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再那麼冷冽,地上的積雪也不在那麼厚,甚至可以看到一點點的陽光。
地上也可以看見一些嫩綠的小草,探出小腦袋,帝炎溪知道她們差不多快走出這片雪地了。
彎彎轉轉,進入了一片樹林,枝葉茂密而濃密,甚至看不到一絲光線,有些壓抑。
走到一處崖壁下,其中一個女子拿著劍上前挑開那些刺籐,露出褐色的石頭,不知道按了哪裡,石頭突然打開,露出一道門。
她眸色一暗,這裡居然就是進入隱谷的通道?真是夠隱秘的,豈會有人想到這天衣無縫的崖壁居然是道門?這古代的腦子似乎也不笨。
隱谷谷主轉身笑道:「這就是隱谷的通道,進去就到了,走吧。」
穿過石門,光線突然變得刺眼,她有些不適應的伸出手遮擋了一下。瞇著眼看著眼前的景象愣住了。
天色暗沉,清爽的微風拂過被春染綠的樹林,在幽靜地的山谷中嬉戲跳動著。
可以清楚的看見地上開著遍地的野花,萬紫千紅,美麗萬千,散發著清幽的香味。
中間是一條小溪,兩旁是一排排的小房子,屋裡亮著黃色的燈火。
隨著小溪走,來到一座看起來比別的房屋稍微闊氣的房屋面前,立刻有人迎了上來:「谷主你回來了?」
「嗯。」谷主輕聲應道,隨即轉頭看向帝炎溪幾人:「我必需馬上帶錦兒去療傷,我先讓下人帶你們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說。」說完,急匆匆的背著古錦離去。
帝炎溪也不生氣,畢竟古錦確實需要馬上治療,隨著下人來到後院廂房。
莫離一進屋便坐在床榻上打坐,看起來似乎已經支持到了極限。
「這位小姐。公子,這是你們的房間,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下去了。」小廝謙和的笑道。
「嗯。」她點點頭,待小廝離去後,看著神色疲憊的緋羽道:「你去休息吧。」他的房間就在她的隔壁。
緋羽聞言眸色微閃,站在那裡沒有動,半響才吞吞吐吐道:「今天似乎是我吃驚最多的一天。」
她一怔,輕笑:「我也是,快去休息吧。」說完,也不待他說話。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裡很乾淨,擺設很整潔清爽,是她喜歡的風格。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窗前,肌膚如雪,濃密的睫毛下投射著淺淡的黑影,一雙水眸深邃幽冷。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讓她喘不氣來。
寒一修的詭異。和隱谷的存在,還有蠱神百年的等待追尋,這一切似乎都牽引著什麼,難道她來到這個世界真的不是意外嗎?而是冥冥中注定的?
一切似乎脫離了軌道,她已經完全無法掌控,只能自己去慢慢的接受與適應。
如今最應該的就是提高自己的武功。這才是明確的決定,今天那寒一修的厲害她是見了的,如果不是他相讓手下留情。她目前根本就不是對手。
夜漸漸襲來,月兒鑽出雲朵,瑩光灑落。
她沉靜的望著窗外,眉間有著淡淡的憂愁,似乎化解不開。衣袍訣訣,輕舞飄蕩。
扣扣。門突然想起,傳來緋羽清淺的聲音:「炎,睡了嗎?」
「還沒,進來吧。」她聲音淡然的回道。
門吱呀一聲,緋羽白衣流動,嘴角掛著一抹淺笑走到她的面前:「炎,也睡不著嗎?」
睫毛輕顫,紅唇艷艷:「今天發生的太多,想要安靜會兒。」
「炎還是早點休息吧,今天趕了一天的路,恐怕早就累了」纖秀的身影在燭光中搖曳,似乎風吹一般就要倒了似得,他抿著唇,手緊張的捏緊,心裡掙扎著,他偷了她的武功秘籍如果告訴她,她會不會原諒自己?
帝炎溪眼角微微斜睨了一眼,淡然的問道:「我發現自從與你相遇後,你總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對於緋羽她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他比別的男兒嬌弱,忍不住的想要呵護他。
「啊,沒沒呢。」他驚呼的抬眸,聲音微顫。
見他不願意說,她也不在追問,她一向不願逼迫身邊的人的私事。
許久,他淺淺的聲音響起:「炎,如果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怎麼對我?」
她一愣,對不起她的事情?聽緋羽的意思難道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的嗎?她突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炎,會殺了我對吧?」他又道,眸色劃過一絲苦澀。
「在你眼中我就是這麼冷血殘酷的一個人嗎?」她轉過身皺眉的看著他,究竟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居然讓他如此忐忑?
「不是」他微愣,半斂著眼瞼:「我只是害怕而已」他害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害怕她大怒之氣殺了他,那就說明他在她心中一點位置也沒有。
見他如此沒有安全感,心底忽然劃過一絲柔軟:「如果是曾經的我肯定會,如今的我不會。」隨著在古代和這些人的接觸,她真的已經改變了許多,不在像曾經那麼暴戾,殺伐果斷。
「有區別嗎?」他眨眨眼,清澈的眼眸像孩子一般好奇的問道。
勾勾唇角,她反問:「自然有,你剛認識我的時候和現在的我是不是有很大的改變?」
他沉思的皺著小臉,撅著唇:「嗯,我也發覺了這點。」剛認識她的時候,發覺她整個人陰沉的可怕,如今雖然話還是不是很多,可至少能看見一些淺笑了。
「那不就對了?不管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我會給你一次說服我的理由機會。」和緋羽相處了這麼久,她多少也瞭解一些他的脾性,他這人一向單純又倔強,沒什麼心機,如果真做了什麼對不起的事情,恐怕有什麼迫不得已的苦衷吧?
「謝謝你,炎。」他紅了眼眶,眼角泛著晶瑩,突然走過去抱住她,埋在她秀髮間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知道這已經是她最後的讓步了,心裡莫名的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