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什麼陰謀?」
龍曦嘴裡含著一根螃蟹腿,一臉懷疑地看著貝西羅。最近,這些陰謀論似乎層出不窮,她實在是聽得耳朵都要磨起老繭來了。
貝西羅一邊驚訝於她嬌小的身軀竟然會有那麼大的胃口,一邊有些猶豫地說道:「這個……目前我們還不清楚。」
蒼天在上,自家老爹明明是個很靠譜的人,怎麼他選出來的人卻是這麼不靠譜?龍曦翻翻白眼,在心中吐槽貝赫羅特的選人水準。
「不清楚還有什麼可說的……」他們選了餐廳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現在也不是吃飯的時間,倒是不用擔心會有很多人經過。
貝西羅卻正色道:「這些事情,哪怕是捕風捉影,也不能大意。不過據我所知,應該已經有行動了吧?難道鶴望蘭沒有發生什麼特殊的事件嗎?」
龍曦手中的動作一滯:怎麼沒有?現在還有起碼一半的學生躺在鶴望蘭醫院的病床上呢。
「確實,幽靈塔已經對鶴望蘭下手了。」反正也不是什麼機密事項,再者一說,在龍曦的心裡貝西羅又不能算是外人,當下她便把發生在鶴望蘭校內選拔賽上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
貝西羅聞言皺起眉頭:「幽靈塔的實力雄厚這件事情是眾所周知的,據現在掌握的資料來看,幽靈塔中上層沒有低於s級的魔導士存在,而下層成員也多是a、b級的實力,這是很不尋常的。現在西特帝國的軍隊都未必有這樣的實力,因為西特帝國的大多數士兵都是c、d級別……而且外界盛傳,只要加入了幽靈塔,短短幾天實力就會得到質的改變,只要能豁出去、有功勞,連越三級也不是夢。如今看來,怕是他們使用了你所說的藥水,才會有這樣的奇跡產生。要知道,就算是吾族,想要實力飛躍,除非經歷九死九生的磨難,否則也無法得到很大的提高。」
龍曦對幽靈塔的實力提升方法沒什麼興趣,因為有帝辛的例子擺在那裡,又有那些發瘋的學生作為前車之鑒,在知道了這些後果之後還敢於把希望寄托在那些來路不明的所謂「特效藥水」上,為此傾家蕩產,只要稍微想一想,就會知道這件事情有多麼不靠譜了。
只是,對於力量的追尋與渴望,卻是誰都不能避免的。
有的人,選擇自己努力,有的人在多次碰壁之後選擇了旁門左道,不論哪一種選擇,後果都是要自己去承擔的。
不過,她對於貝西羅提到的「九死九生」倒是很有興趣。
「『九死九生』,那是什麼?」少女若有所思地念著這個詞彙,似乎想到了什麼,「九死九生,九死九生……難道說,是要死九次再復活九次……」
貝西羅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
龍曦咧了咧嘴,要死掉九次?這可真是……
「每經歷一次死亡,重生於涅槃之火時就會獲得新的力量……這一點,你應該也深有體會吧?」
貝西羅帶著高深莫測、洞察一切的笑容衝著龍曦微微點頭。
想起發生在自己身上、甚至是靈魂上的變化,銀髮的少女臉色不由得變了一變。她當然記得心臟被捏碎的瞬間,也記得漸漸失去生命之前的絕望。
然而她現在坐在這裡,一如既往地吃著美味的食物,感受著生的美好。原因無他,只有一個--她於涅槃之火中復活了。
不僅如此,那超越正常、幾乎令人不可思議的視力,那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變化的靈魂形態……
「我先問一句,我不會變成貝駑鳥吧?」
貝西羅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這怎麼可能呢,頂多也就是變成鳥人罷了。」
「還不如變成貝駑鳥呢!」龍曦狠狠戳起了一隻龍蝦吐槽道。
「不說這個了,我們來說一下正經事情。」貝西羅收斂了笑容,「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說明一下,我並不是來替沙利亞出氣的。」
龍曦斜乜了他一眼:「沙利亞剛剛被趕走,你老人家就巴巴的趕來了,在門口把光明神殿的侍衛揍了一頓不說,見了我第一句話就是來替沙利亞討個公道……我還想討個公道呢。你這不是替沙利亞出氣,難道還是來和我們友好相處的嗎?」
貝西羅輕輕一揮手,一道淡淡的黑色火焰構成的屏障立刻展開,把周圍的一切都跟他們隔絕了起來。如此一來,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見他們了。
「我說過了,那只是一個很好的借口。其實我這次來的主要原因,是聽沙利亞說你召喚出了一頭黃金火焰構成的巨龍。黃金龍焰本身只有黃金龍一族才能使用,我本以為是龍族發現了些蛛絲馬跡故意折騰出的鬧劇,便想要前來商議一些事宜。哪知道是我想多了,你只是會使用魔法,卻並非是龍族成員。」
「我的確不是龍族,我是正兒八經的人類。不過你要是想見龍族成員,我倒是也能給你找一個來……」
說著,龍曦站起身來,打算去把古爾登找來。貝西羅卻攔住了她:「且慢。沒有那個必要。」
「……你到底想說什麼?」
少女瞇起她漂亮的金色眸子,頗有幾分威嚴。
「這件事情要從頭說起了。實際上,早在兩年前,魔族大軍就開始圍攻生命與死亡神殿,直到現在依然沒有撤退的跡象。」
「繼續說。」龍曦猛地坐回了椅子上,記起當初貝赫羅特的不辭而別,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
「類似的狀況也發生在龍族的身上,因此我們與龍族結為了同盟,共同對抗魔族。然而這一次,魔族的攻勢卻是不同尋常的。我們和人類不同,有著漫長的壽命,別看我年輕,卻也是經歷過當年『太古災厄』的人。」
龍曦聽到這裡是滿臉的黑線啊:經歷過『太古災厄』,起碼也要幾千歲了,這還是年輕的,那年老的豈不是活了好幾萬年了?
