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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五 一七八、風的試煉,水的認同 文 / 寒燈夜火

    「你可是真的想好了,再要後悔可就沒有機會了。」炎巽一臉鄭重,看向站在自己前方不遠處的少女。

    此刻他們站在入雲城之外一處十分偏遠的山頂,所謂的萬丈懸崖也不過如此。就算是龍曦,在見到那深不見底的懸崖之後,臉上也不由得有些變了顏色。

    「我想是想好了,可問題是……真的要從這裡跳下去?你確定我不會摔死?」

    銀髮少女輕輕地挪動了一下腳尖,頓時幾塊碎石就從她所站立的位置滾了下去,跌進了漂浮在山澗中的濃霧之中。

    炎巽很誠實地說道:「如果你沒有成功得到認可,那麼摔死是肯定的。」

    「……別人玩的是刺激,我玩的是命啊。」龍曦歎了一口氣,再次看向懸崖下面。然而饒是以她的現在的視力,卻仍然是頭暈目眩。可想而知,如果是不慎失足摔落下去,那一定是全身的骨頭都會摔成粉碎的。

    「炎巽,我現在很懷疑你是人是鬼。」龍曦回過頭去看著某個站在距離自己起碼有一百米之外地方的傢伙,「話說你站那麼遠是為什麼?」

    還不是怕你突然想出什麼主意,把我給踹下去唄--當然這種話炎巽只能是在心裡想,嘴上卻是不會說出來的。

    面對龍曦這有些可笑的懷疑,炎巽攤了攤手,道:「我當然是活人了。想當年我是被人追殺,走投無路才跳下懸崖的。雖然當時的事情我現在也不是記得很清楚了,但我可以肯定,只有從這裡、不使用任何飛行魔法跳下去,才會得到風之精靈王的認可。你爺爺不也是這樣說的麼。說什麼如果不是因為我運氣好搶在了他們的前面,他們也會帶著一群人來這裡跳崖玩的。」

    「有這麼玩的嗎!」龍曦差一點兒沒吐血,心道原來得到風之精靈王的認可還需要如此不靠譜的方式,萬一真摔死了,找誰哭去?

    「好了好了,你還在猶豫什麼,再耽擱下去,只怕就來不及了。」炎巽說著,衝她所在的方向揮了一下魔杖,「我來幫你!天風之舞!」

    「我勒個去啊啊啊啊啊啊啊!」眼睜睜看著那一道狂風向著自己飛來,然而自己所在的位置卻是無處可躲,最後龍曦被那一道狂風推動著,頭朝下,就栽到了懸崖的下面去。

    很快,她的聲音就聽不見了。

    說到這裡,我們也就大體明白龍曦之前所說的,拜託炎巽的是什麼事情了--她這回終於下定決心,想要得到所有精靈王的認可,從而覺醒所謂的「無」元素,於是便踏上了尋找各位精靈王的旅途,哪知道第一站就這麼坑爹!

    這是謀殺!這是赤果果的謀殺啊!龍曦在心中狂喊著,決定等回去之後一定要把炎巽這個混蛋大卸八塊以解心頭之恨。可是下墜這種事情就是這樣,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她下墜的速度是越來越快,風聲在她的耳邊呼嘯,因為太過強烈令她連眼睛都無法睜開。

    風之精靈王扶搖在哪裡?如果一直這樣墜落下去,到最後這精靈王也不現身,那豈不就真的摔死了?

    龍曦正胡思亂想著,那些呼嘯的風聲在她的耳中忽然不再是一味的「嗚嗚」聲,而是變成了可以理解的語言。

    「你認為風是什麼?」

    難道這個問題,就是風之精靈王的考驗?如果是這樣,那麼這個問題跟跳崖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麼了。

    想到這裡,龍曦緊繃的神經忽然放鬆了下來,她放開了自己的身心,用心地去感受纏繞在她周圍的風。

    說來也怪,在她放鬆下來之後,她明顯感覺到自己下墜的速度沒有那麼快了,而且是越來越慢,似乎是那些風在托著她的身子,令她漂浮在空中。

    這種感覺很奇妙,與她平常使用的飛行魔法完全不同,是一種極為柔和的感覺。龍曦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得無比輕盈,就像是一根羽毛,正在向著天空飄去……

