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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六 一八六、聖輝城遇險 文 / 寒燈夜火

    有幾件事還是很奇怪的。第一,就是那些魔族軍隊似乎非常懈怠,直到所有人都逃出了百花城,都沒有魔族上前來阻攔他們。想想一路上遇到的那些魔族,似乎還真沒有多少厲害的傢伙在裡面--儘管如此,這些不是太強悍的魔族成功佔領了不少城池也是不爭的事實。

    總感覺,魔族還有更大的陰謀。

    這第二件事,則是木之精靈王對帝辛「情有獨鍾」,選擇了他作為契約者。

    別說是眾人心中感到奇怪,就連帝辛也不理解這件事情。木元素所有者都是慈悲為本善念為懷的老好人,眼下木之精靈王選了帝辛這麼一個完全可以說是三觀扭曲的傢伙,著實是令人難以理解啊。

    不過,木之精靈王對龍曦的認可倒是很乾脆利落。得到認可之後,因為擔心夜長夢多,龍曦當下就決定連夜起身趕往聖輝城去尋找最後一個精靈王--光之精靈王。

    炎巽自然是與她同行的。雷火和墨羽翎則留在天震城繼續守城,林家眾人也暫住在天震城中,眾人就此別過。

    「你不跟他們一起去嗎?」

    木之精靈王牡丹是個長髮及地、頭上開滿了各色奇異花朵的少女,一雙墨綠色的眸子彷彿一潭沉靜的湖水。她跟其他幾個精靈王都不一樣,那些傢伙平常都是保持最原始的元素形態來隱藏自己的身形,唯獨牡丹喜歡保持著人形到處跑來跑去。

    帝辛靠在窗邊,冷冷地看著下面正在互相道別的眾人,道:「我跟著去?幹什麼,當電燈泡嗎?」

    「可是啊……我怎麼覺得你是喜歡小龍曦的樣子呢?」牡丹眨著眼睛,湊到帝辛的近前。

    「這你是從哪裡看出來的。」冰藍色的眸子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帝辛終於回過頭來看向牡丹。

    木之精靈王攤攤手,身上那件白色的長裙上立刻開滿了不知名的花朵:「因為你的目光一直都在小龍曦的身上呢。」

    「哦,是嗎,那肯定是你看錯了。上年紀所以老眼昏花了吧。」少年毫不猶豫地斷言道。

    「怎麼可能,我還小著呢,今年也就一千五百歲……啊啊啊!怎麼能讓淑女自己暴露出年齡來呢!」牡丹抓狂了一陣後橫了帝辛一眼,「你看的不是小龍曦,難不成還是小炎巽嗎?哦,我明白了,原來你喜歡的人是小……」

    一個由水流凝成的圓環瞬間套在了牡丹的脖子上,少年瞇起的眼睛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你剛才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呢。能再說一遍嗎?」

    若是換了旁人,能夠成為元素精靈王的契約者,還不得把精靈王像是祖宗一樣給供起來。而帝辛卻這樣光明正大地威脅木之精靈王,這絕對是史無前例的。

    正當牡丹想要找些借口的時候,帝辛忽然說話了:「喜歡什麼的……我可沒有那種無聊的情感。只不過……」

    「只不過?」

    「那個時候她沒有放開我,而是讓我活下去。沒想到我真的就活下來,而且見到了從來沒有見過的世界。所以啊,至少在最後的時刻來臨之前,我無論如何也想要把這個人情還了,否則,就算死我也不會安心呢。」看著牡丹的欲言又止,帝辛忽然頗為愉悅地笑了起來,不是他慣有的邪氣的笑,而是真正發自內心的、輕鬆愉悅的笑,「別裝了,我的身體狀況你應該很清楚才是。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選我作為契約者?」

