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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7上殺 文 / 青木源

    聽著外面甲士整齊一致的腳步聲,馬車內昭娖的心稍微安穩下來。這個時代的貴族擁有自己的私兵,而且這些私兵的戰鬥力比國君擁有的軍隊甚至還要高。

    就是不知道對上秦軍會怎麼樣,昭娖抿緊了嘴唇。馬車裡的其他兩個人也是沉默著不發一言。

    楚國公室跑路已經不是第一回了,早在傾襄王元年秦軍攻陷楚都,這些貴族們跟著楚王逃出了楚都。

    漸漸的外面開始噪雜起來。郢的佈局和其他六國並無多大區別。

    這時國都裡人心惶惶,哪怕是晚上也難以安靜。

    一隊人從離王宮近的南門靠近。幾個城門統統都有秦軍在,但是秦軍不能對每個城門都是布以重兵。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選擇一個秦軍勢力相對弱的城門衝出去。

    「秦軍攻城了!!!」

    隨著這聲似乎用盡生命的大喊的是幾排火箭。火箭射上城牆頭。經過連日的激戰,守在城門上的士兵已經疲乏不堪。晚上又被這秦軍一攻,這都城看來不保了。

    突然馬車外就變得非常不對勁了,馬的嘶鳴聲還有戈戟相撞的聲響在這夜晚裡格外激烈。昭娖頭一次聽見這樣真正的冷兵器廝殺的聲音,不由得全身發抖。甲士分成幾層,外層負責與與秦人廝殺,裡層圍在幾乘馬車周圍負責保護車裡的人。

    「阿成,阿娖,快過來!」鄭氏一把把兩個孩子攏在懷裡。

    馬車前的御者輕聲叱喝,讓馬匹安靜下來。

    青銅戟一刺,戟上彎鉤便勾破對方鎧甲刺進血肉裡。長戟一回,對方脖頸上血霧四起。鮮血噴濺而出和軀體倒下的聲音不絕於耳。但是甲士們顧不得身邊兄弟倒下,他們眼前的任務遠比性命還要重要的多:護送主公一家順利衝出郢!

    這會要逃的絕不止昭氏一族,郢城裡還有些其他貴族也是恨不得立刻背上長一雙翅膀趕緊飛出去。

    貴族們算準了現在主力正門,他們手下的私兵也是血海裡一點一點磨練出來的,比起有虎狼之稱毫不遜色。

    「嗖!!」箭鏃破空而來一箭要走人的性命。

    「卡!!!」一支羽箭直接穿破家眷所在的馬車車廂,半截箭身卡在車內。

    不等車內的母子三人回過神來,直接一支羽箭再次刺穿車廂壁直指鄭氏太陽穴。被鄭氏抱在懷裡的昭娖聽前自己身邊傳來一聲刺破的聲響,抬起頭。看見一直羽箭插在車廂上,箭鏃對著鄭氏的頭。

    心中原本被拚命壓制住的恐懼在那一刻爆發,昭娖嘴一張。鄭氏眼明手快的一把把女兒的嘴給摀住。兩隻手臂將一雙兒女摟住身子壓下。用自己的身體把孩子護住。

    「唔唔唔——」原本出口的尖叫被鄭氏的手一捂,立即化為了嗚咽。昭娖整個身子被鄭氏壓在了席面上,眼睛因為近在咫尺的死亡瞪得快要脫出眼眶。眼淚不斷的流出沁入席中。此時鄭氏無法出言安慰。她一隻手死死的按住昭娖的嘴,不讓她發出任何聲音。

    她下了太多的力氣,要是昭娖那聲尖叫傳了出去恐怕對己方都不是什麼好事。

    昭座手下的私兵立刻冷靜下來,「射!」

    一排排羽箭整齊射向天空。

    外面廝殺聲連天,車廂裡呼吸聲粗重。鄭氏這會早已經鬢髮凌亂,沒有了平日裡優雅的模樣。

    昭成被外面這麼真刀真槍的一嚇,此時早已經呆若木雞被鄭氏按在身下。濃厚的血腥味從車廉外流進來。

    他們甚至能聽見兵器刺入肉裡的聲音。

    「趨!」外面御者手中策鞭笞馬背,在外圍甲士射手的掩護下向前奔進。此時六國交通,從國都就有道路向四周發散而去。

    郢都城門這邊,百來名秦卒肩扛巨木撞開了郢都的城門。秦兵手持長戈衝入郢都大門看見楚國的兵卒就砍殺。

    破城而入的秦軍像密密麻麻的螞蟻,將這個商代就存在的國家一點點啃噬殆盡。秦軍攻入郢城之中王城所在的小城,將楚王負芻俘虜。並將郢都裡被楚國人視為國之重器的鍾全部找出來打碎。楚王室的宗廟同樣也被搗毀。

    國君被俘虜,宗廟被毀。楚國……這是被秦人亡了!

