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西抬頭看了兩人一眼,也不搭理一句,低頭繼續喝粥。後來兩人說些別的話題,他也像是沒聽見似的。等他吃完了,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你們慢慢吃。」拉開椅子起身。起身時,他的眼光落在桌上的喉糖上,正微怔著,只聽程東問:「哥,不拿的話給我啊,我喉嚨也不太舒服。」
凌雅說:「你就別搗亂啦,我下次拿給你。」
「喉嚨發炎,吃喉糖有什麼用。」程西微皺了下眉,雖然這麼說,還是將那喉糖握在了手裡,轉身往外走。「程東,喉嚨疼,讓人買藥,吃什麼喉糖。」
凌雅唇邊微勾,似有深意的眼神落在他的背影上,淡淡地說:「緩解一下罷了,治標不治本。」
程東直覺她指的不是喉嚨,但具體指的是什麼,一時也沒懂。
這時候,程西已經快走到門口,揚手示意開門,邊順口問:「車子安排好了麼。」
幫傭看他要出門的樣子,幫他拉開門:「停在外面了。」
程西的背影已經遠了,凌雅忽然「呀」一下,拉開椅子起身,「等等我,差點忘了我是來蹭車子坐的。」
程東大怒:「你不是來找我吃早餐的嗎?」
凌雅捏捏他的小臉,「順便蹭車坐。你們這裡荒山野嶺,那條盤山路繞死人,再讓jimmy上來,他估計要瘋的。」
程東不爽地扁著嘴,撐著下巴。
凌雅順手抄起旁邊的手袋,彎腰親了下他的臉頰,「走了,拜拜。」開始小跑著去追程西:「喂!等我!」
程東望著她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門後,不自覺地捂著臉,笑了一下,心情愉快地繼續吃早餐。
這時,李嬸正抱著那個該丟棄的枕頭下樓,手裡翻來覆去地看。這枕頭還是新的,丟了多可惜呀。哎,再有錢也不能這麼揮霍啊。
她正想再跟程西確定一下,一抬頭,差點被眼前的一幕嚇住了。程東摸著臉傻笑,早餐只吃了一半。
兩兄弟都有毛病。
她抱著枕頭往外走,卻被程東叫住了。「李嬸!走錯啦,洗衣房在那邊。」順手一指後面的洗衣房。
李嬸把那枕頭翻了下:「哎,老闆讓我拿去丟了。你看這枕頭多好啊,丟了可惜。」
程東望了一眼那枕頭,「這不是新買的嗎,也太浪費了。」
李嬸點頭,在枕頭上的濕痕上比劃了下:「也就髒了這麼點大地方。」
程東望著那一圈小小的濕痕,立刻聯想到淚痕。哥哥哭了?這答案從腦海裡蹦出來,幾乎嚇住了他,一瞬間又覺得不可能。
那可是程西啊。
他哥哥強大、傲氣,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就算再大的挫折也沒法打敗他,從不投降的哥哥。坦白說,程西幾乎是他心目中理想的人生模板,兩人一模一樣的基因,更映襯出他失敗透頂的人生。但就算是這樣,他也希望這人生模板一直完美下去。
他實在沒法想像哥哥也有脆弱的一面,也拒絕相信。
李嬸本來以為程東大概會把枕頭留下,或者把枕頭給了她,沒想到開口說話的程東,看起來和剛才的程西一樣的冷漠:「把枕頭丟了吧。」
—
程西坐進了車,司機幫他關了門,聽見了遠處傳來一聲「等一下。」他直起身子回頭看,不由驚訝:「凌小姐?」程西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凌雅身穿紅皮裙、黑色高跟鞋、簡約上衣,手裡抓著包,長髮微揚,笑著朝他這邊揮手。
「要等嗎,老闆。」
程西咳了一聲,「等吧。」
程西不是第一次見女人踩著高跟鞋健步如飛,娛樂圈的女人穿慣了高跟鞋,別說跑步,登山都不在話下。如果要走得好看,那就勢必要減緩速度。
凌雅似乎在這方面天賦異稟,她進入娛樂圈的時間應該不長。可是那雙長直腿,踩著高跟鞋如履平地,姿態又是非常自然好看。也沒有屈膝之類的問題。
她走了短短一段路,他看得挺賞心悅目。
凌雅很快就走到他眼前,衝他笑著說:「帥哥,載我一程吧?我們同路。」
程西淡淡地抬眼:「為什麼要載你?」
凌雅看他那傲嬌勁就恨不得捏他,要是他不想載,她說等一下,那他幹嘛要等?難道是為了聽她說完,然後拍拍屁股走人嗎。
對付硬邦邦的人,一定要用柔軟技。裝萌、裝可憐、裝可愛隨便。
凌雅假裝在擦眼角,一臉鬱悶地垂眼:「我一大早趕過來就是為了蹭車,你居然不讓我蹭……好歹同桌吃過一次飯,怎麼也算是親人了吧。」
一大早過來就是為了蹭車?