    木之精靈王抬起了頭,這一瞬間,整個房間內全部被不知名的植物佔據。

    「這還用問嗎?就算是被人們稱為『仁慈善良美麗可愛』的本王,也是需要一個殺人不眨眼但是溫柔的契約者呢,畢竟善良也是需要條件的嘛,尤其是現在這種非常時期……」

    「『仁慈善良』就算了,究竟是誰說你『美麗可愛』的。」帝辛差點兒沒一口老血吐出來,「還有,我可不是你需要的『溫柔』的人……更何況,我已經時日無多了。」

    「有的時候,死亡反而是最好的救贖。比起在實驗室裡生不如死,最後被用一些手段偷偷處理掉來說,早點解脫才是真正的仁慈吧?所以,你的確是個溫柔的傢伙呢。」木之精靈王把玩著隨手從鬢邊摘下的花朵,輕聲道,「在你最後的時刻來臨之前,還是正視一下自己的內心比較好哦。」

    「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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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家啊……」龍曦有些愁眉苦臉的坐在座位上,他們這回前往聖輝城,有雷家提供的飛艇,倒是省了不少事,「說起來,在精靈森林裡曾經見過光之精靈王呢。」

    「啊,那個叫虹的傢伙。」炎巽也對這件事情印象深刻,「她的試煉也太坑了,不過我看她的意思,是對光明神很不感冒啊。偏偏明家又是光明神的忠實信徒,這可真是滑稽。」

    閒言少敘,兩天之後,他們來到了位於西特帝國盡頭一座高山上的聖輝城。龍曦很是鬱悶的抱怨說為什麼聖輝城要建在這麼高的山上,難道他們不怕高原反應嗎?

    因為地理位置偏遠,因此聖輝城及其周邊還未受到魔族的攻擊,看上去倒是頗為和平。只是龍曦知道,這樣的和平也只是暫時的現象而已。

    順利地進入聖輝城,在炎巽的帶領下直接前往明家。因為提前給明蝶打過電話,因此當兩人到達明家門口的時候,明蝶已經在門口等著他們了。

    聽說龍曦的來意,是要求見光之精靈王,明蝶的臉上顯出一些為難的神色:「唉,祖父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不過我們還是要努力一下的。」

    「說起來,重華呢?她沒有跟你在一起嗎?」龍曦本以為在這裡可以見到隱重華,結果證明是她想多了。

    明蝶苦笑一下,道:「她不肯跟著我過來,畢竟你們也知道她的身份……在這聖輝城中,狂信徒太多了。」

    「狂信徒?」龍曦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詞語。

    「就是指狂熱崇信光明神,排斥一切所謂的『不潔』之物,總而言之就是一群腦子不太好的傢伙。」炎巽毫不客氣地說道。

    「噓,你小點兒聲。總之先進來吧。」

    明蝶對於這種狀況也很是無奈。

    不過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明家的族長,明蝶的祖父明海見到龍曦他們,表現出了一百二十萬分的熱情歡迎。按照明海的說法,這還是明蝶第一次帶朋友回家來。

    「明蝶終於有朋友了……」說到這裡,明海還掉了幾滴喜悅的眼淚,引得龍曦和炎巽看向明蝶的眼神都透著同情。

    明蝶幾乎抓狂,狠狠地瞪了回去,意思是在說:你們兩個還好意思說我嗎?

    龍曦和炎巽十分一致地抬起頭看向天上的雲彩:啊,今天天氣真不錯,好大的月亮啊。

    「你們遠道而來早就餓了吧?來來來,我已經讓人準備了大餐,你們可要多吃點啊,啊哈哈哈。」明海十分豪爽好客,準備的大餐也十分豐盛。這餐桌上有七成的菜色,龍曦是從來沒見過,剩下的三成,更是聽都沒有聽說過。

    嚥了嚥口水,謝過明海的招待,龍曦毫不客氣地撲向了餐桌上的食物,拚命吃喝起來。

    要說明家的廚子這手藝也實在很不錯,就連龍曦這麼挑嘴、尤其在炎巽的好廚藝下變得更加挑嘴的人都找不出這些菜色中的不足,如果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勉強克制著自己以保持形象,龍曦早就連盤子都要吃下去了。

