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時尚雜誌靜靜地躺在桌上。
封面上的黑白場景中,大班椅上的男人眉宇冷峻,身穿極簡主義的黑襯衣。雙手交疊成拱形,手腕上的名貴腕表奪人眼球。
凌雅想起昨晚的情景來。
再沒有比一覺醒來發現春夢成真更美妙的感覺了。凌雅翻了個身,一睜眼,嚇得她幾乎叫出聲來。
旁邊睡著的男人,長著一張時尚雜誌上常會出現的臉,還是凌雅的手機桌面主題——他是丹尼斯吳,gk最新廣告模特,全球排名前十的超模。
凌雅揉揉臉,有些懊惱。昨晚醉得厲害,她就像牛嚼牡丹,沒品出什麼感覺就吞下肚子了。
「hey,多少?」
旁邊傳來生澀的中文發音,凌雅回過神來,「什麼?」
男人似乎頭疼得厲害,說完那句意味不明的話,皺著眉,伸手去拿錢包。
凌雅的頭皮一下子炸開,整個人騰地坐了起來,「臥槽!」
男人從錢包裡數出三千塊來。遞給她時,臉上努力帶了點微笑:「here.」(給。)
這貴族化的,慢條斯理的英式口音,彷彿喉嚨深處正含著一口白蘭地酒,他需要細細品嚐才能嚥下去。
凌雅完全聽不懂,她的英語水平僅限中國人內部交流。但是她看懂了那三千塊!她一把抓過他的錢,朝他一擲:「誰跟你說我是賣的!」
男人微側頭,躲過了那一沓錢。他沒有聽明白,但試圖用他艱澀的中文和她溝通:「昨晚你有告訴我,三千塊。」
凌雅的太陽穴一陣陣生疼。昨晚醉翻了,勉強只能回憶起一些破碎的片段。
隱約記得那時候她和謝琳拼酒,挽起袖子來,拼得眼睛血紅。威士忌玻璃杯在吧檯整齊地排成了一列,那勢頭很是壯觀。
一杯,一杯,直到一列的酒杯全空了。
「滿上!」她一拍桌子,杯子遞過去,看著謝琳擺手:「輸了輸了。」
她懶洋洋地撐著下巴,露出獲勝的微笑。醉意升上臉龐,眼前來來往往的人影漸漸模糊……
恍惚間似乎有人走近,說了一句什麼聽不清楚。
她湊過去想聽個仔細。誰知喝多了,一時眼前發黑,整個人都在抖。沒走兩步腿一軟,差點摔倒了,幸好男人伸手接住了她。
這人身上的味道很香……
她瞇起眼睛,湊上去深深吸了一口氣。
那人似乎說了什麼洋文,她聽不懂,連連擺手。正想找謝琳翻譯,一扭頭,謝琳已經倒下了。
兩人雞同鴨講了半天,直到男人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長島冰茶,凌雅雖然頭昏腦漲,終於明白他是要拼酒的意思,擺出個ok的手勢……
ok的手勢……
……
凌雅猛然從回憶裡驚醒。
——長島冰茶是指一夜情,那ok的手勢,他以為是三千塊?!神一般的理解能力。
「我不是雞!」凌雅一字一頓地給他解釋。
男人疑惑地擰起眉,最後聳聳肩,表示完全沒聽懂。
臥槽!
凌雅絞盡腦汁要用英語表達,在腦海裡不多的英語詞彙搜刮著,千辛萬苦,終於憋出一句:「也就是……chicken!(雞肉)」看他,凌雅忽然靈光一閃:「inotbitch!」
「oh,iknow.」他似乎終於聽懂了,微鬆了一口氣。
凌雅正高興,他又伸手遞過來一沓鈔票。「ithinkicouldunderstand.」(我想我可以諒解)
「……」
媽蛋你在講什麼老子聽不懂。
凌雅無論如何不甘心**,煩躁地抓抓頭髮,乾脆翻出錢包,裡面有她排戲劇得的兩千塊。她一個錢包丟過去,又抓了支筆寫號碼給他:「拿著,欠你一千塊,打這個電話找我。」
男人一愣,望著她的錢包,很是意外:「youmean……ireallyconfused……soimademoney」(你是說……我不太明白,……所以我反而還賺錢了?)