他聽得心頭微動,手捏成拳,終於別過頭,口氣不冷不熱的:「上車。」
凌雅看他的眉頭舒展,似乎還挺愉悅的,嘴裡叫著「謝啦!」正想著打開前門,想了想,還是拉開後門。
程西用眼角的餘光不動聲色地瞥著,眉頭隨著她那動作微鬆了些。車門打開,她坐了進來,還衝他笑:「今天心情不錯嘛。」說著把車門關上。
程西沒說話,「開車。」
凌雅看程西似乎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雙手抱臂,閉目養神,一時也想不出別的話題。何況這車不像凌雅的保姆車顛簸得厲害,平穩無聲。
車裡的溫度也很合適,凌雅早起缺覺,有些昏昏欲睡。腦子裡想著話題,背靠著沙發,意識模模糊糊起來……
……
隱約感覺什麼重物壓在右臂上,程西微皺眉,終於睜開眼,一側頭就瞥見凌雅正抱著他的手睡覺,他的西裝外套被口水浸濕了一小塊。
「…………」
他平時最噁心這些,頓時雞皮疙瘩倏地爬滿手臂,可是準備撥開她的頭的手不知道怎麼頓了一頓,眼光落在她的臉上,淡色的唇,大氣卻不夠精緻的五官看去還挺凶的。
猶豫了一下,那手還是沒撥開她的頭,也沒把她搖醒。
程西遲疑著,抬手輕撫了下她的頭髮。看她睡得香甜,他這才收回視線,把眼睛閉起,享受這難得的靜謐。
車子一路朝著片場駛去,誰也沒有言語。司機朝後座看了一眼,見兩人依偎在一起,程西還微揚起嘴角,他也不由笑了笑。
等凌雅擦了擦嘴角,從抱著雞腿的夢裡醒來,這才看清楚了她手裡抱的是什麼。囧rz
她微抬眼,看程西還閉著眼,一呼一吸,胸口起伏。這才鬆了口氣,忙小心地把手抽出來。抽出來時又看見自己的口水已經浸濕了他的西裝好幾處。
手臂倒還好說,可是褲子中央……凌雅有些難以置信,盯了幾眼那個位置上的痕跡,終於確定是自己弄的。可是到底是怎麼弄的……細思極恐。
說實話,和當眾扯下目標人物的褲子比較起來,這個口水浸雞,應該還好吧?
她正低頭在他的褲子中央研究著,頭頂忽然響起男人的聲音:「你在看什麼。」
凌雅僵住了。
噢,我在看我的口水在幹嘛。還是說,噢,我在看你的唧唧是不是受水災影響的地區。
凌雅深思片刻,猶豫了一下,手指指著他的褲子:「你濕了。」
程西:「……」
兩人尷尬地僵持著,凌雅的手放在手袋的邊緣,猶豫著要不要拿紙巾給他擦一擦。別說擦不擦得乾淨,這種時候,萬一擦起火來,那不是更尷尬。不能做這種蠢事。可是上次光偷拍了他的果照,給看不給摸,心裡不太平衡。
還是當一回雷鋒吧!
