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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四 一三九、入雲城的客人 文 / 寒燈夜火

    有了諸葛鐵心發話,對隱重華的懲罰就那樣輕飄飄地揭過去了。

    而所有與事件有關的資料和視頻都被銷毀,倒是沒有人能拿著這些所謂的「證據」再來找麻煩。

    既然是校長授意的,鶴望蘭的理事們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跟那些前來討要說法的學生家長們東拉西扯。

    不過,好在這次的事件裡,鶴望蘭的傷亡率為零。

    時光飛逝,轉眼又是一個寒假來臨。

    「鏡中世界」的事件,除了那幾個當事人之外,早已隨著紛飛的雪花被鶴望蘭的學生們丟到了腦後。

    人類就是這樣的健忘。

    順帶一提,這件事的結局可是……令人想像不到的坑爹。

    因為事情造成的騷動太大,因此諸葛鐵心特別召開了全校學生大會--說起來,除了剛開學時的新生動員大會,鶴望蘭倒是很少會召開這樣的學生集會。

    在學生大會上,諸葛鐵心輕描淡寫地把「鏡中世界」的事情描述成「某實驗室的失誤」,順便用所有人都能明白的「隱喻」「暗示」說明這個實驗室就是第十魔法開發局。因為水淹鶴望蘭的事件之後,第十魔法開發局的名聲在整個西特帝國就徹底臭不可聞了(當然,龍曦用來誣陷芙蘿拉·阿修弗洛德的視頻在這裡面也發揮了極大的作用),所以這個黑鍋讓他們來背,倒也沒有多少人會去懷疑。

    隨後,諸葛鐵心又是一通忽悠,說得是天花亂墜,把隱重華描述成為一個「為了解救同窗而忍辱負重潛入敵營」的臥底,是解救被困學生的大功臣。而在「隱重華大戰魔法怪人」的劇本裡,其他人的名字一個也沒有提到,所有的功勞都繫在了隱重華一個人的身上,一時間隱重華在鶴望蘭學生們中的威望大漲。

    龍曦他們倒是完全不介意,因為這個劇本就是他們寫的。

    他們知道當時那段隱重華出現在教學樓的視頻一定已經被不少人知道了,因此便策劃了這麼一出,用一個天大的功勞把過去的事情給徹底掩蓋住。

    看著隱重華成為了鶴望蘭學生們心中的「女神」,龍曦等人還是很高興這個計劃成功的。

    另外一件事,則是關於明蝶的。

    話說那天晚上,一群人在鶴望蘭另外一家五星級的酒店吃過飯,當然是隱重華掏的錢--最豪華的「月下美人」早就把龍曦列入了黑名單,他們倒是去不成了--龍曦便偷偷把隱重華拽到了一邊。

    「這段時間明蝶可是一直很擔心你呢,你是不是也應該……」她露出了「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表情,衝著隱重華一挑眉。

    隱重華臉上露出了十分糾結的表情:「可是,我……」

    「別可是了。」水若塵也湊了過來,一巴掌拍在了隱重華的背上,「那個魔音貝……你該不會忘了吧?」

    想起自己在魔音貝中似乎的確是傾吐了心意,「洋娃娃」的臉上迅速染上了一層好看的粉紅。

    「你要再不去,明蝶可就要被人搶走了。」墨羽翎也湊了過來,用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慫恿道。

    於是在三個損友的慫恿外加連拖帶拽的情況下,隱重華被丟到了明蝶的面前。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臉上全都像是發燒了一般,急忙移開了視線。

    「那啥,我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龍曦笑瞇瞇地拉著其他人離開,卻並沒有走遠,而是躲到了旁邊的巷子裡,探頭探腦地往那邊瞅著。

    水若塵更是抽出魔杖,一面清晰的水鏡立刻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果然,這幾個八卦的傢伙,是根本不可能乖乖地在旁邊等著的。