    「我說明蝶,你也太幸福了吧,每天都能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吃飽喝足後,龍曦感覺自己的肚子都鼓起來了。

    酒席宴間,明海滿口答應龍曦求見光之精靈王的請求,但是因為天色已晚,便先讓龍曦和炎巽去休息,明天再帶著他們去見光之精靈王。

    雖然龍曦滿腦子都是美食看上去已經徹底深陷在美食的海洋之中了,不過炎巽卻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不僅僅是他,明蝶也總覺得今天晚上這頓飯有著說不出來的詭異。

    因為以明蝶對自己祖父的瞭解,明海可不是這麼好說話而且好客的人,就連西特帝國的皇帝請他前往帝都,他都未必會給面子。今天明海卻親自作陪,又說又笑,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龍曦卻沒想這麼多,道過晚安之後直接回了明家給她準備的房間。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頭重腳輕,最後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等龍曦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被五花大綁捆在了一根柱子上,全身的魔力似乎也被封印也無法調用了。

    環視四周,似乎她被人帶進了地下密室之類的地方,而那個帶她進來的人,就在她的旁邊調試著什麼藥水。

    龍曦一眼就認出來,那人是明家的族長,明海。只是不知道明海綁架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哦?你居然醒了?這可真是件糟糕的事情,你要多受些罪才能去死了。」密室裡的燈光十分昏暗,明海裂開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燈光打在他臉上留下的陰影,使他的臉看起來更加恐怖。

    「你綁架我是想要做什麼?就算你這麼做了,你的頭髮也不可能長出來了。你這個該死的禿子。」龍曦卻完全沒有感覺到明海的可怕,只是直勾勾地盯著明海的禿頭,毫不客氣地諷刺道。

    「哼哼哼,像你這樣的小丫頭怎麼會明白我的雄心壯志。我可是要稱霸天下的男人……」明海陰測測地笑了起來。

    「……可惜是個禿子。」

    「只要能夠向他們獻上你這樣強大的靈魂,我就是大功臣,到那時,我就要權有權,要錢有錢……」

    「……可惜是個禿子。」

    「只要把你獻給魔族,就可以壓過光明神殿那群白癡一頭。他們找到的靈魂,怎麼可能比我獻上的更加強大呢,他們早晚要被我踩在腳下,叫我一聲『明海大人』……」

    「……可惜是個禿子。」

    「到那時我就是魔族的大功臣……你總是禿子禿子的有完沒完!」

    龍曦一臉無辜地看向他道:「可是我說的是事實啊,你本來就是禿子嘛。誒我說禿子,你剛才說向魔族獻上我的靈魂,還提到了光明神殿……難道說,你和光明神殿都跟魔族早有勾結,通過尋找擁有強大靈魂之力的魔導士,把他們的靈魂抽取出來獻給魔族,以此來換取魔族給你的好處……」

    「沒錯,就是這樣……不對,你是怎麼知道的?!」明海開始還在點頭,顯得十分得意,忽然他反應過來:為什麼龍曦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原來如此,難怪魔族並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天水大陸,但是他們的半魔人偶卻總是有源源不斷的原材料呢……明族長,看來我們必須要好好地談一談才行了呢……」少女的雙眸在這一瞬間,豎狀的瞳孔死死地盯住了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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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龍曦被明海綁架到地下密室之後,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的明蝶終於發覺了詭異之處:他記得清清楚楚,自己的祖父看向龍曦的眼神實在是太過詭異了,就好像一個窮鬼見到一大座金山一樣。

    龍曦有危險!

