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對沒有立刻決鬥,那就是李笑天與趙世成二人。李笑天的傷口剛才已被張雨芝抽空敷了一些藥,此刻疼痛已然減輕些許。
在「苗疆三君」再次猛烈地攻來之際,南宮心菲就要求陪在李笑天身邊,保護受傷的他,以免再被虎視眈眈的趙世成所傷,但李笑天未同意,因為四君已經向她撲來,她必須全力應付。
李笑天不想她分心,他向南宮心菲保證還有再戰之力,足可以支撐她回來幫助自己。南宮心菲見李笑天滿臉自信,以及她親眼見到他剛才施展出絕妙的劍術,基於一種對李笑天的信心,她「放心」地迎向四君的凌厲攻勢。
此時,見其餘人六人各找對手又撕殺起來,趙世成向仍在忍痛拂胸的李笑天,道:「小畜生!本來你今夜就要喪身於此,而你們的六名護院竟然殺死了三君。還有,你們聽了不該聽的話,哼!本世子已決定讓你們屍骨無存!這夜算本世子為三君盡些心力了。」
趙世成話裡雖說要為三君報仇,但看他毫無一絲悲傷的樣子,哪像真有為三君報仇之意。
看來,這只是堂皇之言而已。在皇室子弟的眼中,死個人或許與死一隻螞蟻的份量差不多。他這時說出更加要致李笑天等人於死地的狠話,或許全是怕李笑天等人將他剛才的「失言」傳播出去!
李笑天強忍右胸的疼痛,道:「姓趙的,你嘴上積點口德不行嗎?鹿死誰手,尚且不知。你發那麼多狠話也是無用!」
趙世成目光陰冷,一臉狠毒之色,道:「本世子就先從你開始,等本世子將你除掉再剝了你的皮之後,再去剝他們的!哼!南宮世家得罪了我金陵王府,我必叫你們知道金陵王府的厲害!」
完,舉起手中泛著清幽冷芒的長劍,慢慢走近李笑天。
他現在倒不急於殺死李笑天,因為李笑天已被他刺傷右胸,雖然只有三分,但足夠使李笑天難以集中全身力氣。
另外,他已試出李笑天的武功修為,除了剛才兩劍還有點看頭外,在李笑天身上實是一無是處。
看似很淺的功力,蹩腳的三式掌法。這能奈他何?可以說,他想怎麼整死李笑天,都不會費事!
李笑天見南宮品持劍走了過來,臉上全是一副「老鼠戲貓」之意。心道,趙世成一定以為自己已無再戰之力,也定是認為要殺了自己必是易如反掌之事。雖然自己不服,但他說的也接近實情啊。
不過,李笑天雖然也感覺沒有多少再去抵抗趙世成之力,但他是個從不輕易放棄之人。尤其是在六名護院被活活癢死的當口,他更不可能因為怯懦而不作抵抗地引頸送死。他要盡自己所能,與趙世成死拼到底。
但他想來思去,就是想不出如何能夠抵禦住趙世成接下來的威脅與攻擊。
「小畜生,看劍!看清了,這就是殺死你的『傲天劍』!」
趙世成堅信李笑天必死,且馬上就要被他親手宰掉,因此將手中的寶劍名稱告訴了李笑天。不過,李笑天可是從未聽說過這把劍。
當然,若是南宮品或者朱光聽到了,自然會知道這把劍的來歷。因為它在江湖中的名聲很大,大到讓人「聞劍色變」!
李笑天見趙世成一副吃定他的神態,內心也不由驚懼起來。不過,轉瞬他就想到,害怕、恐懼是沒有用的,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救他!
