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操場邊的鞦韆上,只有那蝴蝶停在上邊……」
一輛不怎麼顯眼的馬車在管道上緩緩前世,車裡傳來了歡快的歌聲,讓行人忍不住駐足。
一曲唱完,之湄樓著之斌之艷問道:「好聽嗎?」
「好聽。」
「姐姐教你們好不好?你們呢,還是孩子,該玩的就玩,不要有顧忌,凡事有姐姐罩著,特別是之艷,等過兩年再學規矩,姨娘那姐姐來說。」
她不知道這具身體的童年是怎樣過的,但既然來了,就該讓他們過得開心些,不要留下遺憾。
「小姐,你這歌兒調子好生奇怪,是哪裡的民謠嗎?」月雲以前在高牆後院中,聽到的都是一些雅頌詩詞,沒聽過這麼歡快的怪調子。
「哦,不是,是我平時無聊了自己哼出來的。」之湄笑了笑,望了眼車外,「離到家還有一段距離,不如我們每人唱首歌,打發打發時間?」
「好啊好啊,我先來。」
花雲自告奮勇,舉起了雙手,「我唱民謠《踏歌》,這個以前我常跟村裡夥伴一起玩的。」
而後清了清嗓子,「君若天上雲,儂似雲中鳥……君若湖中水,儂似水心花……與月弄影,人間緣何聚散……」
花雲平時也就唱著玩玩,中間有幾處跑掉,不過大家還是一致給了掌聲。
月雲聲音很好聽,一首《蝶戀花》唱的悠揚婉轉淒苦……
……
輪了一圈下來,花雲起了壞心眼,衝著外面趕車的風雲道:「風雲,你都聽了那麼久了,難道不就該表示點什麼?」
「嗯,都很好聽,特別是《踏歌》。」
風雲跟了之湄有一段日子,也不再那麼死板,偶爾會蹦出一兩句幽默的話,他這會兒戲笑花雲讓車內哄笑不已。
「風雲,你要死,輪到你唱了。」
花雲紅著一張臉,把頭埋到車角落裡,像豬八戒犯戒出豬頭——沒臉見人。
「我?不會唱……」風雲尷尬的撓了撓頭。
「不會也得哼兩句,小少爺,想不想聽風雲哥哥唱歌啊?」
「好,風雲哥哥唱歌,唱歌……」
花雲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風雲,一副等著你出醜的樣子。
不知是不是眼花了,之湄竟然看到風雲瞪了花雲一眼,沒有殺氣,只是平時她們瞪人的樣子,抿嘴忍不住偷笑。
突然,風雲勒馬停了下來,雙眼立刻陰翳了下來,警惕著四周,殺氣瀰漫。
不知何時,放在車裡的劍已到他手中。
「怎麼了?」之湄腦子裡閃過有一個不好的念頭。
「有埋伏,人數十人,是衝著我們來的。」
花雲驚叫了一聲,「那我們快調頭。」
「來不及了,我們已經被包圍了。」若不是這樣,風雲早就做了。之湄把車裡的弓弩搬了出來,塞給花雲月雲一人一個,回頭對之斌兩人吩咐道,「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馬車,知道了嗎?斌斌,你雖然是弟弟,但你是個男子漢,要保護好之艷姐姐,懂嗎?」
兩人點點頭,之艷比較懂事,一把摟住之斌,生怕他貪玩衝出去。
之湄三人出了馬車,在駕駛座蹲下,弓弩對著三個方向。
風雲已經下去了,內力夾在聲音中,喝道:「無恥鼠輩,有膽子來沒膽子現身嗎?」
唰唰……
黑影晃動,十個黑衣人把馬車團團圍住,手中寬刀在陽光下反著刺眼的寒光。
「不是說只有幾個弱女子嗎?怎麼還有這等高手?」
「不知道,可能消息有誤。這人殺氣好重,我們一起殺他。回去多訛幾張票子。」
風雲身前兩個黑衣人無迴避的討論著。
一個黑衣人邁出一步,刀柄指著風雲,桀桀陰笑著,「小子,今日沒你什麼事,不想惹禍上身一邊休息去。」
「風雲,你敢……」花雲著急道,月雲急忙打斷她,她相信,風雲不會背叛小姐。
而她們也不會。
之湄沒說話,雙眼鎖住她這個方向的黑衣人。
她知道她們不會拋棄她。
「哼,想傷害他們,先從我身上踏過。」風雲回答得很直接。
「找死!上!」站在前面的黑衣人大手一揮,剩下的人動了起來。
嗖!