    「我……」明蝶那邊剛剛開口,還沒說幾個字,炎巽就是毫不客氣的一記手刀打在了正帶著八卦笑容看熱鬧的龍曦頭上。

    龍曦立刻就跳了起來:「你幹嘛!」

    「巡、邏。」炎巽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也不管龍曦在那邊抗議,拖著她的圍巾,就這樣把她給拖走了。

    隨後,墨羽翎也被雷火給不情不願地拖走了。

    接下來,水若塵也不見了。

    確信身後那條小巷子裡,那幾個八卦的傢伙已經被解決掉了,明蝶這才重新開了口:「重華,我……」

    「不,你先聽我說。」隱重華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你要知道,我並不是人類,就連我的靈魂,也是千百年前的老怪物……我的身上帶著深深的魔族烙印,所以,我……」

    「這有什麼關係呢?」明蝶輕聲道。

    因為這句話而吃驚地睜大了雙眼的少女,眼中倒映出明蝶那張美得慘絕人寰的臉。

    「不論你是人是魔,你就是隱重華,是我喜歡的隱重華,這就足夠了,不是麼?」

    ……

    「我去,看不出來明蝶還是很有一套的嘛。」龍曦站在那家酒店的頂樓,笑得很八卦,「不過,他應該想不到我其實還在這裡看著吧?啊哈哈哈哈。」

    龍曦那超越了常人多少倍視力,使得她清楚地看到了發生的一切,

    至於對白……自從視力突飛猛進之後,龍曦就無師自通了讀唇語的技術,因此明蝶和隱重華究竟說了些什麼,全都一字不差地被龍曦「聽」了去。

    「現在看夠了吧,走吧,巡邏去。」炎巽站在她身後,頗有些無奈地說道。

    這天之後,明蝶和隱重華就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可是這還不是「鏡中世界」事件的終結,因為這之後,隱重華的身體出現了很奇怪的狀況,比如經常夢遊、或是不記得自己上一秒做了什麼,經鶴望蘭的醫院檢查無結果之後,還是諸葛鐵心做主,把隱重華送去了自己熟識的療養院。

    這一去就是一個多月,轉眼就要放寒假了,隱重華卻還是沒有回來。

    考完了最後一門試,龍曦、水若塵、墨羽翎三個人嘻嘻哈哈地往公寓走。

    上了樓,轉過走廊,一頭黑色長髮早已變回銀色的少女眨著金色的眸子,從包裡掏出鑰匙,邊開門邊道:「重華要是再不回來,我看明蝶都要化作鶴望蘭門口的雕塑了。」

    她打開了房門,往裡面看了一眼,隨後「啪」的一聲又把門關上了。

    水若塵奇道:「你這是抽什麼風了?裡面有什麼啊……」

    說著,她走上前去,轉動了鑰匙,再次把門打開。

    「啪」的一聲,水若塵也把門關上了。

    這下子墨羽翎可真是奇怪了:「你們兩個是怎麼了?咱們寢室裡有什麼嗎?」

    一邊說著,她一邊走上前去打開了門。

    仍舊是「啪」的一聲,門再次被關上了。

    然而這一次,還不待墨羽翎說什麼,房門忽然被人十分暴力地從裡面打開,「匡當」一聲摔在了牆上。

    滿臉黑線,嘴角抽搐的洋裝少女手裡端著最喜歡的紅茶茶杯,茶杯和茶托撞在一起,發出「個冷個冷」的響聲。

    隱重華瞇起眼睛,露出危險的笑容,紫色的眸子裡隱隱放出了血色的光芒,一字一頓道:「你、們、三、個……我有那麼可怕嗎?」

    龍曦訕笑著退後了幾步,把自己藏在了最後面,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就是手滑了一下,手滑而已。」

    「手滑?」隱重華瞥了龍曦一眼,很明顯是根本不相信的。

    倒還是水若塵有經驗,立刻假裝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對隱重華笑著道:「重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告訴我們一聲,我們好去接你啊。」

