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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51天相 文 / 青木源

    灼熱的觸感將昭娖已經飄忽而去的神智拉回來。張良在她袖管中的手指觸碰到她手臂的肌膚,立即顫了一下。隨即將頭在她的脖頸處埋深了些。張良的臉頰擦過脖頸的肌膚帶來一絲顫意似的快意。昭娖呼吸瞬間急促稍許。

    她躺在那裡看著蔚藍的天空。因為張良整個身體壓在她身上,動一下都不太容易,不過這種情況下她也不太敢亂動。要是真的天雷勾地火就在草地裡做完了她當真會撞牆。倒不是什麼怕兩個人真有什麼,這時代女子貞操什麼的基本就是浮雲。而是在草地裡風險很大啊!要是被哪個路過的看了活春宮去,那真的是囧的無言可加。

    她遲疑了一下,抬起手輕輕撫在張良的背上。一下一下輕輕拍著。

    「子房,」她嘗試著出聲,聽得耳畔輕輕傳來一聲回應。她翹起唇角「我肚空了。」

    脖頸旁的頭稍稍楞了稍許,張良抬起頭來,看見昭娖衣襟不整,臉色嫣紅一縷黑髮因為之前的潑水黏在臉上,格外凸顯的妍麗。

    原本就微微敞開的衣襟在糾纏中,已經打開,白皙圓潤的肩頭露出之餘,胸口的起伏也微微可見。在凌亂的白色中單和淡濃雙色的衣領半遮半掩下越發誘人。

    張良一隻手臂撐在草地上起身,對著她看了半餉。然後眉目含笑道「良腹中不饑。」

    「哎?」昭娖一怔,疑惑的看他。

    只見他燦然一笑「只因秀色可餐耳。」

    昭娖也笑起來,抽出手對著他就是一捶。

    **

    「君今日運氣不佳啊。」臨淄郊外一群士人正要登車離開,一個士人對著那名甚是貌美的士人說道。

    「神女無心,平著實運氣不佳。」水意瀲灩的桃花眼上烏黑纖長的羽睫微微一動,抬起眼來,形狀優美的唇微微向上一翹。他望著面前的那人淺淺一笑,那一雙桃花眼裡似乎有水波流動。明明是清淺的微笑,卻被他演繹出一絲妖冶的味道。

    對面的士人立刻看得一愣。一個男人擁有這樣的美貌,有時候著實是一件殺傷力巨大的事情。其他的士人看著那個和陳平說完話的士人暈暈乎乎登上馬車,不由得暗笑了一下。

    馬車上一名士人展開之前拜託陳平抄寫書籍的絹帛,看著上面的可以成為出色的字跡,那名士人笑了笑「也就是這字和容貌,才能得了張氏的青睞啊。」

    陳平家貧,別說外出遊學增長見識,就連自家口糧都要憂愁。只因靠上了當地富戶張氏才能有如今這等的待遇。

    因為自幼家貧,陳平自然不會像那些講究優雅得體的士人一般,要等著踏盒放下才上車。他逕自抓住車轅,撩開深衣下擺一腳踩在上面用力一蹬便上了車。整個上車快捷無比。

    御者手中的在馬臀上鞭打一下,車輪轉動。突然車廉被挑開稍許,露出那只眸子朝著某個方向怔怔的望了一眼。景物隨著馬車的弛動漸漸的退出視線,最終挑開車廉的那隻手垂下去。

    在臨淄的這幾日,對昭娖來說不能不說是相當快活。原本的齊國風氣就相當豪奢,在這裡看到了許多以前在會稽甚至郢裡都沒有見過的東西。因為臨淄再西上一段距離便是臨海的關係,齊國總是能吃到新鮮海魚等物。海魚不比淡水魚,刺少而且味道和昭娖在會稽用過的別有一番滋味。

