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心菲見南宮品說到王海川就不繼續說下去了,她忙接口說道:
「大哥,我曾聽爹爹說過,那王姓世家是武林『四大世家』中崛起最早的一個,如今已有三百多年的歷史了。()歷經這麼長時間,好像一直強盛不衰。而每一代家主都很有作為。」
到這兒,她話聲一頓後,把臉轉向李笑天,笑道:
「李大哥,可惜你不是武林中人,否則,憑你這樣的……嘻嘻!這樣的高僧,定能在江湖上成就一番大業呢?」
李笑天見南宮心菲又扯到他身上,臉色故作一沉,正色道:
「菲妹,小兄怎敢有違芳命。我還想到你們南宮世家住上一段時間呢。不過,如果你真想小兄成為一代高僧的話,那麼我們到達洛陽附近後,就分手。你們回南宮世家,我去少林寺出家,如何?」
南宮心菲一聽,急忙跳了起來。她一把拉住李笑天的手,搖著說道:
「李大哥,你別這樣好嗎?小妹知錯了。我再也不叫你出家人了。到洛陽,我帶你去見我爹爹和爺爺。你知道嗎?我爺爺對人可好了。」
這時,李笑天的右手被南宮心菲抓在手裡,他感覺到她的手特別柔軟滑膩,舒服異常。而他的心也有點加速跳動的感覺。其實,這可是他五年多江湖生活以來,第一次與一個少女如此肌膚接觸。況且,這少女還是個可愛動人至極的小姑娘。
南宮心菲一邊搖著李笑天的手,一邊面帶急色地看著李笑天。可是她見李笑天對她的話沒有反應,而只是半低著頭看著她的一雙玉手。
起先她還沒有在意李笑天的舉動,可後來她見李笑天竟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的手,心下頓時一陣急跳,雙頰有如火燒,面紅如霞。她連忙鬆開李笑天的手,坐回原位後,雙手扯揉著衣襟邊緣,低頭不語。
這一切,都看在南宮品的眼裡。他這時已能確定她的妹妹已經喜歡上李笑天了。雖然她才十五,但除了心智還略帶單純外,其他已是一個完整的女人了。
可是,他們認識才不過五天呢?感情怎能進展如斯?
南宮品暗自搖了搖頭,笑著向李笑天說道:
「笑天,既然陳爺爺最遲半年要到南宮世家,而你又有為南宮世家盡點心力之念,並且小兄的文事還需你提攜。我看你就到我們南宮世家做個西席好了。當然,這個西席只是名義上的,可沒人叫你先生呢?」
聽南宮品所言,李笑天剛想說幾句表示謝意的話,旁邊南宮心菲卻已平復了心情,接過南宮品的話頭,說道:
「好呀!我也想再多讀讀書呢。就讓我們三人一起提攜吧!對了,李大哥,你可知道我們南宮世家在江湖上除了聲望外,還有什麼最讓人稱道的嗎?」
南宮世家雖然在官場百姓中也有著很高的聲譽地位,但更多的是江湖中的地位。因而世人所知的多是南宮世家的財力、武功、勢力等,其他的傳聞所知者不多。
對於以武為主的南宮世家,在見到「酒丐」陳清風之前,李笑天也只是僅聞其名而已,這時,聽得南宮心菲這樣一問,就隨口說道:
「應該是武功吧。」
「錯了!李大哥。我們南宮世家的家傳武學在武林中是有著響亮的名聲,不過在江湖上稱最的還是我們南宮世家的藏書。南宮世家有著武林中藏書最多的藏。回家後,我定要求爹爹允許李大哥進入藏書處呢。」
一聽到南宮世家有武林中最多的藏書,李笑天眼中一亮,不禁驚喜道:
「真的?菲妹!那太好了。咱們今日就快點上路吧。」
他已有點急不可待了。
這時,南宮品站起身來,笑著說道:
「你呀,笑天!一聽到書你就什麼都不顧了。你要知道我們南宮世家的藏,什麼人才能進入嗎?那定要是南宮世家的重要人物或與南宮世家關係特別密切的人。」
到這兒,他瞥了一眼南宮心菲,又繼續說道:
「我倒要看看小妹怎樣說動爹爹。」
南宮心菲聽南宮品這樣一說,小嘴一撇,滿面自信地向他大哥說道:
「哼!難道大哥忘了,李大哥已被聘為我們南宮世家的西席了。不就是南宮世家的『重要人物』了嗎。何況,南宮世家的先生要查閱典籍,自然不能放著眼前最大的藏書處不去,而到南宮世家外面去找吧?」
「咦!」
這麼快李笑天竟成為南宮世家的重要人物了。並且,南宮心菲連這樣理由也能想出來?南宮品心中驚異不已。
「呵呵!多謝菲妹抬舉。等回到南宮世家之後,如果小兄得以進入藏,小兄定當不遺餘力,傾盡心智精力,將樓中書籍讀完!」
「啊!」
南宮心菲與南宮品兄妹聽到李笑天口出此言,齊聲驚歎一聲。
「哦!有什麼不對嗎?若有幸進入藏書處,笑天保證不損壞一書一頁。如果你們不信,我可以發誓。」
著,李笑天就要舉手明誓。
南宮品見李笑天像是真的已經進入南宮世家的藏一樣,竟鄭重其事起來,忙說道:
「算了,笑天。回到南宮世家後,找個機會,為兄也幫你這個忙吧。」
李笑天一聽南宮品言下之意肯幫他,心中一笑。其實,這幾番話都是李笑天算計好故意說的。為的就是要這位南宮世家少主主動答應幫他進入南宮世家藏書閣。有南宮兄妹向南宮端平請求,得以進入藏書閣的可能性已是很大。
李笑天見計已得逞,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
「李大哥,你笑什麼?怎麼怪怪的。」
李笑天一聽南宮心菲之言,心中一驚,忙笑道:
「有你們兩位大人物在,事情定然可成。小兄現在就像面前已經放置無數珍貴書籍,怎能不喜悅呢?這都是菲妹和南宮大哥所賜,笑天內心感激不盡,在這裡向你們道謝了!」
著,李笑天就向南宮品兄妹躬身一禮。
南宮品一見李笑天向他們兄妹施此大禮,忙上前扶起李笑天,說道:
「笑天,真是見外了,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以後千萬不要如此多禮了。」
「就是嗎?一家人怎能如此客氣呢?既然我們是一家人
當南宮心菲第二次說出「一家人」時,臉色一陣潮紅,心下也是一陣觸動。
此刻李笑天也感覺到了南宮心菲心裡的變化。這是種甜蜜與親暱結合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以前好像還沒有過。即使他和瑩兒在一起,也只是兩小無猜,開心快樂而已。
李笑天不由轉目向南宮品一看,剛巧這時南宮品的目光從南宮心菲的身上移到他身上。兩人的目光就碰到了一起。
李笑天與南宮品的目光一接觸後,並不是一觸即走,而是與南宮品相互緊緊地注視了片刻。
此時,南宮品心中驚訝不已。依照他的想法,李笑天乃一介書生,才十七,心思應該全放在舞文弄墨之上,對男女情事應是舉手無措才對。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李笑天竟然與他對視片刻,不移分毫。反而從他的雙目中,竟能看出好像他面對任何事,都能成功解決的堅毅神態。照此神情,他對自己與南宮世家大小姐南宮心菲之間關係的變化,自然也是不在話下了。
南宮品簡直不敢相信這出現在才十七的李笑天身上。溫文爾雅,卻又膽略過人;學識很深,卻仍孜孜以求;看似一介書生,卻又不時暗示身具內功之態……
他不由又想到那天他們三人爬上黃山天都峰時的情形,而在遍游黃山諸峰,即使是最高峰蓮花峰時,他們三人爬下攀上,在氣息的起伏程度上,每次都是李笑天表現最好。如此情形卻是出現在文質彬彬的李笑天身上,怎能不讓他又驚又奇呢?