不過她也只是在心裡吐槽,並沒有把話說出來。
就聽貝西羅繼續說道:「前不久,大約是一年前吧,族長抓獲了一個細作。戰爭嘛,有細作並不奇怪。只不過,這名細作且並非是魔族,而是天使。」
想起了在精靈森林裡經歷的最後一個試煉秘境中出現的那個愚蠢的天使幻象,龍曦撇撇嘴:「那可真是有趣極了,誰不知道,天使可是隸屬於光明神的、世界上最為純潔的存在。而光明神,是在『太古災厄』中為了拯救人類而險些犧牲了自己的偉大存在啊。莫非是光明神與魔族勾結起來企圖控制天水大陸嗎?」
這種對光明神大不敬的話要是被其他人聽見了,必然要去光明神殿告上龍曦一狀。可今天坐在龍曦對面的人卻是貝西羅,他對於光明神可同樣是很不感冒,倒也不會說龍曦什麼的。
然而對於龍曦提出來的猜測,他卻並不贊同。
「這種可能性幾乎是零。光明神有什麼理由要去和魔族聯手呢?魔族信奉的是魔神,這樣做對光明神自己完全沒有好處。他不會那麼傻的。」
「那就是天使中間出現了背叛者……可是,天使不是直接由光明神的神力生成的、沒有實體的存在嗎?既然如此,他們就應該高舉『光明神』的偉大旗幟,思想應該和光明神保持絕對的一致啊。」龍曦疑惑不解地說道。
「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會覺得奇怪。可是派人去與光明神界聯絡,卻是沒有任何的回音。這樣一來,就更顯得裡面有問題了。」
貝西羅皺起眉頭回答道,顯然這裡面的問題非常嚴重。
「就算是這樣,又跟那個倒霉的沙利亞有什麼關係呢?」
「沙利亞不算什麼,倒是他的父親沙天亮是國防大臣……我是去找他商量事情的,順便就聽到了沙利亞的話。」貝西羅顯得頗有幾分尷尬,「沙天亮並不迷信光明神殿,因此我便去提醒他注意光明神殿對皇權的侵襲。」
「對西特帝國而言,神權不是一直凌駕於皇權之上嗎?事到如今了還有什麼好說的,早幹什麼去了。」
龍曦撇撇嘴,對這種馬後炮的行為表示很不屑。
「在『太古災厄』之時,如果沒有光明神殿作為精神的嚮導,人類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撐下來的。」貝西羅雖然大搖其頭,倒也是給光明神殿說了幾句公道話。
「把自己的信念建立在虛無縹緲的神上,這可真是太悲哀了。什麼光明神愛世人,拯救世人,別開玩笑了!最起碼,我和小七過著比風家大長老養的狗都不如的日子的時候,他沒來愛我們;我被逐出家門,在森林李快被魔獸吃掉的時候,他也沒來救我!讓我去信他,我還不如隨便在路邊撿一顆石頭對著石頭哭呢。」
龍曦一臉的倔強,卻是字字發自肺腑。這麼多年的經歷告訴她,比起神來說,她自己才是真正靠得住的。
露出一絲讚賞的神色,貝西羅點頭道:「說得好。如果每個人都和你一般想法,倒是顯得我們的擔心多餘了。要知道在戰亂天災發生的時候,比起國家政權,反倒是神權更有號召力。」
「你的意思是,擔心萬一魔族入侵天水大陸,人們會去盲目地投奔光明神殿,但是光明神殿現在究竟是哪一頭的卻還要兩說……」
大人的世界可真是複雜。龍曦雖然是明白這些事情,但卻實在是不想捲進去。
「我懂了,我會注意的。」
經過親密友好的交談之後,貝西羅和龍曦雙方都表示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大家畢竟都是一家人,貝西羅表示他會去找沙天亮說明事情的經過,龍曦也表示自己不會去找沙利亞的麻煩……
「不找他麻煩,他還以為我是吃素的呢。」
當天晚上,龍曦循著氣味來到了沙府,悄悄翻進了院子,打定主意讓沙利亞這輩子都要後悔跟她龍曦作對。
不得不說,沙利亞身上沾染的爛泥氣味太過特殊,使得龍曦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沙家大宅的所在。
泳甄城內城和外城之間的阻攔和那些往來巡邏的衛兵,對於龍曦來說都是小菜一碟不在話下,一路上完全沒有驚動任何人,就順利地溜進了沙家的院子。
不過來是來了,要怎麼教訓沙利亞才好呢?
