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忍無可忍,暴喝一聲:「李笑天,受死吧!」雙掌連揮,勁氣飛揚,已經把李笑天裹在掌風裡面。()
嚴鳳樓果真不愧為魔教的護法級人物,只見他身形縱躍騰挪,迅速無比,場上除了少數幾人外,其餘人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圍著李笑天轉動。
掌影翻飛,原先離的近的人都被場中的壓力向後逼退數丈,人人都為嚴鳳樓的修為感到駭然。外人只見到李笑天在嚴鳳樓的掌風中搖曳不定,好像困守猶鬥,已處於非常被動危險的邊緣。
南宮心菲與柳憐卿的手掌攥在一起,嬌軀顫抖,芳心怦怦直跳,都為李笑天的處境擔心無比。雖然剛才她們已得到李笑天的提示,知道他在扮豬吃虎以圖扭轉情勢,但現在看到他在嚴鳳樓的強猛掌力下左支右絀的情形,心裡也是忐忑難安。
眼看著李笑天在自己的輪番攻擊下已成不支之相,嚴鳳樓心頭暗喜,只要李笑天開口求饒認輸,他就可以出了口氣了。
突然,他看到李笑天的嘴角溢出一絲血跡,身子也打了一個趔趄,連貫的掌勢不由一滯,他想放緩攻勢,怕自己再緊逼下去,李笑天毒性蔓延進入心脈再死在自己掌下,那樣『心相無訣』心法就得不到了。
他的打算雖然不錯,可是他沒有想到李笑天憑什麼能從開始堅持到現在,若一個中了劇毒的人還能在他的威猛掌下堅持一刻工夫,那這個中毒之人的身手一定不在他之下,有如此身手的人怎會輕易露出破綻,即使拼著毒發而死拼兩敗俱傷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趔趄欲倒,留給他破綻。
嚴鳳樓的輕視之心一直沒有放下,心裡一直惦記著威名甚至還在天下三大劍術之下的「心相無訣」心法,他不會讓李笑天輕易死去的。
一個輕敵且不願施重手,一個積蓄後勁扮豬吃虎以待突然克敵,兩人的打算就在嚴鳳樓的猶豫大意之下被李笑天找到了機會。
李笑天陰笑一下,在嚴鳳樓未注意的角度,將掌招「開天闢地」在眨眼間完成,李笑天現在的修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深淺,以前需要一段時間蓄勢的「開天闢地」,現在被李笑天施展開了,竟然如此迅速流暢。
看到李笑天詭異的笑容,嚴鳳樓一怔,就在他一怔之際,一個淡淡的氣團挾著無比巨大的壓力悄然而至。
再想躲開已然不及,只好匆忙於驚駭中舉掌迎上。轟然一聲巨響,以二人為中心向外傳開。場邊的人除了少數幾人縱身飛遁外,其餘無不被一股巨大的壓力擊成重傷,向外跌去。而圍觀的人也都向外跌撞,身上無不留下內傷。更嚇人的是整家客棧就在一聲巨響中化為廢墟。
南宮品、柳憐卿等人無不吐了一口鮮血,方纔他們的毒性都已經發作,現在毒勢已經蔓延到心脈附近,再不救治恐怕靈丹妙藥也將回天無力!
徐佩江、古逢春、蔡思雯以及幾個黃衣壇主雖然未受多大影響,但此時的心情卻是驚駭無比,誰也沒有想到李、嚴二人的搏鬥發出這麼大的威力。這種毀天滅地的情形太駭人了,恐怕只有他們面臨生死搏鬥,不顧一切發出全力一擊的時候才能出現這種情形,但破壞的程度也絕不會這麼大。他們對二人的修為都生出佩服之心,尤其是對李笑天,徐佩江等魔教中人,還有畏懼之意。
正在他們以為李笑天與嚴鳳樓二人不死也會兩敗俱傷之際,一個人影陡然從瀰漫著煙霧的場中飛出,彭彭兩掌,徐佩江帶來的黃衣壇主在李笑天的兩掌之下先後倒了下去,而李笑天身軀一晃,眼看站不穩了。
場上的變化太快,沒等古逢春反應過來,就見一道黑衣閃過,眨眼間到了李笑天跟前,一把抱住他來到客棧外面,南宮品等人的陣營。
南宮品等人見一人抱著李笑天奔來,剛欲阻止,赫然發現黑衣人竟是張雨芝,南宮品心中一震,不過,還算他心性不錯,知道眼前不是問候的時機,忙道:「張仙子,笑天怎麼樣?」
看著懷裡的李笑天緊逼著眼睛,臉色慘白,嘴角、胸口都是鮮血,一摸鼻息,發現細弱游絲,張雨芝頓時抽噎起來,大聲道:
「天弟,你快醒醒,我是雨芝啊!你不是不想雨芝走嗎,只要你睜開眼睛,雨芝就再也不會離開你了!雨芝真是好傻呀,竟然讓你獨自一人冒險。()你快醒醒呀,天弟。只要你醒過來,你要什麼,姐姐都給你!……」
聽著張雨芝悲切的叫喊聲,不少人心中頓生一股憐惜同情之念,紛紛擋在前面,以防徐佩江等人偷襲。
南宮心菲與柳憐卿二人已經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立刻飛奔到李笑天的跟前,三女互相抱在一起,痛苦起來。蔡思雯也不知怎的,心裡酸酸的,眼睛澀澀欲哭。
「木居客」古逢春突然清喝道:「各位小姐,哭有何用,快讓老夫看看,你們再耽擱下去,恐怕神仙也難救了!」
