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聽說過他們鶼鰈情深的故事,在民間已成一段佳話,羨煞旁人。」初晨把頭枕在懷璧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略微失神,被懷璧握住的手指不住的顫抖。
懷璧似乎感覺到初晨的反應不太對,握緊了她的手,柔柔的撫摸著她的頭問:「你不舒服?」
初晨愧疚的看一眼懷璧,坐起身來,淡淡的笑著,搖頭。
懷璧也跟著坐起來,把床裡面的靠墊挪到初晨的身後,摟著她依靠著牆。
初晨擔憂的問:「外祖父他身體還好麼?」
懷璧聽初晨這樣說,以為她剛才擔心外祖父的身體才會有那樣的反應,心裡頓時暖暖的,摟緊了初晨。
「你別擔心,他身子骨尚好,只是精神不大如前了。他念著外祖母,有去塞外的意思。這一去,怕是不會回來了。我和母舅不同意,他愈加哀愁了,等明個再和母親商量吧。」
初晨點點頭,她豎著耳朵等半天,聽懷璧沒出聲,以為她要睡了,也閉上眼睛,突然聽到懷璧溫柔的說話聲。
「你八哥身子骨不錯,很適合練武,只可惜沒尋找好師傅。如果想將來有所作為,趕上兩年後的武舉,在杜壘那兒學,不成。」
「嗯?」初晨一時沒轉過彎兒來,想了會兒,才有些激動的拉著懷璧的胳膊問:「你有什麼好的人選?」
「天賦你哥哥尚且可以,只要意志堅強,肯勤學苦練,短時間內也能有很大的長進。他天天跟著杜壘在校場學那些戰場上的功夫有用歸有用,但多學的是技巧而不是技術,真正的武術要內外兼修。校場學不到這個,他若肯吃苦,我可以給他引薦一位高人,當然,他得肯去嵩山少林寺才行。」
初晨覺得懷璧說的很有道理,研究武學這種東西自然是少林寺最好,那裡高手如雲,再說那地方還僻靜,可以一心一意的學習,不像校場雜鬧。再說杜壘有官職在身,不可能時時刻刻指教周遨;他若在忙一些,周遨也不好意思去頻繁的打攪。
初晨曉得周遨學武的決心,不用問,她便先替周遨回了懷璧。
懷璧「嗯」了一聲。「那我明個便寫一封信,你去交給你八哥吧,叫他盡早起程。」
初晨點頭,這樣也好,她去送信也可算作是送別了。
事情商量完了,懷璧笑著哄初晨睡覺,等她睡熟了;方下了床,拿著衣裳去外頭穿,逕直的離開碧雲軒。
早上,初晨醒來不見懷璧,又問了院裡其他人,說是打早兒就不見了。初晨猜他昨晚就走了,奈何她睡得死,根本沒有半點發覺。
初晨發現高樹、高路兄弟沒有按時回來,加之懷璧昨晚的反常,心裡由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渾渾噩噩的洗漱完畢,前去秦王妃處定省,一路上免不得胡思亂想。
到了秦王妃那裡,初晨發現秦王和懷璧竟然都在,王爺王妃正在默不作聲的喝茶,懷璧則坐在下首處扭頭看她。初晨對懷璧微微頷首,眼尖的看見懷璧手裡的握著的紅綾,心裡咯登一下。緩口氣,步履平穩的走到秦王妃和秦王面前請安。
秦王笑著叫初晨坐下,轉而問懷璧:「太傅說得紅綾就是這個?」秦王說完指著懷璧手裡那塊紅綢子。
秦王妃瞧見那紅綾,捂著胸口吸口氣,似乎拿東西真的代表著一個人。
秦王妃蹙眉合計,半信半疑道:「王爺,您說這東西真是從天而降麼?莫非我母親顯靈了?」
初晨聽見這句話,心裡終於鬆口氣。還好,他們尚且不知道紅綾的秘密。
「狗屁!」秦王突然喊了一句,嚇了在場人一跳。
秦王妃不滿的沖秦王使眼色,意思告訴他小兒媳婦在這兒呢,注意點休養。
秦王看了眼初晨,嘿嘿的笑了,精明的眼珠子轉了轉,瞅向懷璧:「你怎麼看?」
「可惜我去晚了,沒親眼看這紅綾是如何從天而降的,不然一准拆穿這裡頭的把戲。」懷璧十分自信的回答,然後將紅綾遞給秦王:「兒子撿回這塊紅綾的時候,有些地方是濕的。」
「或許是沾上竹葉上的露水了。」秦王不以為然道。
懷璧搖頭,解釋道:「如果是沾染露水,不會一下子濕透,會有間隔的大致均勻的佈滿整個布面。而兒子拿到紅綾時卻是一邊全部濕透了,另一邊乾爽,況且今早那裡並沒有下露水。」
「人為無疑了。」秦王拍大腿道。
秦王妃不大信,她反而更願意相信是她母親顯靈了。
