情來。
水雲行突然插道:「魏公公,你們是在東山發現那群武功怪異的高手的?他們有什麼怪異的地方?可曾發現他們的來歷?」
最後一問,方才李笑天問過,魏侖還沒來得及回答,他道:「對,就是東山!他們的身法很高明,異常詭秘,都穿著一身金色的袍服,兵器俱是長劍。不過可惜的是,等咱家趕到的時候,那些人竟從烏公公三人的眼皮底下消失了。他們找遍整個東山,也再沒有看到他們。」
水雲行臉色凝重,沉聲道:「魏公公,你可知道東山是誰的地盤的嗎?水某覺得,你們並沒有找到山頂,最高也只能到山腰稍上的位置。」
魏侖四人的臉色同時出現驚訝之色,烏公公(另外三個太監之一)驚奇地問道:「咦,水先生怎會知道的如此清楚?我們過了山腰之後,只上升了五十多丈,就被一個罕見的陣法所阻。我們四人前後用了兩個時辰,也沒有想出破陣之法。不但如此,為了試陣,我們中還有兩人險些陷入陣中。我們四人被一個陣勢就鬧得灰頭土臉,所以魏公公沒有提到此事。不過,咱家等人知道山頂是前晉名相謝安謝公的故居,只有朝廷重臣才能進入。謝公故居不應該是那群高手的藏身之所,所以我們也就不再堅持,退回城中。」
水雲行與蔡思雯對視一眼後,肅容道:「諸位可能沒有幾人知道『摘星軒』的真正所在吧?」
衛小影與南宮品同聲驚叫道:「江湖三大聖地之一的『摘星軒』?」
水雲行點到道:「正是!東山方圓數里之內都是『摘星軒』的勢力範圍!由於平時冼星尊行事低調,摘星軒弟子也很少在金陵城中活動,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堂堂聖地就在金陵城東的東山上,更別說那些江湖人了。」
魏侖四人大吃一驚,道:「什麼?冼星尊竟然佔據謝公故居為己有,難道他不怕朝廷派兵剿滅他嗎?」
水雲行好像聽到什麼可笑的事情,低笑一聲,道:「魏公公,摘星軒在江湖上已經存在三十多年了。冼星尊是第二代軒主,在第一代軒主還在位的時候,可能就與金陵王府達成某種統轄金陵的約定。有金陵王府這個比官府還厲害的大靠山,摘星軒還怕什麼。別說一個七百多年前的故居,就是拿出一部分金陵城給摘星軒作軒址,或許金陵王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李師師突然言道:「水先生說的可是真的?看來皇上的顧慮是對的。近年來,常有朝廷眼線向皇上秘報,說金陵王有異動,常有數量不等的不明人物出入金陵王府。而金陵王又藉故上了年紀,近五年來根本就不去開封拜見皇上了。看來,趙王爺大有可能早有不安分之心。而你們武林人眼中的聖地『摘星軒』可能早就成了金陵王府的附屬!」
眾人一聽李師師的分析,皆然大驚,李笑天突然想到摘星軒少主冼星聖在南宮世家爭奪『心相無訣』秘笈的事,道:「上次摘星軒少主冼星聖竟公然現身南宮世家爭強武功秘笈,難道這其實是金陵王府的意思?否則,以三大聖地在正道中的地位與名聲,他不會貿然出手的。那樣,顯然會有損摘星軒的名聲。既然冼星聖不顧忌摘星軒的名聲了,那問題就清晰了,摘星軒不是想自己奪取武功秘笈以增強自己實力,就是聽從金陵王府的命令行事。看來金陵王府的野心不小,有了傲視天下的『傲天劍式』與『傲天劍』還不滿足,竟還要染指正道第一超然門派的『心相無訣』心法。」
魏侖眼睛一亮,逼人至極,盯著李笑天道:「李公子,你說什麼?昔年威震江湖的第一劍術『傲天劍式』竟在金陵王府?師師小姐,咱們必須快點回京,將這件事情稟報皇上與趙師兄。」
古逢春與水雲行也未聽李笑天說過此事,驚問道:「竟有此事?若是這樣。金陵王府的真正實力就要重新估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