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這土圓肥是什麼情況!
這樣她還怎麼上鏡,怎麼泡男人!
凌雅氣得摔了鏡子:「怎麼會水腫成這樣!」
「哪裡是水腫,明顯是胖的。」
她扭頭去看說話的人,面癱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再次強調:「胖的。」
這下凌雅終於明白過來。
她重生了。
凌雅夢寐以求的重生。
第一章
凌雅重生後第一件事,不去上課,不去吃飯,而是去買蠟燭。
面癱不解。
「你還要求愛啊?上次差點把男神的宿舍給燒了。」
「我知道啊。」
凌雅仔細地挑了一大袋蠟燭,往收銀台一丟,喜得老闆那張皺臉樂開了花。
面癱湊上來,「上次男神已經拒絕了你了。你還要去碰釘子啊。」
「我記得啊。」
面癱跟著凌雅出了雜貨店,拖長了聲音:「真的很丟臉啊。」
凌雅毫不理會,忽然一拍腦門:「啊!差點忘了買個相框!」又往回走。
面癱望著她的背影,興高采烈地鑽進去挑了一會。很快,凌雅探頭出來,舉著一個半人高的相框。
「面癱,你看這個夠不夠大?」
「夠大,裝遺照都夠了。」
凌雅把那相框往收銀台一放,豪氣地一拍:「就這個了!」還順手買了一張白色卡紙。
凌雅艱苦地抬著大相框,面癱幫她提著一袋沉沉的蠟燭。路人們齊刷刷朝她們投去怪異的眼光。
天還沒黑,宿舍樓下的燈沒亮起來。正是飯點,學生們陸陸續續從宿舍樓下出來,往各路大食堂小吃館去了。
凌雅把那死沉的相框往宿舍旁邊的小道上一放,捏捏肩膀,「累死人了。」
面癱有些不安:「凌雅,還是別弄了……」
「美妞,幫我拿點蠟燭來。」凌雅掏出那白色卡紙,大筆一揮,寫下兩個字:謝宇。
面癱一打開那袋子,手一抖,驚訝地扭頭去看凌雅:「白、白蠟燭?」
裝好了相框,又拿碎紙巾裝飾了一下。凌雅滿意地拍拍手,站起來繞著那相框看了幾眼,「好了。」
活生生一個拜祭的場面!
不忘又補寫了一張紙:「我家小狗不幸離世,請各位在宿舍窗台為它點燃一支祝福。希望它能在天國幸福。」
加粗!
下劃線!
面癱這才明白凌雅要做什麼,大吃一驚:「這樣不好吧!」
凌雅說:「是姐妹就過來幫我點蠟燭!」
兩人邊點蠟燭,一邊就有不知情的學生圍了過來。
「哎,謝宇這名字好熟悉呀!」那學生湊上去看了一眼,跟著那白色卡紙念,「我家小狗……」
凌雅邊低頭點蠟燭,邊抿緊了唇,小聲地哭了起來。
饒是肥婆,哭得傷心了,也有人覺得挺可憐的。
「哎,同學,別哭了。狗死不能復生。」那學生安慰了幾句。
凌雅哭得越發傷心,漸漸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地說:「我養它好多年了。誰知前幾天去食堂,一晃眼就不見了。我找了好久一直沒找到。」
——哎,肯定成狗肉鍋了。
那學生歎息一聲,肚子裡的話沒說出來。
「我在食堂門口撿到了它的狗鏈子。」凌雅抹著眼淚,哽咽著說:「我……我只希望能為它點一根蠟燭。這麼想很傻吧,」她自嘲地笑笑,含著淚搖頭:「可是這是我唯一能幫它做的事了。」
「哎,我也往窗台上放一根蠟燭好了。」
見那學生拿了一根蠟燭,陸續地有幾個學生也拿了蠟燭,還往「謝宇」鞠了幾個躬。
「安息吧,謝宇。」
面癱一拍凌雅,悄聲說:「你演技太好了啊!我差點以為你真養了狗!」
凌雅抿嘴笑,「等下宿管下來,那才叫有好戲看呢。」
面癱抬眼看著那宿舍樓,臉上寫滿擔憂:「那宿管挺凶的,等下又像上次那樣,全給掃走了。」
凌雅眨眨眼,「不可能,我都查好了。那宿管阿姨的狗也變了狗肉鍋,不然我就不用這個說辭了!」
學生漸漸多了起來,凌雅哭得眼睛都快腫了,面癱遞蠟燭也遞得手忙腳亂。正熱鬧著,忽然聽見一聲低喝:「誰在這兒鬧事!」
面癱早有準備,拿著罐可樂遞過去,「阿姨,天氣熱,喝點汽水。」
宿管阿姨接了可樂,那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湊過去一看:「哎呀,這是在鬧什麼?」
有學生說:「阿姨,這同學的狗被宰了。想在這兒點根蠟燭,你就通融一下唄。」
阿姨撥開人群一看,有個胖妞蹲在地上哭得正傷心呢。這下可觸到自己的傷心事了,那群殺千刀的!