    「知道你們今天考試,就沒跟你們說。沒想到……」隱重華坐回客廳裡,一副很受打擊的樣子。

    「身體狀況如何?」墨羽翎問道。

    重新沏了一壺茶,隱重華道:「身體狀況良好,之前是因為靈魂跟身體出現了一些排斥反應才會出現問題,現在已經徹底解決了。魔族靈魂抽取技術帶來的後遺症罷了。以前在魔界會有定期的檢查調整,現在在天水大陸沒有了這待遇,所以才會出現問題。」

    「魔族靈魂抽取技術……」龍曦喃喃重複了一遍,隨後把自己丟進了沙發裡。

    看了龍曦一眼,隱重華也不說話,只是輕飄飄地一伸手,一個小小的芯片便準確無誤地落在了龍曦的手中。

    「你想要的資料都在這裡面。」

    龍曦二話沒說,迅速把芯片丟進了自己的儲物手鐲。以她們之間的關係,又哪裡用得著客套呢?

    「對了,我去的那個療養院,就是當初校長送帝辛和伊萊兒去的那個。我在那邊見到帝辛了,還是一如既往的特立獨行。」

    隱重華給每個人都滿上一杯茶,說起了她在療養院的經歷。

    「伊萊兒還好嗎?」龍曦一聽,急忙放了手中的茶杯。

    「她應該還好吧。不過我並沒有見到她,因為在我去之前,她就已經離開療養院了。想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倒是帝辛那裡的狀況不容樂觀。」

    龍曦皺起眉頭:伊萊兒究竟去哪裡了?

    她對這個冷面寡言的少女極有好感,本想著有機會去療養院探望她,卻沒有想到她已經離開了。

    「對了,龍曦,那個芯片,你可一定要看仔細點兒。」

    隱重華忽然冒出了這麼一句,隨後便於水若塵和墨羽翎嬉笑打鬧去了。

    龍曦摸了摸手鐲,心中瞭然。

    閒言少敘,找了個機會,龍曦把那芯片上記載的內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對魔族靈魂抽取技術的瞭解比之前要深刻了不少。其實大體內容與龍曦跟據各種七零八碎的資料推測出來的都差不多,只是少數的細節特別有價值。

    轉過天來,龍曦已經回到了入雲城。

    她本來只是想偷偷溜進城去,見風入雲一面就走。哪知道當初風遠揚給她的那塊牌子,卻是在接近入雲城的時候就已經把她的行蹤通知給了風遠揚。

    因此,迎接龍曦的不是風入雲,而是氣得鬍子發抖的風遠揚。

    「好你個小六兒,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還主動跑去魔界……」風遠揚抓著一根比龍曦胳膊還粗的棍子,絲毫不顧及形象地掄圓了棍子,追著龍曦在院子裡跑。

    剛剛回到勉強算是自己家的地方就遭受到這樣的待遇,龍曦簡直是欲哭無淚。她一邊躲著風遠揚的棍子,一邊很哀怨地看向風九霄:「小七,你怎麼能出賣你姐姐我……」

    風九霄一邊摸著自己的屁股,一邊齜牙咧嘴地移開了視線。很顯然,他也是被風遠揚胖揍了一頓的。

    「爺爺,爺爺您聽我說啊……哎呦,您聽我解釋啊,別打了,萬一打壞了以後嫁不出去可怎麼辦啊……」

    龍曦一邊躲著風遠揚的棍子,一邊在院子裡繞圈,同時狠狠地問候了那些站在周圍看熱鬧不上來幫忙的傢伙們的祖宗。

    ……這裡是風家大宅,周圍也都是風家的人,似乎他們的祖宗也是龍曦的祖宗。

    風遠揚卻明顯是被氣急了,掄著棍子跟在龍曦身後緊追不捨,一點兒也看不出是上了年紀的人,每一棍子砸下去,都要震得地面顫三顫。

    書中代言,那棍子表面上是木頭的,實則裡面是一塊實心的鐵。這要砸到身上,能好的了嗎?

