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靜的夜晚終究是過去,在蘇曉曉睡得人事不知時,有人卻是徹夜未眠。
自從那日和上官君臨鬧得不愉快後,幾日來,蘇曉曉都是呆在端容宮中,自己和自己玩得不亦樂乎,當然,除了偶爾上官君燁過來煩她以外。
「桃妃皇嫂!」
聽到這個聲音,蘇曉曉真的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底下去。
上官君燁依舊是蹦蹦跳跳的準時來報道,「桃妃皇嫂,今天你要給我講什麼故事?」
「今天桃妃皇嫂要休息,所以不講故事。」她腦袋瓜裡是有很多故事,可是不代表都要拿出來分享。
而且這個屁孩怎麼說未來也是王爺,她每次講故事都要精挑細選,再多的故事,也被她挑完了。講歷史故事是個很不錯的想法,可惜她對歷史天生免疫,能記住的都是一半,拼湊起來也是亂七八糟。
「好啊,」上官君燁興奮道:「那做什麼?」
蘇曉曉懶洋洋道:「換成你給桃妃皇嫂講故事吧。」
上官君燁一聽,立馬答應了下來。以往都是皇嫂給他講,他早就想試試給人講的感覺了。可惜他宮中的那些奴才,都不像桃妃皇嫂一樣聽得懂他的話。
「桃妃皇嫂,你想聽什麼?」
蘇曉曉眼睛幾乎要閉上,「隨便都可以」
「那我給你講皇兄的故事吧!」說罷,上官君燁逕自開始:「從我出生起,就沒有見過父皇,皇兄……」
「停!」蘇曉曉抬起眼道:「換一個」
上官君燁道:「我三歲的時候,皇兄……」
「……再換一個」
「我六歲那年,有一次皇兄帶我去……」
「燁兒,」蘇曉曉無奈的看著眼前睜大眼睛,儘是不解的小臉,「皇嫂想聽點你自己的故事,不要提你皇兄可以嗎?」真是越不想聽到什麼,越來什麼。
上官君燁有幾分為難道:「可是燁兒很喜歡皇兄,皇嫂難道不喜歡皇兄嗎?」他覺得皇兄很好啊。
蘇曉曉敷衍道:「和喜不喜歡無關,關鍵是皇嫂想聽一些別的。」也不知是不是人品不好,這兩天她無論做什麼,都能和那個混蛋扯上關係。
上官君燁有幾分明白點頭道:「皇嫂的意思是說,不提皇兄就可以嗎?」
「恩」
「我六歲那年,有一次有人帶我狩獵……皇嫂,我告訴你,那隻鹿足足有燁兒那麼大,但是當時燁兒不怕,因為燁兒和那人在一起……」
聽著上官君燁嘰裡呱啦的說完,蘇曉曉忍不住幽幽歎了口氣。
有人、那人、他……明顯指的是那個混蛋,哎,真是可愛得可恨的孩子。
原來燁兒說的,不提皇兄的意思是說,不提『皇兄』這兩個字。
「燁兒,餓了吧,」蘇曉曉見上官君燁又要繼續講,連忙道:「皇嫂這就去給你準備些吃的。」
「皇嫂我還不餓,」上官君燁開心道:「皇嫂,那人的故事燁兒還沒講完呢!」
「燁兒想講的話,以後有的是機會。今天就先到這裡吧,燁兒出來那麼久,也該回去了,不然其他人會擔心,知道嗎?」蘇曉曉盡量委婉的開口想勸退上官君燁。
他剛才講的還只是六歲的故事,這要是講到十歲,她非得抓狂不可。
不過顯然,委婉對於十歲的孩子來說,還是複雜了點。
上官君燁道:「不會的,燁兒出來的時候和他們說過了。」而且他今天是替皇兄來的,才不能那麼快走呢。
蘇曉曉道:「那叫聆然和凝露陪你玩,皇嫂還有點事,燁兒記得乖乖呆著。」
說完,蘇曉曉不等上官君燁開口,也顧不上聆然和凝露眼中的怨念,立馬衝回房中躲了起來。這個燁兒,最近每次來動機都不純,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
蘇曉曉一走,上官君燁立馬老神道:「你們跟我說說桃妃皇嫂的事情。」命令的語氣,擺出的儼然是一派王爺的架子。
聆然看了上官君燁一眼,直接道:「奴婢還要為小姐準備午膳,凝露自小跟在小姐身邊,小王爺若是想聽的話就問她吧,奴婢告退。」說罷,面無表情的離開。
上官君燁、凝露:「……」
蘇曉曉坐在房中,正要上床準備補眠睡覺,就察覺到房中有輕微的氣息存在。
半夏躲在角落處,打算嚇嚇自家無良少主。此時少主武功盡封,對他來說可是個難得的偷襲機會。
可是半夏剛看到人進來,正要準備出手時,卻發現本來在房中的人此時卻已經失去了蹤影。
咦?
