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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6章 一線天 文 / 夢裡走飛沙

    葉銘終於踏上了最高處的圓壇,通往鎮龍之域第三重空間的陣域。

    在這裡,他也將迎來蜀山閣的守陣者。

    「葉銘,我們又見面了。」

    隨著一道渾厚、沉穩的聲音響起,一名背負無鋒重劍的素袍青年,出現在陣域圓壇之上。

    楚浩然。

    「是你。」葉銘也是認出了楚浩然,在火炎鎮,與他的那一次交鋒,記憶猶新。

    尤其是楚浩然那種仿若自骨子裡散發出的傲氣,令葉銘記憶深刻。

    那時,楚浩然甚至不屑與葉銘一戰。

    不過,現在的葉銘,也早已是今非昔比。

    望著神情平靜的葉銘,楚浩然目光微閃,說道:「想不到短短數月不見,你竟已成長到如此地步。雖然無法知道你聖路征途結果會如何,但能走到這裡,擊敗飛煌閣的司徒騰,現在的你,已有資格與我一戰。」

    「是嗎?」葉銘眉毛略微挑起,說道:「我該感到榮幸嗎?既然如此,也無需多做言語,就來一戰吧!」說話之間,已是靈氣釋放,衣袍無風飄舞,戰意毫無保留的湧現了出來。

    「好!」

    沉喝之中,楚浩然背後無鋒重劍已是飛馳而起。

    「大江東流,巍然一劍。」

    楚浩然口中傳出吟唱,無鋒重劍猶如巨龍騰飛起來,劍光無盡奔湧而出,巍峨橫亙。如同滾滾奔騰的浩蕩江流,氣勢震撼,大氣磅礡,對著葉銘奔湧而來。

    在這浩湯劍光之前,葉銘就像是一葉孤舟,隨時會被碾碎,無情淹沒。

    葉銘目光一凝,眸中也是浮現出凝重神色。

    楚浩然此人,是個勁敵,顯然比司徒騰強了數倍不止。

    錚!元陽古劍飛起,矯若龍蛇,狹裹炎熱氣息,將四面無盡漆黑都仿若就此燃燒。

    夏如火!

    無數炎熱劍氣湧現,凝聚成一束火紅驚虹,一劍撕裂無盡漆黑,綻放出奪目光芒,迎著浩然劍光飛馳而去。

    這一劍決然無比,一往無前。

    兩道劍光飛速臨近。

    砰!終於,兩道劍光狠狠對撞在一起,這一剎那,仿若時光都出現了短暫的靜止。只有無數碎裂的光芒,在沉默之中,四面飛濺出去,將無盡漆黑割裂得支離破碎。

    一番劇烈交鋒,劍光盡碎。

    葉銘與楚浩然兩人身體都是一晃,登登蹬退出了數步,望向對方的目光中,都是現出凝重。此次交鋒,旗鼓相當,並未分出高下。

    有了一股棋逢對手的意味。

    這個楚浩然,蜀山閣百年一出的青年翹楚,實力已是達到靈體境四重,劍勢大成,被譽為將扛鼎「蜀山劍道」的砥柱,寄予厚望。

    如今,面對葉銘,這個被希冀扛鼎「蜀山劍道」的砥柱青年,劍眉斜挑,眸中也是升騰起戰意。葉銘的元陽古劍,更是令得他有了一絲無法抑制的興奮。

    楚浩然雙手按劍,抵在地上,巍然猶如大山。

    「蜀山劍,其勢也雄渾,虎視何雄?揮劍決九霄,一劍斷天啟;揚波湧雲雷,劍氣貫九州,精光射蒼穹……」

    楚浩然長髮飛揚,整個人淵嶽峙,人劍合一,放聲長嘯,聲音高亢嘹亮,猶如一劍衝上九霄。其氣勢讓人靈魂震顫,面對楚浩然,仿若高山仰止,心生臣服。

    無數劍光,隨著楚浩然的吟唱聲,奔湧而出。

    這一道道劍光,變化萬端,宛若龍騰虎躍,瀰散出古老、滄桑、浩蕩、磅礡……種種氣勢,猶如蒼勁古松,又像是大江奔流,更像是蜀山閣地域中,一座座崢嶸畢現的山峰。將葉銘整個人籠罩在劍光的世界裡,四面八方,鋪天蓋地的奔湧而來,欲將葉銘無情絞殺,形神俱滅。

    而楚浩然,及其無鋒重劍,就是這劍光世界的中流砥柱。

    蜀山劍,幾近於道。

    面對這四面奔湧而來,仿若將人靈魂都將淹沒的劍光,葉銘目光沉靜,雙掌一合,元陽古劍坐鎮,無數劍氣湧現。宛若萬物萌生,無盡草木翻滾如浪,迎著楚浩然的無數劍光,無聲奔騰了出去。

    春之象,生生不滅。

    無數劍光對撞,景象慘烈。

    唰!一截被撕裂的袖袍飛了起來,夾雜著一縷殷紅鮮血,觸目驚心。四面飛濺的碎裂劍光中,一道身影倒退了出去,蹬!蹬!蹬!連退了四五步,才是穩住了身體。

    這道身影是葉銘。

    一番慘烈交鋒,春之劍氣被擊潰,葉銘左臂袖袍早已被撕裂成碎末,肌膚上也是被劍光劃出裂口,鮮血淋漓。

    四象劍法,竟是輸了一籌?