    在院子裡繞了起碼有三十圈之後,風遠揚是越來越有精神,很明顯是不砸到龍曦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聽話的孫女,他是不會罷休的。

    龍曦實在是沒有辦法,萬般無奈之下一抖披風,化作一對羽翼,一溜煙兒地飛走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要是被這麼揍一頓,龍曦可沒地方哭去。

    風入雲一直在風家大宅後面一處幽靜的小樓裡靜養,龍曦乾脆直接飛了過去。

    自從看了隱重華給她的芯片,龍曦就一直有一個大膽的推測。但是這個推測,她需要去找風入雲證實。

    「……所以孩兒認為,母親的靈魂被奪,並不僅僅是因為強大的靈魂之力。」把芯片上的內容一字不漏地告訴了臥床休養的出了自己的推測。

    風入雲點點頭道:「的確,如果僅僅是強大的靈魂之力,很多非魔導士同樣也有著強大的靈魂之力,為什麼他們一定要挑魔導士下手?」

    「根據隱重華的總結和推測,凡是被奪走靈魂、製作成為半魔人偶的人類,使用的全都是較為罕見的魔法。」龍曦十分認真地說道,「重華自己使用的就是重力魔法。所以我想,母親的靈魂之所以被奪,與母親的魔法也有關係。」

    「的確,這個可能性非常大。」風入雲沉吟了片刻後道,「只是無憂的魔法,我實在是不瞭解。」

    「我記得您說母親擁有的是……名為無的元素。」提起這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元素,龍曦皺起眉頭,卻聽見在她頭頂上,傳來了炎之精靈王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心中不由得更是詫異。

    這個神秘的無元素,究竟是什麼?

    「精靈森林。」風入雲倒是不知道炎之精靈王的存在,他思考了片刻後,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般開口說道,「無憂的老家是精靈森林。」

    龍曦當時就愣住了。

    嘴角抽搐了半天才猶猶豫豫地問道:「父親,我沒聽錯吧,母親的老家是精靈森林?您確定嗎?」

    為什麼龍曦的反應會這麼奇怪?

    書中代言,精靈森林乃是傳說中、高等元素精靈聚集的森林,換句話說,在那裡居住的百分之九十都是中、高等元素精靈。

    無憂的老家在精靈森林,難不成她其實是高等元素精靈嗎?

    所以龍曦的反應詭異,也是正常的。

    風入雲咳了幾聲,道:「別瞎想,精靈森林周圍還是有不少人類村落的。你母親是徹頭徹尾的人類。」

    「……這種事情難道不是一開始就應該說明的麼。」龍曦暗道一聲虛驚一場,隨後下意識地吐槽道。

    假裝沒聽見龍曦的話,風入雲正色道:「這精靈森林,就在入雲城的旁邊,並不遠。你繼承了無憂的無元素,去那裡找找線索也好。」

    「是,孩兒明白了。」

    轉過天來,龍曦先跑去安慰了被她氣得跳腳的風遠揚,並且向他保證以後絕對不會胡來,一切行動都會報告。隨後她又被風遠揚命令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包括芙蘿拉·阿修弗洛德的事情在內全都說明白。

    這一折騰,就是一整天。

    等到餓得前胸貼後背的龍曦好不容易可以去吃午飯,不,應該是宵夜的時候,風蕭颯卻匆匆進了風遠揚的書房。

    「炎家大長老並炎家大少爺前來拜望,現在就在咱們家門口。」

    龍曦一挑眉:炎巽?他怎麼會來入雲城?

    風遠揚臉上卻露出了一絲明瞭的表情:「快請進來。」

    看著自家爺爺臉上那如同成了精的狐狸般的表情,再看看同樣也是一臉狐狸樣的、剛剛進門的炎家大長老,龍曦忽然覺得這兩個老傢伙之間肯定達成了什麼陰謀。

    「我怎麼忽然覺得有些不太妙呢,他們肯定有陰謀。」站在書房門口的少女抱起肩膀,自言自語道。

    「真是巧啊,我也是這樣想的。」熟悉的聲音在少女頭頂響起,龍曦抬頭看去,正好與炎巽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風遠揚和炎式看到這一幕,彼此交換了一個詭秘的眼神,同時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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