人呢?
蘇曉曉看著眼前縮頭縮腦的人,心中微微鬆了口氣。
「轉頭」
熟悉的聲音傳來,半夏身體一僵,隨後咧嘴笑著轉頭。
「少主,好久不見。」看到蘇曉曉如今的樣子,半夏眼中顯然掩不住驚訝。
蘇曉曉才不管半夏是什麼神情,直接道:「何事入宮?」她這端容宮真是越來越像菜市場了,誰都可以翻牆而入。
要怪只怪地理位置太好,翻牆太容易。守衛太不森嚴,要是有人刺殺的話,她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少主,那人已經派人去江州調查了。」半夏神秘兮兮的道。
「嗯,」蘇曉曉眸中閃過幾絲光芒,開口道:「柳無懷可有什麼動靜?」
「樓主自從派了左使去江州後,近來甚少行動。」半夏有幾分擔憂的道:「屬下聽探子來報,樓主對於少主所傳的江州之事,似乎頗為看重,連連派人去查探。只是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樓主應是為察覺出什麼才對。」
蘇曉曉微微皺眉,道:「半夏,你命人查一下,南浩國可有什麼寶藏的傳聞。」能讓姜域冒風險合作,金錢應該就是主要原因。
當年關老前輩只要她將上官君臨引去江州,卻並未來得及告訴她目的。如果真是如她猜想的般,那麼柳無懷和姜域的所為就行得通了。
「寶藏?」半夏眼睛一亮,道:「少主,是不是有什麼新的發現?」如果能發現寶藏的話,那麼他一輩子都可以不用幹了。
就算五居關門大吉,他也可以享受的過日子。
蘇曉曉道:「是不是新發現,要看你了。近來五居之事如何?」五居可是她的心血,說什麼也不能讓上官君臨吞了。
「少主放心,」半夏得意道:「屬下已經將來的人拒之門外了,相信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都不會再來了。」他最近日子過得很清閒,還真有點想念過去的日子。
蘇曉曉微微皺眉道:「你是說他已經很多沒有派人過去了?」
「嗯,」半夏認真道:「以往那人都會隔幾日來一次五居找屬下,可是這幾日那人並未來過,而且查探五居的人似乎也少了。」
雖然對方依舊在查探五居,但是行動卻不似以往。他也是幹探子這一行的,是真查探還是故弄玄虛,他還是分辨得出來的。
蘇曉曉眸中閃過幾抹深思,只能道:「記得小心防範,若有什麼意外記得及時稟告。」按理說五居應該沒什麼弱點才是,但是上官君臨不應該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
「是」說罷,半夏從袖中拿出一個透明輕薄,狀似葉子形狀的紙箋,「主子,這是**公子要屬下交給主子的。」
這**公子還真是癡情,要他是少主,一定早就繳械投降了。
蘇曉曉伸手接過,這是**的請帖,邀她相見。
「告訴**,這兩日我會出宮一趟。」遲早要見,還是早早見了,免得夜長夢多。
「是,屬下告退。」
半夏近來跟**接觸得多,也很欣賞**的為人。聽蘇曉曉這樣說,是由衷的為**高興。
經過半夏這一折騰,蘇曉曉徹底的沒了睡意。
哎,當年關老前輩也不說清楚,她猜了這麼多年,都沒曾猜透關老前輩要她找夜冥花做什麼。
蘇曉曉哪裡知道,當年景明帝本來是想告訴她所有的。可惜當時的蘇曉曉看起來太小,也太不牢靠,所以景明帝乾脆含糊的說完。
如果蘇曉曉真的能茁壯成長的話,也可以自己靠線索去調查。如果她不幸真的去見了閻王大叔,也不至於因為年紀小等等因素洩露太多的東西。
蘇曉曉將桌案上的字畫拿出,勁拔有力,不失氣勢的字跡如龍騰,看起來真的很難模仿。
「哎,得拿到更多的字畫才行。」
左手已經可以稍微活動了,蘇曉曉將本是右手拿著的筆,換到了左手。開始認命的模仿起來,她雖然沒太多的優點,但所幸能模仿字跡是其中之一。
只是為了遮掩自己左手寫字的事實,她甚少動筆。畢竟寫多了,手上容易起繭留下把柄。要是讓柳無懷發現的話,她不夠死一百次的。