秦王妃質疑道:「大半夜的,這紅綾到底是怎麼從天而降的呢?你說這是人丟的吧,父親那院兒周圍可圍著一層精兵呢,蒼蠅都飛不進去。若說是風刮的,昨兒個夜裡也沒起風,就算起風了,也不能一連七天,天天轉往父親的院子裡吹紅綾啊。我覺得這事兒,懸著呢,保不準就是我母親顯得靈。」
懷璧聞言失笑:「母親,您和外祖父真是一家子的,想法都一樣。外祖父也這麼和我辯解的。我覺得這事兒裡頭有蹊蹺,說不準就是有人利用母親、外祖父對外祖母的思念之情,故弄玄虛。」
「弄這個把戲有什麼好處?一不得名,二不得利。再說我們夏家的秘密沒幾個人知道,你外祖母的閨名除了這幾個親近的自家人,誰曉得?你媳婦尚且還不知道吧。」秦王妃將目光落在初晨身上,柔柔的對她一笑:「瞧瞧,你才嫁進來幾天,就叫你聽這麼不著邊的事兒,你別往心裡去,只當著聽個樂便罷了。」
初晨趕緊起身,點頭應下。
懷璧笑道:「昨個我和她說了。」
這功夫高敏、懷亮夫婦和朱雲珠、朱雲雀陸續來給秦王夫婦請安,之後分別落座。
懷璧方道:「這事兒確實蹊蹺,再查查吧。」
秦王點頭,叫上懷璧和他一同進宮,懷璧不肯。
秦王皺眉道:「工部那麼大的案子你徹查完了,該去露個臉,難不成你幹出力,叫別人領功去?」
初晨聽秦王話裡的意思,立即推敲出他說的「別人」是誰了。這案子辦了這麼久一直是由懷璧、夏知命和莊王世子三人負責,夏知命和秦王府連著親戚,自然不能是他,必然是莊王世子了。
初晨本來以為只有懷璧和莊王世子性格不合而已,聽秦王這口氣,他似乎也很討厭莊王世子。又或者說,是秦王最開始看不上莊王,導致了兩個王府之間有積怨,懷璧和朱懷恩的關係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初晨突然想起她定親事時候的事兒,會不會是因為莊王府向她提親,秦王府為和莊王府鬥氣才故意截娶她?或許和她費心思送的什麼靈修草沒有半點關係,根本就是兩王府慪氣所致?
初晨心裡莫名的有些失落,酸酸的,以至於身邊的懷璧瞧她,她沒發現。
懷璧覺得自己的媳婦從昨晚上開始情緒就不太對,又說不清楚哪不對。懷璧遲疑的看著初晨,合計著,問題找來找去找到了自己身上:難道是他最近忙,忽略了對她的照顧?
懷璧便想著留下來,今兒個好好地陪媳婦,回秦王道:「上什麼朝,不去!叫那些老學究去,我才不去。」
「混賬小子,把你爹也罵進去了。」秦王不滿的抬手要拍懷璧的腦袋,被懷璧靈巧的擋了回去。
懷璧笑嘻嘻的握住秦王的手,揚眉道:「我這是誇您呢。」
秦王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兒子在罵他學問不好,又要抬手打,這一次被秦王妃攔住了。
秦王妃寵溺著懷璧道:「你當他還是孩子呢,媳婦兒都有了,別擋著面兒打他。再說你捨得麼,你捨得,宮裡頭那位還捨不得呢,你打了他,回頭還不得挨說?」
「呵,你啊,總拿母后威脅我。你小子也行,人緣好。」秦王本來也沒真動氣,樂呵的一笑也就過了,可這上朝的事兒他不肯讓,一定要懷璧去:「必須去!這案子查辦了工部大半部分人,得罪人的事兒你全做了,他只管在家裡嬌香入懷,現在要領功勞了,猴精兒的蹦躂出來,沒門!本王瞧著就生氣!不行,你必須跟我去。」
懷璧無奈,只好跟著秦王走,臨走前不忘給初晨一記微笑。初晨站著身子,恭送她們父子二人離去。
秦王瞧著這對夫妻膩膩歪歪的,面露喜悅,想起當年他新婚那會兒,可不是也這樣麼,哈哈大笑起來。人影消失了,笑聲還在,停留了一會兒,方漸漸地遠去了。
初晨從秦王處出來,便匆忙的往回趕,她想快點知道昨晚出去執行任務的高樹、高路兄弟有沒有回來。豈料剛出院子,突然被高敏叫住了。
初晨從院子往外走出去,步伐挺快的,高敏後出的門,幾乎是帶著小跑追上初晨的。
初晨驚訝的看著臉紅氣喘高敏,笑著提醒道:「大嫂,您若想叫我,可以先派個人來追我,何苦親自跑過來。」
「我——」這不是一著急給忘了麼!高敏瞪一眼初晨,這丫頭真夠牙尖嘴利的,竟敢說話諷刺她!
高敏深吸口氣,平復回她的冷靜狀態。她來找初晨,不是來逞口舌之快的,是來算賬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中秋節快樂!!!親愛的們,中秋快樂,闔家幸福,團團圓圓,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