    「扶搖而上九萬里,通靈萬物澄玉宇……這才是風的真正樣子啊,不被任何事物束縛,隨心所欲逍遙游,真是令人羨慕呢。被無聊的庇佑束縛在入雲城,一定很無趣、很不甘心吧?所以才會選了炎巽作為契約者,因為你們都想要衝破名為束縛的東西。」

    一直閉著雙眼享受這種感覺的少女忽然睜開了雙眼,金色的眸子光芒四射,笑吟吟地看著對面那全身都是銀色、手持羽扇的風之精靈王扶搖。

    風之精靈王微微一笑,沒有否定,卻也沒有回答。

    隨後,伴隨著扶搖輕輕揮舞扇子的動作,銀色的元素精靈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把龍曦從頭到腳團團包圍了起來。

    「果然是個好孩子。」扶搖輕笑,「且讓我看看,你能否獲得真正的自由,真正地能夠『逍遙游』吧。」

    銀色的光華散去,龍曦卻已經消失不見。

    「成了。」炎巽一直背靠在一棵大樹上閉目養神,感覺到風之精靈王傳回來的訊息,他睜開眼,打算去迎接龍曦。

    這一睜眼,卻看到渾身都纏繞著氣流的少女正在他面前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炎 ̄巽 ̄我 ̄是 ̄來 ̄報 ̄恩 ̄的。」少女用宛如夢話的、唱歌般的聲音說道。

    報恩,你是來報仇的還差不多!炎巽能不知道她在打什麼鬼主意麼,當下眼珠一轉,打算想個什麼辦法把這件事情給混過去。其實也不是他故意那麼做的,實在是不這樣就沒辦法獲得認可啊。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否則,以他對龍曦的心意,恨不得把他有的東西全都拿來給龍曦,又怎麼會故意害她呢?

    正在想著對策,炎巽忽然發覺一件怪事。

    「我說龍曦,你得到暗之精靈王的認可了?」

    少女臉上奇異的微笑消失了,一臉疑惑地看著他道:「你說什麼夢話呢,沒有啊。」

    「那你來看這個。」說著,炎巽把兔子拎到了她的面前,「這又怎麼解釋?」

    看到兔子尾巴上,那塊變為了藏青色的寶石,龍曦就是一愣:「這是怎麼回事?兔子,我們見過暗之精靈王嗎?」

    兔子也是一臉疑惑的搖頭,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得到了暗之精靈王的認可。

    倒是炎巽想了想,忽然記起來一件事,臉上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最後道:「行了,得到認可也是件好事,就不用多想了。天色不早,咱們也差不多該起身了。」

    「說得也是。」龍曦抱起兔子,忽然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蛋炒飯現在在哪裡,當時在鶴望蘭時間太急,沒有時間去找它。」

    說話的時候,兩個人已經離開了入雲城,他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瀾滄城水家。因為這裡是距離入雲城最近的第一站。而交通方式,則是自己飛。

    自打得到了風之精靈王扶搖的認可,龍曦就把自己之前的飛行魔法丟到了一邊,轉而使用起風系魔法來。不僅僅是她覺得用風來飛行是一件新奇的事情,更是因為這樣可以減少魔力的消耗。

    雖說根據消息,魔族已經開始以泳甄城為中心,開始向四面進攻,不過入雲城、瀾滄城距離泳甄城的距離都挺遠,倒還沒有被戰火波及。

    換句話說,這裡還算是比較安全的。

    本來依著龍曦的想法,去了瀾滄城跟水家主事的人見了,大家好言好語好商量,把事情一說,然後她去見見水之精靈王就成了,多簡單是事情。再說風家跟水家隔得這麼近,也是老交情了,這點面子應該還是可以有的。