古逢春一臉痛惜之色,他已把李笑天當作真正的主人,這個主人身上的優點太多,每一處都讓他佩服、敬重,除了死心塌地為李笑天效力外,他認為再也沒有能夠報效這個新主人的方式了。
方才李笑天捨己救人的形象更增加他對這個主人的敬佩,現在見李笑天受了重傷,生死不知,他怎能不憂心。
三女哭聲頓停,見古逢春過來,再聽他的話裡意思,連忙將李笑天空了出來。
古逢春握住李笑天的手腕,控制著真氣,向李笑天的體內探視。一會工夫後,古逢春臉上的憂色稍減,但這依然讓眾人擔心不已。
古逢春沉聲說道:「三位小姐,主人的傷勢非常嚴重,雖然經脈沒有受傷,但五臟六腑已經移位,心脈也受到重擊,恐怕……」
三女同時問道:「恐怕什麼?」
掃了一眼滿面悲色的三女,凝聲說道:「除非有『六大聖藥』中的一種,或可救醒主人。當然,『心夢散』與『閻王丸』除外!」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徐佩江的冷厲聲音:「李笑天,你竟然殺了嚴護法與兩位黃衣壇主,如果今天你不死,這個仇就等著聖教來報吧!你們這些人就去死吧,沒有聖教特製的解藥,你們的毒性已經發作,再過一個幾個時辰,就等著收屍吧!」
頓了一下,聲音顫抖,繼續傳來,看來他已經氣怒到了極點:「李笑天,你就等著死吧。其他聖藥都珍貴無比,誰願給聲名狼藉的南宮世家南宮世家,從此它就是聖教的死敵,等著從武林中消失吧!」
聲音逐漸遠去,狠毒、陰冷的語氣使南宮品等人心中一沉,他們毫不懷疑徐佩江的話,南宮世家的處境已經夠戧了,再面對邪道第一大派的威脅,以後的路還真不知如何走下去。
聽到徐佩江的聲音遠去,知他不能再有作為,在形勢逆轉之下,他只好狼狽而去。眾人都暫時鬆了口氣,但同時心頭又蒙上一片陰影。他們身上的毒性已經蔓延到心脈附近,眼看再過半個時辰就要突破內力的壓制。毒性侵入到心脈的後果任何人都知道,那就代表著死亡,就是威名天下的「聖醫」游廣濟在此也只能束手無策。
正在傷心欲絕的張雨芝突然想到懷裡的一物,立刻拿了出來,那是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瓷瓶,僅有兩指來高,裡面底部有著淡淡的綠色液體。
拿開塞子,裡面的液體全都倒入李笑天的嘴裡,本來量就很少的液體,現在一絲不剩。
蔡思雯心中一動,疑惑道:「張……張姑娘,你給李公子喝的是什麼?對他的傷勢有好處嗎?」
張雨芝臉色好了一些,點頭說道:「是慈心庵無垢神尼的『普凡露』?」
眾人皆驚,古逢春舒了口氣道:「竟是六大聖藥中的『普凡露』?這樣就好了,就好了。主人有救了!」
眾人盯著李笑天,再也不敢把他的身子挪動分毫,只不過一會工夫,李笑天的喉結一動,眾人聽到咕嚕一聲後,李笑天睜開了眼睛。
本是迷茫的眼神,當落在張雨芝身上後,陡然一亮,竟不下於未受傷的時候。不顧酸疼,一把抓住張雨芝的手,急聲道:
「姐姐,你答應笑天好嗎?都是笑天的錯,笑天承認錯了,你留下來吧。今後,笑天再也不讓你受到半點委屈了。你知道嗎?你比我的命還重要,如果你讓我死,我……」
張雨芝玉手瞬時按在他的嘴上,堵上下面「也心甘情願」的話,羞澀道:「天弟,姐姐知道你的心意了。什麼也別說了,姐姐今後再也不……離開你了!」
聲音雖然越來越小,但李笑天還是聽得一字不漏,心情大好,激動異常,雙手一緊,即使兩顆心還沒有靠在一塊,他也覺得兩人的心已經融合在一起了,現在的他們走的是如此之近,彼此的心聲通過手與眼神的傳遞,一切已經俱在不言中了。
分離三年多天的兩人終於情歸於好,破鏡重圓了,南宮心菲與柳憐卿二人雖然有些醋意,但看到李笑天從鬼門關活了過了,心情非常興奮,也沒有拆散他們。
蔡思雯的眼神複雜異常,看著李笑天與身邊的三女,看到他們眼中的關愛與情意,心中沒來由的五味雜陳。不知該為他們高興還是該為自己憐惜。
最後把目光集中到李笑天身上,這個儒雅聰慧、真誠多才的少年竟然開啟她閉塞多年的心之大門。她對他從欣賞到讚佩,從關切到關愛,她想把他看成兒子一樣地看待他,卻每當夜深人靜時生出男女之間才有的情思。
她時常懷疑自己,這個年紀難道還能對別人生出情愛的想法嗎?自己對他只是一種基於母愛的關心罷了,不會對他生情了,他已經有幾個紅顏知己了,他不會看上她這個「老女人」的。然而即使自己覺得是異想天開,也甘願如此,即使每天能看他一眼,自己也覺得開心。
正在胡思亂想間,古逢春突然向她說道:「蔡姑娘,走了。此地已經暴露了,咱們再找一處安全的地方!」
祝各位書友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