    昭娖夾起由侍者切分好的魚膾沾上些許的醬料輕輕送入口中。她並不愛吃生食,但是來到了臨淄,難免還是會放下平日裡的喜惡嘗個新鮮。

    「唔——」口中鮮嫩細膩的魚肉和醬料完美的柔和在一起。昭娖驚喜的睜大眼睛,衝著對面坐著的張良發出一聲略帶含糊的聲音。

    食不言寢不語,這是禮儀所要求的。但是張良看昭娖露出快活的表情不由得也露出一絲笑來。

    「我幼時用過魚糕,聽說乃是用江鯉所制。」江指得是長江,魚糕是楚王宮裡的佳餚,曾經被定為國宴上所用的佳餚。昭娖用過也不算奇怪,她看著那些如雪的魚膾道「也不知道用海魚做的話,味道是不是有差別。」

    「那麼……一試又何妨?」張良放下箸,輕聲道。

    「才沒那麼容易呢。」昭娖對著他瞥瞥嘴角,「魚糕都是王宮裡所制,」她笑笑,語調裡有些撒嬌的意味。他們都是在自己的房間內用膳,所以昭娖不必粗著嗓子裝男人。

    張良看著她清澈幾乎要見底的眸子也是暖暖一笑,持起雙箸夾起一絲雪白的魚膾,沾上醬料正要送入嘴。昭娖伸手按在他持箸的那隻手上,俯身過來一口將箸上的魚膾吃入口中。昭娖瞇了瞇眼,看著微微露出怔忪表情的張良。等到咀嚼完畢吞下肚,她才開口道「果然子房這裡的比我那裡美味些呢。」

    張良失笑「這盤魚膾都是出自一條魚身上,味道怎麼會差別?」

    昭娖起身繞過那方食案,走到張良面前跪坐下來,「那是因為,看著人不同,味道也不一樣。」

    說著下巴稍稍揚起,眼裡露出嬌麗可人的神采來。

    「今夜……一起觀星如何?」張良袖中的手指顫動了下,他道。

    沒有光化學污染沒有鋪天蓋地的塵靄的夜空格外的明亮,昭娖站在棧捨的庭院裡看著那些一閃閃的星星。

    「我曾聽假父說,夜觀天象可知天下大事。」昭娖仰著脖子對著那些星子一頓好瞧之後,對著天空努力分別星宿。她在脖子都伸的酸痛不已後只好轉過頭「子房,這是真的嗎?」

    以前看武俠小說或者是看古裝武俠戲,總有一個眉須花白的老大爺撫著老大一把長鬍子悠長道「老夫昨日夜觀天象,balabala」

    昭娖盯著張良上下好一陣打量,想像張良一把鬍子拿著把羽扇裝神棍,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夜觀天象而知天下事……倒也不是沒有。」張良一笑低下頭看著昭娖,袖裡的手抬起來輕輕拂過她耳畔的髮絲。

    「五星分天之中,積於東方,中國利。積於西方,外國用兵者利。」張良示意昭娖去尋找天空上的星宿。所謂五星即太白、歲星、辰星、鎮星,熒星。張良所說的那句話是關於天象卜辭中常見的句子。

    太白只會在黎明或者是黃昏時候才能見得,這會是看不到的。

    昭娖在張良的指引下找到一些星宿所在的位置,她看著天空上的星宿,「彗星所出,其柄所在者,勝。」說完,她微微勾起嘴唇瞟了張良一眼。尉繚子其中曾經記載了齊楚交戰時,彗星出現,其柄在齊,柄所在者為勝。但是楚公子心說勝負彗星是怎麼知道的,第二日和齊軍大戰,大破齊軍。

    她說這話的意思,也是告訴張良她並不相信從天上的七政二十八星宿中看出什麼宿命來。

    張良見她不信天象卜辭也並不見多少不虞之色。

    「子房覺得呢?若是行軍之中若有不祥天時。子房會如何?」

    「刑以罰之,德以守之,非所謂天官時日陰陽向背也。『先神先鬼,先稽我智』。謂之天官,人事而已。」張良淺淺笑道。

    這句也是尉繚子中的話,意思是用武力征伐敵人,用仁德安定天下,不是指天官、時日、陰陽、向背等決定的。首先問神問鬼,不如首先問問自己的才智如何』。與其說是天文星象的應驗,不如說它是發揮了人的作用。