南宮品正在出神時,李笑天已收回目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客房窗外的天空。
在白天,只要客棧的客房內有客人,房間的窗戶多會打開,這樣房內既不顯得氣悶,又可說明有人在房裡。
這時,南宮心菲見南宮品在愣神想著什麼,心中好奇,於是她向李笑天問道:
「李大哥,你知道我大哥在想什麼嗎?怎麼老盯著你卻又愣著神不說話呢?」
李笑天剛想說話,南宮品已被南宮心菲的話從出神中拉出來,並且接下他妹妹南宮心菲的問話,說道:
「小妹,大哥還能想什麼。還不是為你的李大哥著想!」
南宮心菲見南宮品捉弄她,臉一紅,接著啐了一口,說道:
「大哥要是再這樣說,菲兒就再也不理你了。」
完這句話,她眉頭一動,向著李笑天說道:
「李大哥,真可惜這次急於趕回洛陽,要不游完黃山後,我們也能到九華山一遊呢。如今,幾乎近在咫尺,卻是不能去。大哥也真是的,幹嘛這麼急匆匆地回去呢?」
她雖是明白南宮品急著回家的原因,但她還是對南宮品埋怨不已。
南宮品對她的埋怨無動於衷,李笑天則笑著看著她,也不說話。南宮心菲不由一陣氣惱,撅著小嘴,氣鼓鼓地想李笑天說道:
「李大哥,也不幫我說幾句話,真是氣死人了!這樣好了,今天還有半天時間,你就負責把九華山的一切詳細將一遍,我倒要看看你書讀的怎樣?」
「哈哈!」
李笑天高聲笑了兩下,對南宮心菲說道:
「菲妹,要小兄說說也行,不過在說之前,你要記住兩首詩怎麼樣?若是你以前記過這首詩,那我說完後,你只要隨後複述一遍即可,好嗎?」
南宮心菲見李笑天有考教她詩詞,不由嬌聲笑道:
「李大哥,你說吧。不論小妹以前是否記過,都會在你把這兩首詩說完一遍後,馬上一字不漏地說一遍。哼!小妹對自己的記憶力還是很自信的。」
「呦!好吧。你聽好!」
接著李笑天吟出了兩首詩:
「第一首詩乃劉夢得遷調途中遊覽九華山所作。其詩為『奇峰一見驚魂魄,意想洪爐始開闢。疑是九天夭矯欲攀天,忽逢霹靂一聲化為石。……雲含幽兮月添冷,日凝暉兮江漾影。結根不得要路津,迥秀長在無人境。軒皇封禪登雲亭,大禹會計臨東溟。……獨與猿鳥愁青熒。敬亭之山廣索漠,兀如斷岸無稜角。……自是造化一尤物,焉能籍甚乎人間!』
第二首詩是高霽、韋權興二人唱和之作。詩為『妙有分二氣,靈山開九華。層標遏遲日,半壁明朝霞。積雪曜陰壑,飛流歆陽崖。青熒玉樹色,縹緲羽人家。』」
李笑天吟完這兩首詩,向不斷動著小嘴的南宮心菲說道:
「菲妹,不知你以前記過這兩首詩嗎?」
聽得李笑天向她問話,南宮心菲眉頭動了一下後,面帶得色地說道:
「李大哥,你先別問,先聽小妹將這兩首詩說一遍,好嗎?」
見李笑天點頭,南宮心菲將李笑天剛才吟詠的兩首詩說了一遍。
李笑天聽完南宮心菲所誦是詩,心中也有點驚歎。他心道:「這小丫頭,果然不凡,腦袋記東西還真不錯!」
他心裡想著,嘴上卻說道:
「哦!果然不是誇口,竟一字不差!不知菲妹以前見過這兩首詩嗎?」
南宮心菲面上略帶慚色地說道:
「小……小妹以前好像在哪兒見過這二……其中一首,只是當時沒太在意。」