一隻六寸短箭從風雲左手飛出,瞬間殺死了左邊一人。
風雲出劍,只見寒光一閃,劍尖已刺破另一人的喉嚨。
這一突入其來死亡讓其他黑衣人頓了一下,也只是一下,領頭黑衣人再次發號施令,「好快的速度。我們三一起圍住他,剩下的殺了那車上的人。」
「是!」
那兩個黑衣人功夫比較厲害,手中舞著大刀左右把風雲夾住,另一個明顯輕功好些,只一旁偷襲,即使風雲殺人功夫再厲害,也甘甘被纏住。
他是職業殺手,已快、狠、準見稱,只得先壓住這兩個厲害的,再尋機會找出另一個的破綻殺之,剩下兩個也不足為患了。
只是不知小姐那邊能否等到他?
話說之湄見到一人砰然倒地,風雲長劍刺入一人喉嚨中,一抹鮮紅劃過高空,她腦子「嗡」的一下。
前世她也不是沒見過死人。
奶奶過世的時候,在火葬場她見到了奶奶的遺體,跟人睡著了沒什麼區別。
自那時起,她也不覺得死人有什麼可怕的了。
只是她沒見過殺人!真的殺人,一刀倒一個!
事情也不容她想那麼多,很快就瞥見五人向她們圍來,不為自己也要為車裡的弟弟妹妹。
猛咬了一口舌尖,整個人頓時清醒了許多,手肘捅了身邊的兩人,「扣扳機,快!」
兩人也在風雲動手那會兒嚇傻了,直到之湄提醒才回神,見人已衝向自己,忙抬起弓弩,對準,扣下。
這幫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自然能擋開或躲過弩箭。
只是,弓弩被風雲改造過,能一次連發三箭。
躲過第一箭第二箭,躲不過第三箭!
砰砰砰!
三個黑人轟然倒下,掀起不少塵埃。
之湄對弓弩的使用比較熟悉,殺了一個傷了一個,花雲月雲這邊還有一個完好無損的,可是她們已經來不及上弦了!
那黑衣人也是一驚,見幾人箭已射完,提刀對花雲兩人劈去。
花雲兩人驚叫一聲,之湄按下飛爪按鈕,嗖,飛爪穿破那偷襲花雲兩人的黑衣人胸膛,血沿著鋼絲流到她手上,那樣鮮紅……
腦中「轟」了一下,她殺人了!
殺了兩人的她才有這個反映,頓時懵了。
「小姐小心!」
月雲突然撲在她身上,她眼角瞥見那被她傷了的黑衣人向她撲向,刀刃離月雲越來越近,刀面反著寒光讓她全身冰冷。
「不!」
之湄低吼,不忍再看,閉上雙眼,兩行淚水從眼角滑下……
沒聽到月雲的慘叫聲,卻不敢睜眼……
直過了好久,趴在她身上的月雲還是熱的,也不見滑下,猛的睜開眼,見到到那把刀停在了她們上邊,而它的主人被一把劍封侯,早已氣絕。
「時山!」花雲喜叫一聲,頓時委屈地哭了起來。
之湄摟住瑟瑟發抖的月雲,「月雲,謝謝你。我們沒事了,沒事了……」
這時,風雲也把那兩人解決掉,飄過來,見到所有人都沒事,臉上才緩和些。
「怎麼了?他們是什麼人?」時山安慰花雲問道。
「不知道……遭了……」她想到了那晚之事,他們能在半路截殺她,自然知道她家。
之湄招呼所有人上車,直奔家裡。
時山讓手下人處理屍體,自己帶一人追上馬車。
丹霞村水家也出現了五個黑衣人,莫老雖未痊癒,殺一人逃一人。
家裡也有弓弩,只是來不及使用,好在水世宏暗裡研究了一些毒,黃光凡有些底子,配合他毒死了另三人,黃光凡受了些皮肉傷。
之湄等人回到家事,家裡躺著四個屍體,其他人已散去。
見到家人平安,心也放下了。
只是,他們怎麼知道她們在這兒呢?
瞥見時山進門,她想起了木屋的事……
把他拉到一邊,低聲問道:「我們家出事那晚是不是朱健出手相救?」
時山沒回答,只是疑惑地看著她。
之湄自嘲笑了,這件事自狗娃他娘第一次八卦的時候就該想到了,只是每次見到朱健都是已怪異的方式,才沒想起來。
「四人中還有你,還有誰?」腦海裡浮現紫衣少年與藍衣公子。
「你別問那麼多,知道少些安全些。」時山招手讓人回丹霞山莊找人來處理屍體,自己出門直接上馬離去,他現在必須把這件事告訴爺。
「安全?現在還有安全可言麼?」之湄自嘲,也不攔時山的離去,她知道他去幹什麼。
只是以後可怎麼辦?新家剛健好,難道要他們躲入不見天日的森林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