這假洋鬼子!
凌雅抓狂了,正要穿衣服走人,忽然想起她是付了錢的!昨晚沒吃出什麼味道來,就這麼走人,不是虧大了!
「等一下,這銀子還包了今天早上!」凌雅理直氣壯地解釋,一把抓住他的手,「來。」
男人的中文和凌雅的英文水準一樣好,他顯然也沒聽懂,唯一理解的就是那一句「來。」
見凌雅親過來了,就挑挑眉,從容地摟住了她,伸手去撫摸她的臉。
他的手伸進她發間,溫柔地摟住她的脖子,與她唇舌相接。力度不大,那微癢的感覺只會讓人渴望更多快意。無論是親吻脖子還是嘴唇,他都非常紳士,努力帶給她最愉悅的感受。
在這樣溫暖的前戲中,凌雅只要閉起眼睛享受,感受著那手指傳來的觸感就好。分開她的雙腿的手也很溫和,進入時也選擇了最輕鬆的姿勢。進入後還不忘撫摸她,分散那因為進入帶來的不適。
這欲-念隨著情-色的親吻而膨脹起來,兩人都有些失控,因為律-動帶來的強烈快感,難耐地喘息起來。
在這樣的時刻,凌雅發自內心地覺得,無論他的臉上微微發紅,還是額頭上滴汗,在她看來,都非常性感。
一切都非常溫馨,甚至他退出後還輕輕摟住她,上前親了親她的額頭。在朦朧的光線裡,她情不自禁地望向他。難以想像真的有這樣的人,哪怕頭髮被汗水沾濕,哪怕光著身子,也依然非常優雅。
在這樣的意味不明的凝望裡,他又湊了過來,親了她好幾口。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腳腕上,指了指上面紋著的y字,艱難地用中文表達:「是,什,麼?」
她噗嗤一聲笑了,「寵物的名字。」
他瞭然地哦了一聲,沒再多問。
休息了好一陣,他的**似乎又上來了,那親吻漸漸帶上了別的意思,爾後又抱住了她。
他的體力真的很好,凌雅在昏沉的撞擊中模模糊糊地想。
……
凌雅再次醒來的時候,模糊間感覺著有溫熱的舌落在臉上。
別鬧。
凌雅擺擺手,卻摸到了毛茸茸的東西。她的心咯登一跳,勉強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巨型的金毛,正好奇地研究著她。
「……」
「all,」外面的男人探頭進來,「timeforlunch.」
那金毛立刻就放棄了眼前的獵物,特歡騰地甩著尾巴出去了。
居然有狗的名字叫哦……
凌雅難以理解,而且一時頭痛欲裂。邊艱難地掀開被子,邊揉著發脹的太陽穴下了床。誰知穿好衣服出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那狗狗狼吞虎嚥著,正巧男人端著盤子出來,朝她微笑:「午餐。」又指指桌上的精緻的法式料理。
凌雅在他拉開的白椅子上忐忑地坐下,邊心不在焉地盯著他的臉。
他是鐵人。
而且十項全能。
這三千塊真是物有所值。
從他的家走出來的時候,她意猶未盡地回味著這早上的一切。這頂級男模,不僅臉蛋身材一級棒,器-大活好,而且還會做法式料理!如果說謝宇值八十分,他就可以打個一百六。
唯一的遺憾就是這假洋鬼子是個混血兒,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幸好他們的身體交流沒什麼問題。
丹尼斯吳拉開厚重的落地窗簾,望著高樓下的人影如蟻群。眼光定在那一個白點上,回頭看一眼凌雅留下的紙條,想起些事情來,唇角不由得微微揚起。