阿姨跟著安慰:「別急別急,那群食堂的,看我哪天打爛了他們那餓死嘴!以後養狗可別往學校帶了啊。那群餓死鬼天天瞅著呢!」
凌雅哭得越發傷心,「它雖然是只土狗,可是很乖,很聽話的,養了很多年了。」
阿姨想起悲傷往事,那眼圈也跟著紅了,「哎,我以前那條也是很乖,很聽話的,養了很多年了。都進了那群餓死鬼的肚子!最後只撿了根狗鏈子回來!」
同病相憐!
在那一瞬間,凌雅和宿管阿姨結成了革命友誼,抱頭痛哭。面癱在旁邊遞紙巾,邊添油加醋,「阿姨,讓她在這兒擺一會唄,完了保證收拾乾淨!」又順勢再遞了一罐可樂。
阿姨接了,點了個頭,背著手,「行吧,就一會啊。」囑咐了一番就回去了。
凌雅拉著面癱去填飽了肚子,還順路去買了一束白菊花。誰知回來收拾的時候,才看見裡裡外外起碼圍了三層人,全在朝「謝宇」鞠躬。
「謝宇,安息吧!」
「可憐的狗狗,下次別靠近食堂了啊。」
誰說學生不善良!
凌雅躲到一旁笑。面癱忽然一扯她的衣角,指了指那圈人:「快看,謝宇啊!」
凌雅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只見謝宇站在那兒,一臉茫然地跟著眾人彎腰,鞠躬。
凌雅和面癱笑得幾乎直不起腰來。
本來謝宇只是想去買個飯的。路過那條小路,見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全在鞠躬,以為是什麼人死了,還是地震,也傻乎乎跟著鞠了一躬。
正要回去了,卻被一句話拉住了腳。
「謝宇,安息吧!」
「謝宇是一條好狗,就是命不好。」
謝宇莫名其妙,高喊著「讓一下」使勁擠進人群去一看——
人群正中央掛著一個半人高的相框,裡面寫著他的名字。
謝宇!
他望著那密密麻麻,鋪了一地的白蠟燭,傻眼了。
這什麼狀況!
旁邊熱心的同學插嘴道:「哎,謝宇這狗死得可憐,被食堂大叔抓起燉了。」
「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啊!」
「你也給它點根蠟燭吧!」
謝宇的臉黑了一半,青筋暴起。望著遞來的那根白蠟燭,沒接。
「謝宇!你死得好慘啊!」一聲石破天驚的嚎叫從身後傳來。
謝宇一扭頭,見一個肥婆一臉悲痛,正奮力擠開人群過來。她手裡還舉著那一束白菊花。
這肥婆……好眼熟。
只見凌雅把白菊花往「謝宇」邊一放,大哭不止:「你……你的……菊花……」似乎傷心得說不下去了,她捂著臉,那眼淚從指縫間滲出來了。
他目瞪口呆。
是她!
電光火石間,他想起來了。
上次點了一地蠟燭,跪地向他求愛,被他拒絕的——
死、肥、婆!
她一定是來報復的。謝宇咬牙切齒地想。
實在是太過分了!