蘇曉曉邊寫便嘀咕。
「等臨摹完了,一定要拿出宮去賣。」
「哼,只賣真跡,如果要想買臨摹的字畫,就要加價!」
「……」
蘇曉曉在寫了一點點後,就忍不住眼皮的打架,上床睡覺去了。
只是蘇曉曉才剛剛入睡,就被一陣驚叫聲弄醒。
「小姐!」
凝露此時也顧不上什麼禮節,直接推門而入。
蘇曉曉頭疼的撫額,「什麼事?」
「小姐,皇上和李逵李大人吵起來了!」凝露緊張的道。
「……知道了,午膳我不吃了,晚膳再叫我。」他和李逵吵架關她海事,而且他多半是在做戲。
「小姐,不是的!」凝露連忙道:「皇上和李逵李大人吵起來了,現在皇上命人過來叫小姐過去!」
蘇曉曉懶懶的掀了一下眼皮,想起不久前上官君臨所說。
「嗯,我這就去。」
想是蘇曉曉的反應太過於平淡,凝露更加緊張道:「小姐,你不想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嗎?」
蘇曉曉絲毫不給面子的道:「不想知道」
凝露點頭,聽而不聞,接口道:「小姐,是因為上次雪元節的事情。沒想到那個李逵真壞,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他居然還拿出來說。而且他還污蔑小姐是什麼亂臣賊子,說小姐就是要害皇上……」
蘇曉曉將衣服穿好,道:「在御書房?」
凝露好不容易停下來,深吸口氣才道:「嗯,皇上命小清子過來請小姐了。」
在御書房就說明只需要唇槍舌戰,不會有武力衝突。
見蘇曉曉逕自走,凝露又道:「小姐,聆然姐剛才也被叫走了。」
「你呆在端容宮,」蘇曉曉道:「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對於聆然她倒是不擔心。
莊嫻宮
梅妃看著前方的白色身影,冷聲開口道:「那個蘇傾情真的是你們弄塵樓的人?」
「我想這和你要做的事情無關吧?」白念懷毫不客氣的回口。
一向清逸無塵的人,此時看起來有幾分不同以往的陰沉。眸中的陰森和冷意,和往日的白衣判若兩人。
梅妃傲慢道:「哼,本宮才不關心她的身份。本宮只知道,任何人若是敢阻擋本宮的路,本宮定不會留情。不管她是不是弄塵樓的人,只要和本宮作對,本宮都不會有任何顧慮!」
「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與我無關」而且以姜若梅的能力,想對付她根本不可能,白念懷道:「你這次找我,又為的是什麼?」
上次找他拿藥,他是樂見其成。可不代表,他會一直幫她。
梅妃語氣稍軟,開口道:「我要你告訴我爹,皇上並不如他想的簡單,叫他一定要小心,不要衝動行事。」
白念懷聽完,不屑道:「我想這應該是姜大小姐自己的事情,和我弄塵樓並無關係吧?」
「你不要忘了!如今你們和我們同在一條船上,如果我爹出了事,你們也善終不了!」梅妃冷笑道:「我告訴你,皇上那晚並未中藥,可能是皇上察覺出來了那藥。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以為他不會懷疑我們的關係嗎?」
白念懷道:「那又如何?弄塵樓和皇室本就是互相為敵,即便皇上知道你我的關係,對弄塵樓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梅妃聽完,臉色頓變。只是片刻後,又恢復以往。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把千夜醉給我是另有目的嗎?」梅妃陰狠的看著白念懷,道:「堂堂弄塵樓的冥醫竟然喜歡上了當今皇上的妃子,你說,如果我把這個消息告訴柳無懷,後果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