    「蜀山劍,傳承已達五千三百多年,其間,更是融合了無數蜀山宗師的劍術精髓,時至今日,距離大成劍道,也只一線之隔。你的劍術,雖然博大精深,算得上精妙玄奧,但終究距離『道』,還差了一大截。若單憑這劍術,恐怕你的聖路征途,就該止步於此了。」

    楚浩然平靜說道,展現出對蜀山劍的無比自信。

    葉銘緩緩挺直身體,說道:「是嗎?現在就蓋棺定論,不覺得為時過早了嗎?」

    楚浩然眉頭略微一皺,沉聲道:「好,那我就證明給你看。」整個人瀰散出巍峨氣息,按在劍柄上的雙手猛一用力,無鋒重劍一沉,劍尖碾碎圓壇地面,入地一寸。

    楚浩然素袍無風飄舞。

    轟隆!無數劍光猶如決堤的洪流,磅礡暴烈,對著葉銘無情奔湧了過來,將無盡漆黑都是爆裂成碎末狹裹,霸道狂猛,讓人肝膽欲裂。

    葉銘雙眸微縮,緊抿起嘴唇。

    他沒有使用銀獄火鎧,甚至沒有加持修羅道,眸中閃現出決然、執著的光芒。

    對於四象劍法,葉銘有著近乎偏執的信心。

    葉銘元陽古劍一劃,劃出一條弧線,猶如魚龍分界,呈現出兩種氣象。一半是春之劍氣,綠意盎然,無盡生機湧現,一半是冬之氣象,如雪輕盈無痕,羚羊掛角。隨著元陽古劍一指,宛若波瀾般奔湧了出去。

    隱約間,葉銘對於四象劍法的感悟,逐漸呈現圓熟渾然的趨勢。

    又是一番慘烈交鋒。

    無數劍光碎裂,絢爛無比,猶如餘暉。

    鮮血飛濺,葉銘再度退了出去,連退了三步,左臂上平添了幾條裂口,點點鮮血染紅了衣袍。

    「呼!」葉銘吐出一口濁氣,眼神依然決然、執著,手中元陽古劍指向楚浩然。

    「還是頑冥不化,死守著劍術不願放棄嗎?」楚浩然目光一沉,隱隱現出了怒意,口中沉喝道:「那也別怪我無情了。」雙手猛地按住劍柄,無鋒重劍入地三寸。

    「一劍九州,縱橫無雙!」

    劍光長龍怒嘯而出,搖頭擺尾,沿途碾碎無盡漆黑,方圓千丈內,盡數被耀眼光芒映照成雪白,比白晝更白晝。仿若一切事物,都在這劍光中融化,灰飛煙滅,化為烏有。

    耀眼劍光籠罩葉銘。

    而此時的葉銘,卻像是沉浸在了一個特殊的意境中。

    他身上劍氣湧現,飄忽無形,氣息變化不定,溫暖,酷熱,蕭瑟,寒冷,猶如四季的轉換。一剎如紀元,經歷了天地氣象變化,時而又糅合,渾然一體,展現出無窮無盡的玄奧。

    轟隆隆!劍光長龍已奔臨葉銘,就快將他吞滅。

    生死絕境,靈光閃現。

    「秋悲寂寥,無邊落木,蕭蕭下;孤月高懸,照無涯,埋葬諸般,腐朽!」

    「秋,孤月。」

    葉銘驀然長吟,無盡蕭瑟劍氣湧現,秋之氣象,人劍合一,凝聚成一道無痕的劍氣,宛若來自無限虛無,令人無從捉摸。迎著劍光長龍,疾馳而出。

    一輪孤月虛影,隨著劍氣浮沉,若隱若現。

    其勢若閃電,卻無聲沉默。

    劍光長龍一晃,奔勢戛然而止,旋即瀰散出枯朽的氣息,竟是猶如枯葉般碎裂,片片崩潰。完全潰散成碎末,化作漫天灰燼,化為虛無。

    「嗯!」楚浩然身軀猛地一晃。

    蹬!蹬!蹬!他第一次退步,連續退了四五步,無鋒重劍割裂地面,碎石飛濺,劃出了一條長長的溝痕,觸目驚心。

    葉銘劍勢未停,劍尖直指楚浩然眉心,緊追不捨。

    無數劍氣飄零飛旋,宛若漫天枯葉起舞,欲將楚浩然無情埋葬。

    楚浩然臉上浮現蒼白,眼見元陽古劍逼近,雙眸一縮,長髮驀地飛揚而起,衣袍狂舞,他雙手猛烈握住無鋒重劍,整個人暴發出浩瀚氣息,帶著一股決然。

    氣勢無限升騰,楚浩然猶如崢嶸巨劍。

    「蜀山劍,一線天。」

    再無需言語,一股決戰的氣勢,已在楚浩然與葉銘之間升騰而起。

    楚浩然黃鐘大呂般的長嘯聲奏響,一道九百丈寬的劍光猶如巨龍奔騰而出,浩浩湯湯,無雙縱橫,像是橫亙在天地間的深澗峽谷,狹裹著碾碎萬物的狂猛氣勢,對著葉銘轟然傾軋了過來。

    這九百丈寬的劍光,不斷奔騰之中,飛速合攏。九百丈、八百丈、六百丈……轉眼之間,就已只有不到百丈,這等景象,仿若是天地的合攏,瀰散出令人碎滅的氣息。

    一線天,一線生機。

    待到這一線歸於寂滅,生機也就被盡數碾碎,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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