    哪知道等去了瀾滄城,見到了水家的族長,龍曦才發覺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她和炎巽是遠道而來的,進了水家的大門,居然連一口茶也沒喝到--人家壓根兒就不給他們上茶。至於那水家的族長,更是磨蹭了一個多小時,才腆著肚子,邁著方步,揚著腦袋,「屈尊」前來接見龍曦和炎巽。

    看到那個長得像是一頭死豬的傢伙在上面坐著裝相,說話從頭到尾都在打官腔,龍曦的氣兒就不打一處來,真想上去揍他一頓才好。

    可這裡是人家的一畝三分地,她又是來有事拜託人家的,總不好做得太過分了,因此一直是強壓著怒火。

    那個水家族長在上面羅裡吧嗦的說了半天,到最後來了一句「送客」,還不待龍曦反應過來,人家已經把他們丟出了水家的大門外。

    「這什麼狀況……」龍曦臉色不善地看著緊閉的水家大門,「見見水之精靈王又不會少他們一塊肉,至於麼,還把我們給丟出來……」

    炎巽也是臉色不善地搖搖頭,道:「早就知道水家族長十分小氣,沒想到居然小氣到這個地步……估計是見我們沒送禮……」

    「還送禮?哼哼哼哼,我不把他多年積攢的私房錢搬光了,我就跟他姓!」

    說著,少女一腳狠狠地踹在了門前的一棵大樹上。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可以給你們帶路。」水若塵笑語盈盈地站在了他們的身後,「早就聽說你們來了,不過那只肥豬在那邊,我不好直接過去。龍曦,你想要見水之精靈王嗎?」

    「若塵!你沒事!」龍曦歡呼一聲,撲到了水若塵的近前,抓起她的手連連搖晃,「真是太好了。」

    「看見你們我也放心了,事不宜遲,咱們邊走邊說。」說著,水若塵在前面領路,三個人離開水家大宅,向旁邊的小路拐去。

    「知道為什麼那只肥豬不讓你們去見水之精靈王嗎?一是他怕你們去了,被精靈王選為契約者。說起來,他一直想成為契約者,所以不許任何人接近精靈王的住所。其實精靈王根本不搭理他,到現在,水家也沒有產生新任的契約者、二來嘛,龍曦,你剛才不是說要打劫他的私房錢麼?那傢伙的全部家產,都在我們將要去的地方。」

    這多好,水若塵三言兩語就把自家的族長給賣了。不過她對水家本身就沒有多少感情,更是巴不得水家倒霉呢。

    聞聽此言,龍曦豪氣萬丈地拍著水若塵的肩膀,道:「好啊,到時候那些金銀財寶,分給你一半。」

    水若塵只是微微一笑。

    轉過幾道彎,三人來到一個看上去像是祠堂的建築物面前,水若塵先上前敲門,從裡面出來了幾個看門的,還沒等那些人說話,水若塵手中絲線飛舞,那幾個看門的紛紛翻著白眼昏倒在了地上。

