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看著玉石大殿頂上激動的黃屍,有些不明白,如果按照他自己的隻言片語,那麼他和她父神爹爹應該是死敵才對,那父神消失了,他激動什麼?
難道是堅持了千萬年的信念崩塌,一心想要找她父神爹爹報仇雪恨,卻在機會就在眼前時發現仇人已經死了。
人生大恨,莫過於你的仇人死了,殺死他的不是你。
可是下一刻,阿茶卻是再沒有心思深究這黃屍與父神之間的糾葛。
那被不可見結界封印在大殿頂的黃氣聚攏,如同滾開的水一般翻滾,而突破結界那不可見的邊界,仿若下一刻就會砸下來。
就在阿茶這麼想的一刻,無邊的黃氣蔓延到整個大殿中,讓原本朦朧的大殿仿若黑夜,伸手不見五指。
「咚∼」
阿茶立在原地不敢輕易妄動,因為她很清晰的感受到她一身靈力已經不受控制,她,不能調用它們了!
在這一刻,她神色一僵,這是什麼力量?
就在阿茶心生疑惑之際,在她面前,就在她面前五步遠達地方,有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靜靜的站在那裡,此刻靜靜的看著她。
這個女子明眸皓齒,頸項纖秀,若出水芙蓉,清麗絕世,站在玉石上,她一身白衣無風飄動,似是將乘風而去的廣寒仙子,超凡脫俗。
此時大殿明亮,清明,哪裡還有一點方才漆黑如夜的樣子,阿茶都要懷疑自己的知覺了。
畢竟,即便此時她的神之力被莫名的力量禁錮,但是,她的精神境界還在。
那些瀰漫的黃氣什麼時候散去的,大殿何時恢復的明亮她也不知道。
在剛剛那一刻,她失去了五感!
這從來不曾有過,即使是在昏迷的那七年裡,她也是能感知外界的一切的。
而眼前的女子,阿茶想在她身上尋出一點瑕疵都不能,這個女子美麗的根本不像是現實中的人,給人以非常夢幻的感覺,鍾天地之靈慧,絕塵世之俗氣,冰肌玉骨,近乎完美。
「這樣一個丰姿絕世的女子,出現的如此突然,詭異。」阿茶心生警兆,向後退了幾步。
但是那女子卻好似與阿茶作對一般,如畫中走出的女子,裊裊娜娜,蓮步款款,向著阿茶走來。
五步,四步……
「不好!」阿茶感覺她連身體的控制權也失去了,大殿頂上可是還有一個黃屍虎視眈眈,如今又多了一個神奇女子,阿茶皺眉。
而且這個女子絕不簡單,確切的說非常恐怖,阿茶心頭思索,她如今已經是無限接近真神境界,即使不是曾經的古神之境,但是也鮮有敵手。
但是這個女子那莫名的力量,讓阿茶感覺難以承受了。
阿茶盯著那女子,女子的動作在阿茶眼中無限放慢,慢到快要凝固。
忽然,自從融合綠魄後,就自動衝入阿茶眉心意識海中定居的幽冥花種子泛起幽幽藍光,阿茶才感覺那禁制在她身上,禁錮她神之力的力量消失了。
而那絕世女子,也在幽冥花泛起藍光的一瞬間停住了向前的腳步。
「這是幽冥花!」絕世女子開口,語氣裡也皆是肯定,揭視著她對幽冥花的熟悉。
「還有主上的氣息,你是誰?我覺得你很熟悉!」女子自說自話,一副很疑惑的樣子。
接著,就見那女子雙手抱頭,好似很痛苦,而意識海中,曾經的記憶滾滾而來。
天地初開,她與兄長相伴而生。
各自追隨父神、母神,征戰逐鹿,一手建立冥界,天府。
三界初立,兄長自天府到冥界看她。
對那時的他們而言,時間不過彈指一瞬,而她與兄長也已經百年未見了。
她與兄長都很高興,暢飲了三天三夜。
而後,而後……
而後的畫面怎麼會是兄長的記憶?
與饕餮(tāotie),混沌,檮杌(taowu)和窮奇四隻凶獸在一起。
商量如何佈置上古困天大禁制?兄長要困殺誰?