李笑天心道,看來只有以弱碰硬,自己製造最後的機會了。他見別無他法,只好向趙世成說道:「剛才世子誇口三劍之下,必讓在下喪命。現在世子已經試過兩劍,可在下仍想活在世上,不知世子還遵守原先之言嗎?」
著,李笑天故意向趙世成表現出不信的神態。
趙世成不屑地道:「怎麼?小畜生還要繼續與本世子決劍下去嗎?」
李笑天表情堅毅不過,若是世子怕了,就不要必下去了!」
趙世成眉頭一豎,怒道:「住口!本世子是何等人物,豈會出爾反爾!本世子一向言出必行,哪個與你說笑了。」
語聲一頓,又道:「好!咱們就再較量一劍!本世子這第三劍,在人前從未用過。今天就在你身上試試,看看威力如何!反正都是屍骨無存,能在死前見到本世子的曠世劍術,你也算死有瞑目。」
李笑天見趙世成已然答應,心思一動,道:「若是在下在世子的第三劍之下僥倖活著,不知世子將怎樣對付我們?」
趙世成毫不猶豫地道:「你們都是死定了!不過,若你能在本世子的第三劍之下不死,本世子就放你一條生路如何?」
李笑天搖頭道:「反正在下恐怕是死定了,趙世子何不大方點。若在下未在你的第三劍之下死去,世子何不都放過我們,以後也不要找我們和南宮世家的麻煩?」
趙世成現在已把李笑天當作死人一樣,任李笑天如何想法,也逃不過他的第三劍!
見趙世成不耐煩地點頭答應後,李笑天轉過身軀,故作傷勢過重、走路蹣跚的樣子,向那六名護院的身旁走去。
走到六名護院身邊,李笑天發覺六人已經氣絕。現場慘不忍睹,六名護院都已血肉模糊一片。他不由暗歎一聲,在一名護院的屍體附近撿了一把劍後,向趙世成緩慢地挪步靠近。
其實,李笑天雖然傷的很重,但還不致於到這種地步,他之所以如此,是想給趙世成進一步造成假象,讓他對自己更不放在心上。這樣,趙世成就會對他放低戒心,在第三劍決鬥時,趙世成才不會全力對他。而他或許就會利用這個時機,而給趙世成一個出乎意料的反擊。或許還有生存的機會。
李笑天與趙世成面對而立,神情各異。趙世成是一副非常自信的姿態,眼神中全是對李笑天的輕視。而李笑天卻是故作一副疼痛難當驚懼莫名之狀,兩相對比,更滋生了趙世成的傲氣。
其實,李笑天胸前雖然血跡斑斑,但也只是小股血絲往外擠出。剛才朱光及時點住了他傷處四周的**道,而南宮心菲也在傷處敷上上好的止血藥,因此,李笑天的傷勢除了疼痛與少量流血之外,實無性命之憂。
不過,他為了增強趙世成的輕視之心,他不禁在臉上表現出非常痛苦之狀。並且,他還不時微顫身軀。這些情形落在趙世成的眼裡,分明是李笑天的力氣不足以及對他的第三劍的驚懼之狀。
兩人各佔據離廟門最近處的場地,也是光亮最強的地方。在宮燈的亮光之下,二人修長的身形在地面被拉長成兩片狹長的人影。
※※※
夜風瑟瑟,在兩盞宮燈的照射下,李笑天和趙世成的身影由於衣袂的飄動而顯得影影綽綽。
兩盞宮燈間的距離比李、趙二人之間的距離要寬上一倍有餘。因此,二人的身影的頭部幾乎相接,而衣袂的晃動,又彷彿預示著二人的靜默是為了一次驚人的生死決鬥,在蓄勢待發!
二人都勢右手執劍,都在默想著即將揮出的劍勢。然而,在同樣是用劍作拚鬥的情況之下,二人所承受的「壓力」卻出現了嚴重失衡。
趙世成的壓力很小,因為他堅信自己的第三劍的威力,他相信李笑天已經沒有多少決鬥的氣力。若說他的些須壓力,只在於如何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李笑天幹掉。
而李笑天的壓力卻是隨著二人蓄勢時間的拉長而逐漸增大。他沒有不出現這些壓力的資本,因為他能夠出手的也只有還未領悟的第三劍式「風斷」。
如果他已經完全掌握這一劍式,或許他不會又如此的壓力。但事實是他從接觸這一式開始到現在,雖然已經十多天,但他在這式上卻是始終沒有多少進展。即使他日思夜想,對這一式苦思不斷,可效果不明顯。
如果說還有收穫之處,那就是他將前兩式對第三式的蓄勢作用有了一定程度的認識。但現在他幾乎已別無其他可以一試的武功招術。他只有硬著頭皮,用他對「風斷」一式的最大掌握程度去接下趙世成一直自信滿滿的第三劍。
情勢所逼,不行也要上!