    **

    昭座一行人殺出一條血路,朝著南方一路奔走。等到天色大亮後方沒有秦軍追上,才就地稍做休息。昭座令人查看一下傷亡情況後,便走到了妻兒所坐的馬車前。

    他府邸中還有許多的姬妾庶子庶女,但是真正帶出來逃難的只有嫡妻和一雙嫡子女。

    他讓人打起車前的車廉,車廂上插著幾隻羽箭向人訴說著戰鬥的慘烈。

    「阿雅……」昭座不讓旁人打起車廉自己掀起車廉。

    一眼看到妻子摟著兩個孩子坐在裡面。鄭氏的頭髮亂了,身上衣服也凌亂不堪。()兩個孩子在母親懷裡也是目無焦距。尤其是昭娖一副癡癡傻傻的模樣,像是失了魂魄。

    「夫君。」鄭氏看見昭座的臉,回過神來。她一女流說不被外面的那些廝殺鮮血嚇到,那絕對是不可能。但是眼下這狀況她就是再怎麼樣也要咬牙撐下來。

    「阿成,阿娖。已經出了郢了!」鄭氏鬆開一直護在兩個孩子身上的手臂。

    昭成已經七歲放在這個年代,已經到了男女分席的年紀。他從一晚上的廝殺驚嚇中稍稍清醒過來。他怔怔的望了望母親,然後將視線轉向昭座。

    昭座此時一身戎裝,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跡。一看就知道曾浴血奮戰過的。

    昭成不愧是昭座的親生子,他一下子就從驚嚇裡脫了出來。對著昭座雙手持起,拜下去。

    「阿成拜見阿父!」

    「起來吧。」看著兒子拜在地的小小身軀,昭座一把把他提起來。

    「告訴阿父,怕不怕?」昭座此時滿臉的血污,看著就有幾分猙獰。

    「不怕!」昭成挺起脊背,「孩兒乃昭氏之子,怎可被這樣嚇唬住!」

    七歲幼童臉上露出與年紀不相稱的穩重,昭座揉了揉嫡長子的頭,「那麼阿成日後一定要記住,從秦人手裡搶回來。」

    「諾!」

    鄭氏看著父子倆的對話,原本蒼白的臉色好歹回過一些。低下頭看見女兒癡呆的跪坐在那裡,眼中已經完全失去了神采。

    「阿娖」鄭氏輕輕喚了一聲。

    但是懷裡的女兒卻沒給她半點回應。

    該不是被嚇傻了吧?鄭氏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立刻拍了拍她的背,「阿娖阿娖?!」

    昭娖被鄭氏這麼一喊一拍,原本石板一樣的臉有了裂縫。她眉頭皺起來,「哇!」一聲大哭起來。

    這也怪不得她,本來就是在平和的壞境下長大的,一下子讓見到了最原始的冷兵器戰爭,還差點被要了小命。的確受不了。

    昭娖哭的很大聲,突然聽來頭上一聲暴喝「止泣!!」

    她頓時被嚇得收了哭聲,涕淚滿臉的望著面前高大如山的昭座,「小女兒哭哭啼啼有何用!」說罷,昭座不再看她,拂袖而去。

    鄭氏望著昭座遠去的背影,看著被嚇得一愣一愣的女兒,歎了口氣攬過兒子。

    被昭座一喝,昭娖這會就是想哭也哭不出來了。她爬到車口,慢慢挪動身軀。

    這一幕正好被鄭氏看見,「阿娖,你這是做甚?」

    「吾欲尋魚。」昭娖低下眼眸,低聲回答。

    「現念著為何!」鄭氏被女兒這話弄出怒氣。都在逃亡路上還在惦記著乳母!

    「阿母之老阿姆吶?」這個時代喚乳母為阿姆,昭娖知道鄭氏也是把自己的老乳母帶著的。

    女兒這麼一說,鄭氏想起自己車後跟著的乳母。她懷裡抱著兒子,不好下去。

    昭娖稍稍提起裙裾,抓住車轅立即就跳了下去。

    「阿娖!」眼瞅著女兒在自己眼前一下子就跳下車了。鄭氏出聲制止。但是終究還是快不過昭娖的動作。

    此時天已經大亮,陽光已經照下。空氣裡帶著清晨特有的露水氣息。週遭都是一排排樹木。

    車道一直延伸到不知名的遠方。馬車周圍都是大戰過後的甲士。滿臉的血污還有滿臉疲乏。

    昭娖站在道路上,頭上兩隻總角早凌亂不堪,幾縷亂髮貼在臉頰上。抬起頭望望天空。天空湛藍無比,幾隻鴻鵠拍打著翅膀。還沒飛過她腦袋上這片天,一直羽箭射出直接就射在其中一隻的頭上。

