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途中的一場血戰,李笑天、古逢春與蔡思雯三人都受了很重的內傷,三人中尤以李笑天的傷勢最讓人擔憂。
因為,李笑天體內的三條未通經脈,原本經脈壁上的裂縫已經癒合,只剩未通而已,而且經過幾次體內真氣的轉變,疏通的跡象越來越明顯,完全疏通只是時間問題,可是現在三條經脈又返回到最初的狀態,三條經脈又重新被震裂,那種絞心的疼痛,讓李笑天額上冷汗直冒。
雖然他咬牙硬撐著不發出聲音,但南宮心菲等人仍看出他的情況非常糟糕,眾人頓時分成兩撥,三女照顧李笑天,其餘人照顧古逢春、蔡思雯,眾人一起動手在道路旁找到一個僻靜隱秘的地方供三人療傷。
藉著三女分別輸進來的真氣,李笑天艱難地運起「心相無訣」心法,一個周天下來,心情沉重無比,他發現三條未通經脈重新破裂,而且情況好像比以前更重。
每當真氣流經三條經脈附近,這幾條經脈就疼痛難忍,那種揪心的疼痛滋味讓人心驚膽戰,不敢大幅度地妄動真氣。這樣的情況對於練武之人來說,最糟糕不過了。
眼看武林大會召開在即,他的三個計劃都需要盡快展開,就在這樣的關口,他卻受了這樣的重傷,怎叫他不著急。
接連運轉真氣,大小周天不知進行了多少次了,但每次真氣都在三條經脈附近迂迴不前,稍微前進一點,就引發深入骨髓的疼痛。
「心相無訣」心法雖然高明,這刻也是徒然奈何,想不到什麼盡快治癒經脈之傷的辦法,李笑天只好退而求其次,要三女同時出手,配合自己的真氣,四股不同性質的真氣在三條受傷經脈周圍形成一個保護圈。
李笑天的真氣帶有溫厚的祥和氣息,分成兩層,將三女的真氣圍著三條經脈包成一圈,這樣,圈中的三股真氣由於性質不同必然相互擠兌,都想同化對方,彼此交織融合,既不散去也不再去攻擊李笑天自身的祥和之氣。
四股真氣互相作用制衡之下,竟在三條受傷經脈的外圍形成一圈保護模,只要李笑天不妄動太多的真氣,即使他運轉「心相無訣」心法,也可暫時保護它的受傷經脈不受觸動與撞擊。
然而這絕非長久之計,一來三女的功力修為並沒有強大到先天之境的程度,二則為了維持氣團的堅韌性,必須每隔一兩天三女重新渡氣一番。
但是,能夠在幾乎辦法的情況下被李笑天想出這樣一個暫時抑制傷勢的古怪法子,已經是奇跡了。三女都哭喪著臉,擔心地看著李笑天,只盼他近日裡千萬不要再妄動真氣。
一個時辰之後,李笑天的傷勢暫時抑制住,渾身的氣力也恢復了大半,走到還在運功療傷的古逢春與蔡思雯面前,看到他們的面色都紅潤起來,已與平時不差幾分,心頭鬆了口氣。
再過半個時辰,古、蔡二女都先後療傷完畢,由於他們本身的修為異常身後,所以療傷也比常人快了許多,只用了一個半時辰,就癒合了一半,都能使出平時的六成功力。
古、蔡二人都向李笑天問了傷勢。李笑天為了不讓他們與南宮品等人擔心,早告訴三女為他保密,這刻見二人詢問,就告訴他們自己的傷勢已無大礙,可以上路了。
古、蔡二人雖然懷疑李笑天的傷勢,他們疑惑李笑天的療傷速度,在李笑天倒下前,他們分明看出他傷的非常重,但他們自己也都身受嚴重的內傷,連挪動身子都極其艱難,又怎麼可能去探視李笑天的傷勢。
而南宮品、韋小影等人雖然給李笑天探了脈,但由於他們對醫理一竅不通,只覺得李笑天體內氣血翻騰,別的根本查不出什麼。
由於有三人受傷,李笑天等人不得不放慢速度趕路。三女對李笑天的傷勢知之最深,一路上找著理由讓眾人停下來休息。
這裡已是豫皖相交的地界,而他們現在的這條路正是通往皖地龍潭寺的,龍潭寺在宋境小有名氣,據說寺裡的和尚與嵩山少林寺頗有淵源。龍潭寺是豫皖交界之處距離金陵最近的地方。
李笑天十餘人在龍潭寺內借宿一夜,第二天就再度啟程向江寧府的金陵郡出發。因為他們一路上的行進速度不快,同時擔心王姓世家路上偷襲以致繞了點彎路,所以趕到金陵時,距離武林大會的舉行日期僅有三天。
三天雖然不長,好歹他們提前趕到了,反正武林大會最少也會持續上半個月時間,他們有的是時間去熟悉金陵城的環境。
十餘人來到金陵的時候已經是晚燈初上時分,方到金陵城時,沒有到過金陵的張雨芝、南宮心菲與柳憐卿三女頓時為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即使來過一次的李笑天仍然為眼前的宏偉氣象所折服,他不知道開封城怎麼樣,但他數天前剛從長安城趕赴過來,兩相比較,鮮明的區別仍然第一時刻浮上心頭。
金陵城就像一個小城堡,三面環山、一水阻隔,形成極佳的地理位置。長江順城而下,滔滔東去。金陵臨江控淮,形勢十分險要,古往今來,不知多少帝王將相欲以長江天塹為屏障而圖謀天下。