丹尼斯想了想,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那邊的人似乎還在睡覺,丹尼斯微笑著說:「finally,foundher.」
2)
謝琳火氣特大,隔著電話都能聽見震盪聲。「凌雅,昨晚你去哪裡了!把我丟在酒吧一個人!是不是朋友!」她正絮絮叨叨地罵著,很快被凌雅打斷了。
「沒辦法,我自身難保,昨晚被撿走了。你昨晚呢?」
「……**,沒人撿我。」謝琳遲疑著,聲音裡特內疚:「你昨晚……哎,要是讓謝宇知道,他肯定會宰了我!媽的,那人……」
凌雅想起昨晚的愉悅來,忙說:「沒事,還挺開心啦。不會讓他知道的。」
謝琳特別懊惱:「要不是為了慶祝戲劇那事,我們也不會拼酒……你還記得那人長什麼樣的嗎,我找人打他一頓幫你出氣!」
「真的沒事,還挺開心。昨晚那男的很好看,技巧特好,我還賺了。」
「真的?!」謝琳激動了,「魂淡!怎麼沒有帥哥來撿我!」
「我剛上網看了,我們那戲劇的點擊還不錯啊,現在有五十萬人點擊了欸!」
「哈哈,全靠我英明導演,哈哈哈。」
「是啦大導演辛苦了。」
凌雅和她笑說了一陣,掛了電話,腦子卻開始琢磨著找新的兼職了。
她的銀行卡就剩了兩千塊,還得留一千塊還風流債。
那天之後的一個月,丹尼斯果然沒有為了那區區一千塊上門追債。但她還是決定留著以防萬一。
每天靠喝白粥度日,偶爾去謝宇那兒蹭吃蹭喝。謝宇問她為什麼要喝白粥,她就說是減肥。謝宇遞來的卡照收,白粥照喝,卡裡一分沒動。
幸好這樣的苦日子很快就結束了。大約是那戲劇在網上挺火的,凌雅就接到了一個試鏡邀請。
那導演在她上一世鼎鼎大名,和她合作過不少電影。現在暫時還是籍籍無名的小導演,靠拍微電影和廣告過日子。
重生那麼久,又能看見圈內的熟人,凌雅心裡很高興。
「那麼說定了,下個星期五你一定要來……」
「好!」
凌雅掛了電話,恍惚間又想起些過往來。
上一世那人望著她:「你現在的錢都是我給的。你是我的寵物,不要幻想能離開我身邊。」
她氣得發抖,恨不得扔出一張銀行卡,摔到他臉上。
滾你媽的蛋啊!
什麼屁錢全部還你!
我寧願睡大街也不想睡你床邊!
可她的銀行卡根本沒有那麼多。她望著自己的手不停在發抖,說不出話來。
那人走過來抱住了她,那懷抱,甚至吻著她的發頂的唇都非常溫柔,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眼淚啪嗒一下掉了。
她非常不明白,為什麼他不能只愛她一個?他就像古時候的皇帝,後宮寵物一大堆。
他再喜歡她,她也只是最受寵的一個寵物而已。
「你喜歡拍戲可以繼續拍,不喜歡的話可以在家,我養著你,喜歡什麼我讓人送來。除了自由,我什麼都可以給你。」那感覺就像她明明餓得要命,那人卻告訴她,吃的不行,但你可以隨便買衣服。
她根本不稀罕這樣所謂的寵愛,但是她別無選擇。
幸好,後來她終於自由,又多了一個集郵天後的名頭,她終於明白了。
自由真好,值得用一切東西來換。
她也不要愛人,只要快樂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囧嬸放肉喂妹紙,喜歡新男主的舉手!
連同昨天的更新份量一次上了~
發現有些字被屏蔽了,不懂「cha進發間」還有diao絲為什麼不能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