    「……下手真乾淨利落脆啊。」炎巽說著,上前動手,用風把那些暈倒的傢伙捲進了祠堂內部,以免他們倒在門口被人發現,那不就壞事了麼。

    三個人進了祠堂,水若塵跑到一個柱子後面按了下機關,在柱子旁邊打開了一個地道,從地道裡傳上來的,是刺骨的冰冷感覺。

    「這下面差不多都是冰,所以會比較冷。」水若塵解釋道。

    看她這輕車熟路的樣子,龍曦不由得眨了眨眼睛:「若塵,你對這裡這麼熟悉,莫非……」

    水若塵點點頭:「我一直都在打那些錢財的主意。因為那肥豬是個守財奴,如果被他發現自己的錢全都不見了,那個場面一定非常美好。」

    這地下通道果然寒氣逼人,到處都是冰錐冰柱,每走一步,踩在冰上都能感覺到砭人肌骨的寒意。

    龍曦用火焰把自己全身都包裹起來,看上去像一個火人。可就算是這樣,她還是冷得發抖。而且她注意到,自己的火焰只在冰上留下了細微的痕跡,並沒有把那些冰給融化掉。

    果然這裡的寒冷和這些冰,都不是正常原因形成的。

    再往前走,卻看到了一箱又一箱的金銀珠寶,本著對那水家族長的怨念,龍曦毫不客氣地就笑納了這些財物,以填補一下自己小小的日常用度。

    不過那水家的族長,用守財奴來形容實在是有些太過小瞧他了,看看那些堆積如山的寶石金幣,龍曦真懷疑他到底是搜刮了多少地皮才有了這些成果的。

    當下三個人一起動手,開始把這些財寶全都丟進儲物空間裡去。

    正幹得熱火朝天滿頭大汗,忽然一個幽幽的聲音在他們的頭頂上響了起來:「誒,有小偷?偷拿別人的東西可不是好事情呢。」

    聽聲音,說話的這是個小姑娘。

    龍曦抬起頭,循聲望去,卻見在他們的頭頂上飄著一張由水元素組成的、發著藍光的臉,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心道這是在幹什麼?嚇唬人嗎?

    「這話你可說錯了。」龍曦往前走了一步,跟那張臉對視著,「我們是來打擊報復的,那走著這些錢,只是一種報復的手段而已。」

    「打擊報復?啊,難道說,水靈靈得罪了你們?」

    「水靈靈是誰?」龍曦湊到水若塵身邊低聲問道。

    水若塵也壓低了聲音答道:「就是那頭死豬了。」

    「看他的那副尊榮,跟這個名字可是著實的不搭調啊。」炎巽在一旁,很是不客氣地指出了這個事實。

    「噗嗤。」那張臉聽到這句話,反倒樂了起來,而且是非常幸災樂禍的那種,笑了好半天,她才繼續說道,「打擊報復,我喜歡,早就該有人教訓一下這個水靈靈了。好了,你們把這些東西裝起來以後再往前走,我在前面等你們。」

    等龍曦他們把所有的金銀財寶全都一個字兒不剩地裝起來後,這地下的空間登時顯得寬敞了好幾倍。順著道路往前走,很快他們看到了一個身影。

    鋪滿了身前地面的水藍色長髮,澄清透亮的水藍色眸子,鼻樑高挺身材纖細,在她的身邊漂浮著無數的水球……水之精靈王凌波就坐在道路盡頭的一張冰椅上,笑得十分開心。

    似乎,龍曦他們打劫水靈靈的行為,這個水之精靈王是十分滿意的。

    而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在聽到龍曦的來意之後,凌波站起身來走到她的近前,抬頭看著龍曦,道:「好啊,你的報復行為讓我很開心,我就認可你了。」

    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完全沒有什麼考驗什麼試煉,就這麼輕輕鬆鬆地得到了認可……龍曦看著環繞在自己周圍的藍色的水元素,有些發愣了。

    過了一會兒,她反應過來:「就這麼簡單?」

    水之精靈王坐回了冰椅上,道:「就這麼簡單。我早就看那個水靈靈不爽了,但是又不能出手懲治他,這回你們幫我出了一口惡氣,我當然是高興了。報復行為,深得我意,甚合我心啊。」

    這話要是讓水靈靈聽見了,非要氣死不可。

    「對了。」凌波拍了拍手,「那邊那個小丫頭是水家人,正好我可以把你作為我新一任的契約者,省得那個討厭的水靈靈總是來煩我。」

    這一定是史上最隨意的精靈王了,三言兩語就把水若塵選為了契約者,同樣完全沒有考驗沒有試煉,甚至沒有徵求水若塵的意見,就跟她達成了契約,隨手塞給了她一堆武器。

    於是水若塵也傻在了那裡--天上憑空掉下這麼大一塊餡餅,不傻才怪。

    「好了,該辦的事情都辦完了,我也可以去精靈森林裡住上些日子了。」凌波調皮地眨眨眼睛,「勸你們一句,那些財寶上都是有防盜警報的,現在估計水靈靈已經帶著人到了門口,你們還是想辦法跑吧。哈哈 ̄」

    丟下這句話後,水之精靈王化為了一團藍光消失在冰椅上。

    「……」

    一陣沉默之後,龍曦終於對這件事情發表了最終的評論:「坑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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