同時金陵也不愧為「六朝古都」,引領江南富庶之地,承接南北,扼守軍政要位,處處彰顯著「鍾靈毓秀」、「帝王之宅」的美譽。
一家不起眼的客棧內,分成三批潛進城中的李笑天十餘人已經聚齊,正在客房內商議事情。
南宮品眉頭微蹙,有些頹喪地說道:「笑天,你神神秘秘的要我們集中到這家不起眼的小客棧究竟有什麼打算?外面都是各路的武林人物,咱們光明正大地露面,那些對南宮世家不懷好意的人應該不會大膽到那種地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向咱們下手的。何況武林大會舉行之前,禁絕一切武鬥。咱們根本不用再縮頭縮腳的了!」
李笑天聽出他的話裡意思,知道他多日以來,一直被壓抑著,現在到了金陵城,自己又提出分散潛入城中,更會讓他覺得心中窩囊。
沒等李笑天答話,南宮心菲自以為瞭解李笑天,就代答道:「大哥,哥哥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你跟著做就行了。對嗎,哥哥?」
見李笑天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連忙又道:「不過,三天後武林大會就要舉行了,菲兒覺得爹、三叔他們應該早到了。咱們不如明天去找他們好嗎?」
李笑天看向南宮品,正容道:「南宮大哥,笑天這麼做不是因為我擔驚受怕慣了,笑天從來沒有害怕過誰。我這樣做,是想把咱們這股實力隱在暗處。正如菲妹所言,南宮伯父他們恐怕已經到了清涼山了。他們處在明處,辦起事來必然受到多方的監視。咱們這次來,不光是瞻仰武林大會與各道武林高手的丰采,我們還要盡力為南宮世家洗脫污名!」
說到這裡,李笑天停了下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南宮品。後者被他看得有些慌張,片刻後,眼睛一亮,說道:「笑天,咱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即使加上爹與三叔等人,也不足以壓住整個武林的聲音。若武神當場就以武神令『聲討』咱們南宮世家,情況將會更糟。說不定咱們全部都會成為階下之囚。南宮世家的人能來這裡,就是怕污名越來越重。但若說僅靠咱們的力量就能洗刷掉以往的污名,我南宮品怎麼也不相信。」
李笑天暗歎一聲,他這才知道原來南宮品心裡一點信心都沒有,來這裡肯定一直懷整著僥倖的心理,看來他始終沒有走出頹廢的陰影。這個時候自己再不點醒他,恐怕他會越陷越深,一旦心裡的陰影形成揮之不去烙印,不僅他的武功修為會大受影響,而且也會大大降低他領導南宮世家的能力。
心思電轉,醞釀片刻,以異常真誠的語氣說道:「大哥,其實咱們一點也不孤單。你認為咱們在金陵人單勢薄,可是你卻忘了笑天的同門馬無雙師姑。她是琴門雲系的當家人,從她嘴裡,笑天知道淡系系主水雲行水師伯在金陵隱修。笑天之所建議咱們隱在暗處行動,就是想到他那裡暫住幾日。水師伯雖然孤僻,但我這個門主的面子他估計還是要給的。」
頓了一頓,再道:「銅陵就在西南方向,離此不過兩日路程。上次我和衛兄幾人在長安城南的桃花林遭遇圍截時,得到一個叫做『蕭允亮』的人幫助。那人相貌堂堂,一臉正氣。他說他是銅陵順平鏢局的三當家的,也是『陵渡幫』的副幫主,而副局主徐泉光……」
李笑天陡然記起朱光在教完他「裂風大九式」之後叮囑他的話,要他即使在完全領悟第三式「風斷」之後,最好也不要聲張。因為「裂風大九式」畢竟是數百年前與「傲天劍式」並列的無上劍術,若再在江湖上傳出李笑天會「裂風大九式」的事,不知又會給南宮世家惹出什麼災禍。
不過,南宮品、韋小影等人都不是外人,即使心向還不太明瞭的蔡思雯也十分可靠,為了增強南宮品的信心,李笑天覺得有必要透露一點消息給他。
李笑天淡然說道:「進入南宮世家之後,陷於門戶,笑天沒有學南宮世家的武學,但朱光伯伯卻教了笑天一種劍法,使笑天的劍術有了憑仗。雖然他不承認我和他之間的師徒關係,但笑天仍然把他當作師父來看。在笑天的心中,我至少是他的半個弟子。」
嚥了口唾沫,又道:「徐泉光是他的三師弟,也不知徐師叔怎麼知道我會在長安城外遭到圍擊,就請蕭允亮撐船來為我們解圍。他還說徐師叔十分希望笑天去一趟順平鏢局。笑天以為,順平鏢局可以作為咱們在金陵的後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