怎麼會是父神呢?後面還跟了她?
父神不設防之下被假意稟報的兄長一掌,打入上古大困天禁制中,禁制自動運轉。
饕餮(tāotie),混沌,檮杌(taowu)和窮奇四隻凶獸立在四大禁制主位上,想禁制中注入他們所能調動天地元氣。
「主上危險!」抱頭的女子大喊,可是她腦海中的畫面中卻是沒有她自己的身影。
怎麼回事?主上有危險,她怎麼會不去助陣呢?
父神慘勝,破陣而出,生拘四大凶獸惡魂,打入十熱十苦孤獨地獄,永不入輪迴!
「黃屍,我念你追隨母神千萬年,勞苦功高,不過一時被邪妄迷惑,今封印你與天地開闢遺跡。好好悔悟才是!」
此時女子明明明明覺得,父神的話是對她說的,可是畫面中卻是她的兄長。
「我是黃屍?我是玄煞?我到底是誰?」女子一聲淒吼,震徹大殿。
阿茶看著絕世女子先是痛苦的抱住頭,而後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嘴角略略上翹,美的不容褻瀆。
而後卻是又癲狂起來,癡問自己是誰?她這是記憶混亂?就如同她剛融合黃魄時一般。
並沒有注意到身後多出來的兩男兩女。
「兄長……」忽然,女子一聲淒吼,栽倒在地。
青龍一行人剛剛撕裂空間而來,就聽見一個淒厲的女聲大問自己是誰,而後才看清那張美麗的臉。
不是八君之首,跟隨父神最久的玄煞是誰。
但是,玄煞在剛才才與他們在冥王殿商議,並且主動請纓要鎮守冥界,怎麼現在又在這裡了?
況且玄煞已經千萬年不曾穿過白衣了,不知自什麼時候起,玄煞便是一身黑紗裹身。
阿茶在那絕世女子栽倒的一刻,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自然便是此時躺在地上的女子,那女子便是父神座下八君之首玄煞。
八君之中,唯一一個在她小時候不曾抱過她的人,永遠是一臉肅穆,一身冷清的氣場方圓五米內絕無活物。
「小茶兒!」白凰永遠不在狀況內,一進這座亮閃閃的大殿,她就看見她思念已久的小茶兒,撲上來就開始蹂躪阿茶的臉蛋。
看著眼前的脫線女子,阿茶自然回憶起來,這位便是每次惹了禍,便便一大堆瞎話栽贓嫁禍給她的白凰。
八君排行第五,那時的口頭禪便是:「小阿茶,救下命啦。反正青龍又捨不得罰你!」
阿茶轉頭看向一身青衣的青龍,七百萬年,不知道青龍把這只腦袋脫險愛闖禍的白鳳凰搞定沒有。
青龍見阿茶還能在白凰的熊抱之下,分個眼神給自己,則是看著白凰一臉的無奈,再回阿茶一個傾國傾城的笑容。
「矖兒,你來看看,玄煞大君上這是怎麼了?」騰蛇已經將躺在地上的玄煞扶了起來,正在叫他的嬌娘子去看看。
雖說醫毒不分家,但是治病救人這種事,還是他家矖兒更加擅長,他更喜歡殺人。
白矖上前,步步生蓮,纖纖玉書攤開,雙手掌心向天,中指微翹,靠在騰蛇身上的玄煞便凌空而起,浮在白矖身前。
一道白光自白矖手上溢出,印向玄煞天靈,自天靈向下蔓延,就好似二十一世紀的x光掃瞄一般,自玄煞天靈一直掃瞄向腳心。
白矖玄煞放下,靠在騰蛇身上後,收回雙手掩與廣袖之下,柳眉輕皺。
「大君上的身體,」白矖停頓一下,彷彿是遇見了什麼難題一般,而後才又接著道,「大君上的身體裡玄黃二氣糾纏,但是很平靜。」
「玄黃演變,尊一而行。根據大君上所述,她應該是玄氣之精所化,那她體內應該只有玄氣才是。」騰蛇聽完白矖的話,便是提出來疑惑。
「這一切,還得我們的大君上醒來,才能給我們解惑啊!」青龍一直覺得玄煞大君上有些不對,卻又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也許這一次,會給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