望著這滿滿的正在鞠躬的學生,那謝宇二字鮮明得刺眼奪目。一種強烈的羞恥感從腳底升起,刺得他的臉火辣辣的。
連他自己也鞠了一躬……
簡直像被誰打了一巴掌!
他氣得渾身發抖,又羞又惱。忽然一個箭步上前,一腳把蠟燭全掃了!
在場的學生們都嘩聲連連,指指點點。
凌雅哭得傷心欲絕,一把扯住他的衣服:「不要……我就拜祭一會,我就走。不會擺很久的,對不起,礙著你們的路了……」
「哎,太過分了吧,宿管阿姨都肯放行了。這人有病啊!多管閒事!」
「就是啊,人家拜狗跟他有什麼關係啊!」
——沒錯!我就是謝宇!就是這條被你們拜祭的狗!
這話他說不出口。
謝宇望著那些鄙夷的臉,這裡冷嘲熱諷的每一句,都像那讓人厭惡的魚骨,梗住了喉嚨,不上不下。臉上滾燙幾乎發燒,眼裡熱騰騰地幾乎要冒出眼淚來!
他忍住了。
他怒不可遏,正要去踩那相框,卻被凌雅死死抱住了腰。
「不行!」
他一扭頭,怒瞪著凌雅。
「你這死肥婆,放手!你再給我演戲!信不信我打你!」
「就算你打我,我也要拜完今晚!」
凌雅毫不退讓。
兩人的眼光「鏘」一下,如利劍碰在了一起。
聽他一句一口死肥婆,有學生實在看不過去了,上來拉他:「你這人怎麼這樣。沒點同情心,還喊打喊殺的!」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走啦!」
「這裡不歡迎你!」
「你們這群傻子,被死肥婆玩得團團轉吧!」謝宇說,一手指著在地上哭的凌雅:「她啊!就是之前向我表白的那死肥婆……」
凌雅一抹眼淚,猛然站了起來,先聲奪人:「沒錯!我太喜歡你了!我養了一條叫謝宇狗懷念一下,也不行嗎!我為你洗衣服,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從來沒有怨言!你嫌我煩嫌我胖,我就不出現在你面前!我只想好好照顧它,沒想到它死了之後,你連我拜祭的權利也要拿走!為什麼你不能放過我……」
圍觀的人說:「哇,謝宇,你太狠了,何必啊!」
謝宇一愣,半響才反擊:「誰知道你有沒有養狗啊!」
凌雅噙著淚,一手指著那相框,「這不是我的狗,難道是你?」
她連珠炮似地進攻,他毫無還手之力。
謝宇無言以對,終於忍無可忍,冷笑一聲,「算你演技好!」扭頭就走。
身後還能聽見陣陣不屑的噓聲。
「滾吧!!這種爛人!」
有人拍拍她的肩膀,「同學,不用怕他,我幫你拍了視頻!明天傳上網臭罵他!哼,仗著自己長得好一些,就在那兒耀武揚威的。」
凌雅捂著臉,身子微微顫抖。
她實在忍不住了……太搞笑了!
「同學,你還好吧?」
凌雅含淚抬起頭來,用食指抹去眼角笑出來的淚,「太……太謝謝你了。」
謝宇這名字一夜之間紅遍了謝宇那一棟樓。
熱心群眾拍的視頻,po上了校園論壇上的「聊天灌水」板塊。還不忘加了個醒目的大標題「狗哥!絕情渣男惡踩女粉絲!」被版主加精置頂,上了首頁,別提多醒目。
當晚,謝宇被全校學生封為狗哥。
謝宇恨得撕爛了枕頭,當晚對天立誓:「如果我不玩死這肥婆,我就不叫謝宇!」
這一仗,凌雅揚眉吐氣,面癱大跌眼鏡,謝宇苦不堪言。
作者有話要說:通過這篇文章,囧嬸學到了一個深刻的人生道理:生活處處靠演技。
有人說:愛他,還不快虐他!
唉,妹紙,煎男神絕不可「操」之過急。
拿出你們追美劇的耐心來!
正確的方法是:
第一步先切成合適的形狀。
第二步在傷口上敷鹽,保持肉質鮮嫩。
第三步,給囧嬸一個愛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