    他衝出了臥室,把炎巽從房間裡扯出來,拉著他一起趕奔龍曦的房間,到這裡一看,果然是晚了一步--龍曦已經不見了。

    「該死,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炎巽沒想到這看似最安全的地方卻成了最危險的地方,他看向明蝶,想要從明蝶的臉上看到解釋。

    「這件事……說來話長,總之現在還是要先找到龍曦才行。我想想……對了,一定是在那裡,跟我來!」明蝶來不及跟炎巽解釋,而是轉身向著外面跑去。

    炎巽一跺腳,把千變丟到地上,讓千變去尋找龍曦,而他自己則跟在明蝶身後追了出去。

    該死的,每次都是這樣,這種狀況他已經受夠了!

    在向著某處飛奔的途中,明蝶飛快地把自己想到的事情跟炎巽說了一遍。鬧了半天,這些年來,明海總是邀請一些魔導士到明家來做客,盛情款待,可是第二天,這些魔導士全都毫無例外地消失了蹤影。

    明蝶幼年間曾經問過明海:「為什麼那些人都不見了?」

    明海的回答卻是千篇一律:「啊,他們臨時有事,便連夜走了。」

    但凡智商大於木頭的都知道,這個世界上哪裡有這樣巧的事!明蝶一直覺得奇怪,但是他一個小孩,私下調查卻也差不到什麼。唯一的調查結果,就是明海都曾邀請這些魔導士前往明家的祭壇。

    對了,這些魔導士還有另外一個共同點--

    「強大的靈魂之力?需要這一點……這不簡直就是魔族在製作半魔人偶時的要求嗎?」炎巽很是驚訝,同時也更加擔心起龍曦的安危來。

    明蝶臉色難看地點點頭。自打從魔界回來之後,他就對這件事十分上心,從隱重華那裡打聽了不少相關的事情,最後得出了一個令他實在是不願意相信的結論來:「我的祖父,恐怕一直都在為魔族提供半魔人偶的原材料。換句話說,他早就已經投靠了魔族……」

    「那你為什麼不提醒我們!」炎巽是真的怒了,萬一龍曦有個三長兩短可如何是好。

    「我只是猜測,並沒有真憑實據。如果我一上來就讓你們小心我祖父,結果你們看到他那麼熱情地招待你們,你們還不把我當成神經病。」明蝶低聲解釋道,「再說,你告訴我,他是怎麼知道龍曦的靈魂之力很強大的?」

    「這……」

    「我以為他是事先調查了那些人,然後才下的手。對於龍曦他完全不瞭解,應該暫時不會有問題才對。你的靈魂之力也不弱,為什麼他沒對你下手?」明蝶反問道。

    「……你的意思是說,他早就盯上了龍曦?可是這不對啊,從來沒有人做過這方面的調查吧?他為什麼會知道龍曦的靈魂之力很強大?」炎巽越想,這件事越是難以理解。

    「先別管這麼多了,我覺得以龍曦的能耐,還不至於這麼簡單就被放倒。」明蝶寬慰炎巽道,「倒是我祖父的確不好對付,待會兒要小心為上。」

    在明蝶的帶領下,他們很快就找到了那件關押龍曦的地下密室。畢竟這些年明蝶也在暗中調查過,自然是知道哪裡最為可疑。

    哪知道兩個人剛剛抽出魔杖衝進地下密室,就看見龍曦在密室裡站著,明海在地上彷彿死豬一樣躺著。

    這未免也太快了吧!

    「……明蝶,你祖父真的是大魔導?」炎巽用一種十分懷疑的目光盯著地上的明海,順便踢了他幾腳。

    明蝶同樣是一臉的詫異:一個ss級魔導士把一個大魔導三下五除二就放倒,這可能嗎?

    「你們兩個也太慢了。」龍曦叉著腰埋怨道,隨後她指著地上的明海對明蝶說道,「那什麼,明蝶,雖然這件事情你恐怕難以接受,但是我還是要說……」

    「你是說我祖父與魔族勾結的事情嗎,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很是遺憾地看了明蝶一眼,龍曦歎了口氣說道:「不,他的確與魔族相勾結,可是明蝶,這個人並不是你的祖父明海。」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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