    「果然。」昭娖得逞似的得意笑。

    「行軍佈陣雖不可盡信,但還是有它的益處。」說到這裡,張良頓了一頓,低頭看著昭娖,眼中似乎浮現出疑惑的神色。

    昭娖望見他略帶疑惑的眼神,以為自己臉上或者神色有哪裡不對勁的地方,立即伸手去摸臉,看是否有哪裡不對勁。

    「阿娖乃楚人?」正在奇怪中,聽得張良這一句。

    她頗有些不爽的抬起頭「自然。」

    張良溫潤的眸子看著她,「總覺得有些不像。」昭娖一聽立即一拳頭捶向他胸口。結果手才剛剛挨到他胸口的衣襟就被他抓住手臂,一下子帶進懷裡。

    昭娖的身高比張良稍矮,她抬起頭不滿的看他「我是不是楚女,子房應該最清楚啊。」她自從撞破是女子之身後,行為舉止間倒是少見女子的羞澀。現在她也一樣。

    張良嘴角的笑便有些僵,楚女細腰聞名七國。他們兩個抱都抱過了,她到底是不是楚女,他不可能不清楚。

    昭娖雙手抵在張良胸口上,仰起頭看天空,「子房你看這天相……是不是……」雖然她並不是太信這個,但是很想聽張良對此的看法。

    張良聞言也抬頭,對著天空靜靜的觀望了好一陣。昭娖見他看天已經入了神,也任由他抱著自己。她雙手撫上他的雙臂,手指沿著他細麻深衣緩緩滑動。

    「熒惑守心。」突然張良冒出這麼一句。

    「熒惑守心?」昭娖眼眸一轉,眨了眨眼。「熒惑守心乃是……」

    「帝王有災。」張良這話說的平淡,嘴角微微挑起,皮笑肉不笑,平日溫潤的眸子裡凜冽無比,甚至能望見他唇邊的冷意。

    現如今山東六國皆滅,能被稱作帝王的,自然只有始皇。

    「阿娖可去過咸陽?」他低下眼掩去其中的冰冷,柔聲道。

    「曾經想去,但是未成行。」

    他手臂圈上來,將她抱的更緊了些「咸陽……雖宏偉,但不設城牆。日後若起兵事恐非吉兆。」

    「子房這一講,我倒是更想去看看了。」昭娖放鬆身體靠在他身上。

    「良先帶阿娖去觀海。」從臨淄東行到海邊路程並不遠,不用受太多的車馬勞頓。

    昭娖在他的懷裡點了點頭。

    **

    陳平初來臨淄,對齊獨有的事物頗為好奇。食肆裡高亢的歌聲伴著擊築引來食客們的叫好聲。他看著眼前的熱鬧場景笑笑,伸手從羊腿上割下一片肉來,這樣的生活在以前他夢想過,今日實現了倒是有些不太真實。

    他放下錢幣走出食肆漫步於臨淄街道,齊國獨有的服飾和景象看得人頗有些應接不暇。馬車在中央大道上緩緩行弛而過。陳平無意將目光掃過那駕馬車,突然馬車廂上的車窗打開,一雙眸子透過打開的車窗向外瞧。

    那雙眼睛立即叫他站在那裡,臉上微微露出驚詫的表情。

    昭娖看見左邊街道上有一個面目白皙姣好的男子,身材頎長,那一雙桃花眼更是給他原本就出眾的容貌添了些許媚意。

    因為是帥哥,她不由得多看幾眼。確定自己滿足了眼福之後,對著那個男子露出一笑。關了車窗。

    陳平佇立在原地,看著車窗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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