趙世成的長劍雖然呈自然下垂之勢,但他體內卻在作一次真氣的大調動。他雖然非常輕視李笑天,認為他必死無疑。但能否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解決他,還基於他能否真正發揮出這一劍式的威力,在於他能否將體內的真氣與手中之劍的劍式合一。
另外,他也是首次在外人面前施展他的「第三劍」,他不會讓這一劍表現出一絲的不足之處,因為這把「傲天劍」與他所要施展的劍式的主人不允許。因為,他的劍式與他手中之劍一樣,在江湖有著崇高的地位。
作為劍式與寶劍的繼承者,他必須維護這個榮譽。不管持這把劍之人面對的對手是誰,他都要將這把劍與劍式的王霸威力發揮出來。
凡是使用此劍與劍勢者,容不得他(她)有一絲的麻痺之念,因為「傲天劍」與其劍式容不得一絲的褻瀆。
因而,可以說李笑天的一番舉動已算白費。他以為剛才的一番「做戲」,可以增強趙世成的托大之念,而在決鬥上不盡全力或防守不嚴,以給他可乘之機。
可他不知道趙世成手中之劍與其劍式,對於持劍之人有著苛刻的要求,也不知道它們在江湖上的驚人地位。
因此,李笑天的「示敵以弱」之舉已經宣告「破產」。這種情形李笑天此刻已然發覺,心中也不得不改變策略。
為了達到施展第三劍的要求,趙世成急速地運轉著體內的真氣,調整心神,積蓄他的氣勢。
而李笑天也不是一味地等對方來割掉他的腦袋,他在深深思索「裂風大九式」的第三式「風斷」的同時,突有所悟,他捕捉到了剛才與趙世成決鬥之時體內真氣運行的情形。
他不由暗自責備不已,他暗怪自己怎麼那麼笨。他早已知道自己身負武功心法,且已有十多年的真氣積累,到現在他卻一直未曾想過要用在與人搏鬥之上。
這也不能全怪他,他把「一切在我」中的「經脈運行圖」當作了醫術上的「健身之法」,而且一當就是五年多。他的思維中早就對這種「健身之法」有了根深蒂固的認識。
即使到了南宮世家之後,方知自己的「健身之法」是一種武功心法,他也沒有因此而狂喜。
他一向不善「物喜己悲」,當時只覺得「武功心法」也好,「健身之法」也罷,反正都是他自學的東西。若說有何用處,也只有今後去體會了。
可到現在他也未怎麼去體會!當然,這與他最近一直習練築基武功和向朱光學劍有關。由於他把時間與精力都用在這些上面,倒把體會他自身的「武功心法」之事淡化在一邊。
雖然李笑天仍然不知道自己所習練的武功心法,對於他習練武功有何作用,但無數次「經脈運行」後的感受,卻使他逐漸加深了對「心法」的認識。只不過那種認識的加深,太緩慢,在表面上根本看不出。
此時,李笑天突然感覺到如果能用自己的「武功心法」,去配合第三式「風斷」,不知有何效果?心中想著,他也開始將體內的真氣沿著熟悉的經脈運行起來。
一會工夫,在二人都是不斷運行各自體內真氣的情況之下,二人的狀態都發生了一個驚人的變化。
趙世成身上的氣勢隨著體內真氣的提升而逐漸攀升。這次與上次不同,他是將全身的真氣以極大的意念全部調動起來。而真氣的運行方式與積聚都是為了配合第三劍,因此,他的氣勢攀升過程就是為第三劍積蓄最大力量的過程。
而李笑天在「經脈運行」數周後,那熟悉的感覺又在他身上出現。隨著體內真氣的運行,他感覺到身上的每塊肌肉都好像吸收到某種能量一樣變得活躍起來。身上的每個毛孔都開始向外舒張。他感覺到右胸傷處不再流血,疼痛也在逐漸減輕。整個人處在一種生機盎然的境界之中!
在李笑天與趙世成各自全神運轉真氣,調整狀態之際,他們不會想到,他們身上的氣勢(氣機)卻引發其餘人更加激烈的拚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