李笑天一聽南宮心菲支吾著說出這番話,知她說得未必是真話,也不成心追問。他接口說道:
「哦!菲妹,既然你已經將這兩首詩記得很清楚了,不知小兄能否一聞你對這其中意境的看法?」
南宮心菲一聽,頭一揚,拍了一下手,向李笑天嬌聲說道:
「這有何難,李大哥你聽好了。」
李笑天接下來聽南宮心菲說道:
「第一首詩中,劉夢得以幾個比起九華山遠為遜色的小山反比九華山受世人所寵,來反襯九華山孤獨、淒清又寥落而不為人知的命運。其渲染的是為九華山所受遭遇黯然傷神的意境。第二首詩寫出了九華山空靈縹緲、清幽靈秀、流光溢彩的意境。」
她語聲頓了一下,接著又說道:
「李大哥,你聽小妹說得怎樣?不過,有一點令小妹不解。九華山乃佛門聖地,在武林中可謂名聲卓著,地位超然。據說,『無垢神尼』的師妹『了緣師太』就在這九華山獨秀峰修行,已有幾十年未履江湖。可是九華一派也曾在江湖上名聲轟動一時。怎麼能像詩中所寫的那樣。九華山何時不為人知了?那個劉夢得還為此憤激不平什麼?」
李笑天聽南宮心菲一番分析後,點了點頭,說道:
「菲妹分析這兩首詩的意境,大體得宜。至於第一首詩中,劉夢得為何那樣說九華山,這要看劉夢得寫此詩是的心境了。
那是唐永貞初年,劉夢得被貶為郎州司馬,遷連州、夔州、和州等處刺史,轉徙各地,失去了在朝中發揮才幹,實現抱負的機會。寫此詩時,他已在貶謫生涯中度過了十九個春秋。他一直抱負難施,只得寄情於山水筆墨。因此,在此詩中,他正是借助於對九華山夭矯峻奇的形象的描繪,來表達自己矯世厲俗的遠大志向;借助於對九華山不幸命運的感歎,來抒發自己心中鬱憤不平之氣。
實際上此詩之前還有一篇序文,從序文中可以看出,劉夢得想以他自己為九華山作詩以擴大其影響,暗寓無人為他撥開烏雲重見天日的深意。此詩中,九華山與劉夢得自己的身影已是兩相重疊,難分彼此了。
其實,九華山,原為九子山,由前唐一位曠世文豪改為九華山,加上其人的題詠和寓居,早已名傳天下。劉夢得只不過借九華山相對於當時的都城長安來說,地處偏僻,難有人至,而借景抒憤罷了。」
南宮心菲聽李笑天為她解了疑惑,笑著說道:
「哦!我說呢?原來是那劉夢得暗寓自己而已。好了,李大哥,你還是說說九華山其他方面吧。」
於是李笑天把他從書中得知的有關九華山的情況,都說了出來。他從九華山的由來,地理位置,再說到山上的九十九峰。典故傳說,詩文並茂,他有聲有色地說了起來。
起初,最注意傾聽的只有南宮心菲。到後來,南宮品也被李笑天引,吸引過去。
就這樣,三人說說談談,一直到夜裡亥時,才停了下來。其間,連晚飯也是叫到房間了吃的。
翌日凌晨,李笑天三人又跨馬而行,重新上路。他們的下一站就是向西,過銅陵渡口,到廬江。他們打算傍晚時分到達廬江,在廬江停住一宿,次日再繼續西行到淮濱。
銅陵渡口是中原聞名的大渡口,大江在此呈南北走向。這段江域,長度足有四五十里,水域異常寬闊。過往客商,經過銅陵,無論走水道還是走陸道,無不選擇從銅陵渡口經過。
其實,銅陵渡口是從一個小渡口逐年發展成如今的大渡口的。它有著很多對客商極具吸引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