她毅然取出了紙巾,「我幫你擦乾淨。」
程西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用。」
凌雅:「要的。」
程西:「不用。」
凌雅:「別害羞,我手法很好的。試試就知道了。」
程西:「不用。」
前面的司機顫顫巍巍地偷瞄了鏡子一眼,後面兩個人到底在幹嘛。一見那讓人心潮起伏的場面,迅速別過了眼,自覺地目視前方,繼續開車。
程西臉上微紅,冰山似的淡唇一抿,把她的手放下了,加重了語氣:「說了不用!」
凌雅把手縮回,蔫蔫地縮回角落,眼光落在那口水侵襲的地區,此刻微微隆起。再看程西,他的視線投向遠處,一言不發。如果不看那一處隆起,他還是印象中的嚴肅的男人。
噗。不過那處實在太明顯,很難忽略。
凌雅費力地忍笑,咳了一下,拉了下裙擺,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程西抿緊唇,竭力壓下腦中浮現的綺思。看著窗外的車流,感覺一分一秒都在煎熬。眼角的餘光不是落在凌雅的身上,看她神色如常,也不像注意到他的反應,這才不著痕跡地輕吐氣,伸手擰鬆了下領帶。
如果凌雅剛才注意到了他的反應……那真是英名盡毀。
程西身體裡騷動的熱氣總算下去了,平穩了氣息,給經紀人帶著服裝師拿衣服過來,約在附近的停車場等,避人耳目。
他們一群人在停車場裡會合,經紀人一見凌雅從車裡下來,那眼睛簡直沒瞪成了燈籠:「又搞這一出?」
的確很尷尬。凌雅聳肩:「我是來蹭車坐的。」
程西打開車門下車,咳了聲:「不是你想的那樣。」
經紀人和服裝師,兩個人四隻眼望著他的褲子上可疑的痕跡,齊聲道:「那是怎樣?」
這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總不能說她抱著自己睡覺,流了口水吧?程西乾脆把臉一沉:「少八卦,衣服呢。」
兩人一看時間快遲到了,趕緊合力地把衣服箱從車尾箱裡抬下來,順手合上蓋子。服裝師打開箱子,麻利地選了兩件,遞給程西,又選了個領花讓他戴。
程西說:「等下還要換戲服,遲到了,不戴。」
經紀人為難地搔了下頭,程西決定了的事,一萬頭牛拉不回來。不知道怎麼勸。雖然說戴不戴領花也就是個小事,可是形象這事是日積月累的,講究平穩,保持水準。
明星,尤其是大牌,絕不能說沒有攝像頭就隨便摳腳趾,時時刻刻都得保持最完美的狀態,誰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偷拍?
凌雅在旁邊百無聊賴,環著手臂靠著車子,順嘴挑剔:「幹嘛不戴,沒了這領花跟民工一樣,戴!穿衣服不就是為了好看嗎,你請服裝師是為了幫你剔牙嗎。」
程西順手接過了領花,「行了。」
經紀人和服裝師對視一眼。這凌雅的金句比一萬頭牛好用啊,還說沒一腿,誰信。
程西抱著衣服準備進車裡換,進車前又囑咐了一句:「凌雅,你離車子遠一點。」
凌雅:「……你身上長了個珍稀小鳥嗎,看一眼還會飛了?」
程西:「……」
凌雅看周圍兩人呆若木雞,顯然覺得他們在公開**,忙解釋道:「噢,我指的是真小鳥,不是那個……」眼看越抹越黑,乾脆閉嘴了:「算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也不知道怎麼發展成這麼炯炯有神的場景,但是還算很歡樂吧對不對!當然享受過甜頭,就該吃點苦頭了,西西。
矮子的優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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