    連悲鳴都沒有,這只鴻鵠直接掉落而下,掉在離昭娖不遠的地方。羽箭貫穿了這只鴻鵠的頭部,箭簇從眼睛處射進,為上殺。

    羽箭把大鳥的兩隻眼睛射穿,一點都沒有傷及那身羽毛,甚至連血出的都少。這等功夫也算難得了。

    「彩!」那些士兵裡似乎起了小小的喝彩聲。

    昭娖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鴻鵠,想著這一箭斃命,定是不痛苦罷?士兵們紛紛拉開弓箭對著天空飛過的鴻鵠們射殺。

    羽箭尾部有著便於回收的粗線。鎧甲摩擦的聲音由遠而近,一雙短軪靴出現在已經死了的鴻鵠旁邊。

    昭娖抬起頭順著那雙靴子看上去。看到那張鐵胄下的臉的時候,昭娖愣了愣。那張臉很年輕,而且相當的俊美。雖然臉上沾有已經乾涸了的血跡。但是昭娖還是能猜測出被骯髒血跡遮蓋下的肌膚應該是很白皙的。

    這個人她之前是半點都沒有見過。

    年輕男子撿起地上的鴻鵠,抬頭正好對上昭娖看他的一雙眼。他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皓齒。

    「少君為何在車外呢。」他問道。

    昭娖眨了眨眼,「你怎麼知道我?」話一問出口才知道自己這個問題過於愚蠢。除了子女,沒誰會在逃亡的路上帶上一個小女孩吧?

    「我欲尋阿姆,壯士可願幫我?」她並不清楚魚在哪裡,這時代的人尤其是士自尊心特別高。對他態度無理些,哪怕對方是貴族,說不定都會拼了一條命殺了對方。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貴女,沒有什麼資本對別人指手畫腳來著。

    「阿姆?」年輕男子眨了眨眼。手裡提著已經死掉了的鴻鵠向昭娖走來,「少君請隨缺來。」

    那隻大鳥被倒提著,殷紅的血從兩隻被射穿的眼洞傷口中一滴滴的落下。隨著年輕男子走動的動作灑成了一行殷紅的點線。

    昭娖看見黃土地殷紅的血,胃裡一陣翻山倒海,強烈的噁心感隨著空虛的胃袋一路順爬向上。

    此時她肚裡空空如也,就算吐也吐不出什麼了。

    「阿娖?」兩人身後的馬車的車廉被捲起,鄭氏的臉出現在車廉後。鄭氏看見年輕男子那張臉後,先是一怔,然後迅速放下車廉。

    「阿娖去尋阿姆,呆會就回。阿母莫憂心。」昭娖朝著馬車一拜。然後就跟著年輕男子走了。

    馬車有幾乘,而乳母們所坐的車子比起鄭氏的那輛根本就沒得比。按道理說乳母應該出身清白。但是實際上,為了自家子嗣的身體著想。基本都是挑選性情溫順,身體健康無疾病的年輕女子為主。

    魚就是如此,在生下頭胎後因為人長得好,性子好,奶水多被選為昭娖的乳母。

    「魚?」昭娖試探著叫了一聲,因為魚是和鄭氏的乳母同坐一乘想必也差不到哪裡去。但是事實是,車廉被顫顫抖抖得一隻手掀開,露出裡面慘白且恐懼為消的臉。

    魚舉著手裡破爛的已經看不的簾子。看著站在車前的昭娖。呆呆的喚了聲「少君?」

    「魚,怎麼了?」昭娖看著魚臉上有異。上前走近了幾步,朝車內看去。

    「莫莫莫!少君別看!」魚見她朝車內看,她幾乎是要把自己纖細的身子把車內一切堵住。

    但是終究還是晚了,昭娖看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婦人胸口一隻羽箭,羽箭幾乎已經全部射穿這車廂,將老婦人紮了個對穿。透胸而出的那只青銅箭簇上還帶著稍許的衣料碎片。

    另一個年輕婦人整個頭都被釘在車廂裡。年輕婦人眼前瞪的大大的。鮮紅的血液從她頭上傷口一路蔓延而下,順著她圓潤的面龐而下一直流淌進她衣襟裡。

    已經乾涸了的血流和青白死人的肌膚,車裡濃厚的血腥味道讓昭娖忍不住後退幾步。抱著腹部當場乾嘔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親媽我是親媽,打滾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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