「這還不簡單,對於這樣的人,只要讓他出個大醜以後沒法抬起頭來見人,諒他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再說,沙利亞這些年來惡事可是沒少做,據我所知,他身為皇城護衛隊長,有一種特殊的魔法能夠把人的靈魂從身體裡直接抽離出來,不過這跟魔族使用的卻不是同一種技術,只是效果相同罷了,想來不知道是哪個開發局研製出來的吧。
他就用這種技術,把得罪過他的人的靈魂抽離出來,如果對方是男人,就把他的靈魂塞進女子的身體裡;如果對方是女子,就把她的靈魂塞進男人的身體裡,之後任由他淫辱取樂。等他玩夠了,便會把這些人買給地下妓院……」
「喪心病狂!」龍曦再也聽不下去,心中對沙利亞的厭惡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開始考慮要給沙利亞多吃點苦頭……等等,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剛才說話的那個人是誰?
她猛地回過頭去,一眼就看見了一雙有著銀色漩渦的灼眼。
炎巽就站在她的身後,肩膀上趴著懶洋洋的千變。
真奇怪,龍曦心想,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人接近呢,就好像炎巽的出現是理所當然一般。
「你知道的可真不少。」壓低了聲音,龍曦說道,「如此說來,倒是不能放過這個沙利亞了。話說回來,帝都裡面的變態可真不少。」
炎巽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大概是因為沙利亞從小跟著那些皇室子弟一起長大,所以……」
如果是這樣,那麼那些皇室子弟究竟要變態到什麼程度啊?想想芙蘿拉·阿修弗洛德做出的那些行為,龍曦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想好怎麼收拾他了嗎?」炎巽笑得有些不懷好意躍躍欲試,顯然這傢伙也是閒得無聊,又瞅著沙利亞不是東西,想要找點樂子。
瞥了他一眼,龍曦道:「你有什麼好主意嗎?」
「目前為止只想到了幾個普通的,沒什麼新意,不適合這個混蛋。」炎巽一攤手,顯得有些無奈。
「這傢伙似乎……男女不忌啊。」龍曦記得聖白蓮的教導,是說,如果對方喜歡的是美女,就給他一群老男人,如果對方喜歡的是俊男,就給他一群年老色衰的醜女。可是對於沙利亞這樣的變態,龍曦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有了!」龍曦靈機一動,「既然他男女不忌,那就只有另闢蹊徑了。我說,泳甄城的附近應該有……墳地吧?」
炎巽對於帝都的情況瞭解程度倒是比龍曦這個家裡蹲要多得多,想了一會兒後答道:「帝都每天死於非命的人多得是,因此在城南外有個亂葬崗……難道你是想……」
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龍曦掏出了一小瓶藥水,又把兔子拽出來吩咐道:「去把這個給那什麼沙利亞撒到身上,他就會自己乖乖地跟著你走了。」
「master,我要隱形藥水。」兔子舉起一隻毛茸茸的小爪子申請道。
龍曦想了想:「好主意,就這麼辦。」
說完,她取出一瓶隱形藥水給兔子噴在了身上。其實這種藥水內服外用都可以,但是為了節約,同時也是為了減少副作用,龍曦一般都是使用噴霧劑外用的。
「我們先往城外走,你領著沙利亞跟在後面,小心點兒別走丟了。」
用披風把自己從頭到腳包了個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閃著金色光芒的眼睛,龍曦率先飛出了沙家的院子。
很快,就看到沙利亞彷彿夢遊一般,飄飄忽忽地走出了沙家的大門。
雖然是夜間,但是泳甄城卻向來是一座「不夜城」,尤其是外城,街上的人比白天都多。因此龍曦和炎巽都是小心翼翼地、盡量掩藏著自己的行跡,專門挑沒人的地方走。
炎巽是認得路的,一路向著城南走去,為了省事直接,在翻越城牆的時候是直接飛過去的。而沙利亞是沒有這個本事的,因此龍曦用繩子拉住了他,炎巽又用風把他捲了上來。
龍曦和炎巽,兩個人連魔界都敢去,區區亂葬崗又算得了什麼?按照龍曦的想法,兩個人並兩隻魔獸找了半天,終於發現了幾具腐**較嚴重的屍體。
腐爛的程度,基本上是看不清五官相貌,也分辨不清男女,渾身上下都是黏黏糊糊的液體之類的東西,味道更是不敢恭維。
隨後,炎巽掏出了他當年從炎家某位長老那裡順來的春藥,給沙利亞大大灌了一瓶。又命令千變把沙利亞剝光,隨後把渾身光溜溜的沙利亞跟那幾具屍體摞在了一起,使得沙利亞左擁右抱,跟那幾具屍體同床共枕共度**去了。
「接下來,就是去找個小報記者,把這個勁爆的畫面給他看……如此一來,就有樂子可瞧了。」
很惡趣味地拍了幾張照片,炎巽同樣露出了詭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