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兒,房子怎麼樣了?」水世宏坐在梨木花亭裡的輪椅上,雙眼眺望著山腳下的村子,嘴角勾著淺淺的笑意,很是享受。
「圍牆早圍好了,房子再有六七天應該能上梁了,有林大叔和黃大哥監工,爹就放心吧。」
前段時間狗娃他娘多嘴,把胭脂掙得錢之事說漏與李婆子,李婆子本是嘴碎嫉心之人,可能還因著上次村頭之湄黃光凡等人給她難看,便轉說給了村裡人,還鼓動了村裡人種紅藍花,找之湄請教種花之法,可是這異能之事怎麼說?只好推脫了。
怕李婆子又生事,讓村民自己種紅藍花,開花了之後她們去收購。
又擔心李婆子跑去研究沙地裡的花,便讓林大黑與黃光凡找人把圍牆建起來,為了方便順便又在裡面建起房子,已經施工一個多星期了,再要六七天便可上梁完工了。
之斌從外面回來,同水世宏行完禮,才纏著之湄仰著小臉問,「姐姐,我們的新房就要建好了嗎?有沒有我自己的房間?」
「有,都有,姐姐給斌斌設計了一間大房子,然後佈置得漂漂亮亮的好不好?」
「好。我要大老虎。」之斌眨著亮晶晶的眸子。
笑著憐愛的摸著他的頭,見他懷裡抱著個小罐子,問道:「好啊,斌斌可不可以告訴姐姐,你懷裡抱著什麼東西啊?」
「是曲曲,牛娃哥帶著我去沙地裡灌的。」之斌臉上的笑容下去,扁著嘴,「可是我不知道曲曲都吃什麼,我都吃午飯了,它還沒吃呢,它會不會餓死?」
「曲曲啃葉子干,你去摘兩片放進去,它就不會餓死了。」
聞言,之斌把罐子放上石桌,一溜煙跑去摘了兩片葉子干回來,揭開蓋子放進去,又偷偷瞄了罐子裡幾眼,才蓋下回頭朝之湄咧著嘴,「曲曲真的吃了。」說完又去偷看。
水世宏轉著輪椅過來,摸了摸之斌的頭,眼裡是滿滿的愛,後者抬頭見是自己的爹,便興奮地邀他一起看曲曲,父子兩大頭小頭湊到了一起。
看著水世宏一副孩子樣,之湄眼角勾起了笑,倒了杯茶推過去給他,「爹何不收個徒弟?」
大家都希望之斌走仕途,雖然也會讓他學醫,只是不想讓水家醫術斷送在這一代,不會已其為生。
每個學醫之人都希望自己手上的醫術能傳遞下去,救死扶傷,而不只是只懷不現。
聞言,水世宏雙眼一亮,剛來了精神又洩了下去,「可是,這種大山裡生存為主,誰又願意撇下農活,送自己孩子過來?」且學醫也需要天賦的,不是隨便個人說想學就學成的。
「不礙事,既然爹有意教授,總會有人的。明日我去跟裡正說一聲,讓他去問問村裡人有沒有想學的,先把孩子送來學段時間,然後通過考校的留下,沒有通過的送回去,也礙不了多少時間的。」
翌日,一家人剛吃完早飯,狗娃他娘領著狗娃過來,水老夫人懷裡抱著之斌,見到狗娃忙招了過去。
「好幾天都不見你過來了,在家忙什麼呢?」白氏把狗娃他娘拉了入座,之湄忙讓花雲去備茶水上來。
「這不是入秋了,牛娃這孩子在外混著,便給他做了兩件秋衣,做完了秋衣,自然要想著冬衣的事,就這麼給耽擱了。」
「衣服在哪裡做不得?下次端到我家來,還能一起說說話。」楊姨娘輕啐了口茶,笑道,眼裡有些鄙夷。
「是是是,一個人在家也挺無聊的。」狗娃他娘接過花雲的茶,臉上的笑很不自在。
她哪裡是為這事,她是為了前些日子不小心把胭脂之事透漏給李婆子而懊悔,所以連著幾天都不往水家來。
眾人自然猜出事由,只不道破讓她難看擺了,畢竟水家來到丹霞村第一個相交的便是狗娃家。
「不知道周妹子怎麼樣了?三個多月了吧?」白氏見眾人沉默著,忙找話題聊起來。
「我昨兒還見她,嫂子人瘦,還不顯懷。」之湄與花雲繡著手裡的老虎花紋,抬頭道。
一家人從周繼紅肚子裡的孩子,聊到了之斌,又說到了明年開蒙的事,狗娃他娘開始還沉著得很,後來有些坐立不安了,中間狗娃還過來鬧了她兩次。
花雲扯了扯之湄衣角,嘴巴朝狗娃他娘努了努,之湄不情不願問道:「嬸子有何事不妨直說,若是我們能做到的必定幫忙?」
「這,這……」狗娃他娘支支吾吾了半天,遇著之湄詢問的黑眸,便低頭下去了,「聽說,水太夫想收徒弟,我們狗娃……不知能不能?」
嗯?這事她好像沒跟裡正說吧,之湄轉頭看向之斌,後者肉肉的臉上陷下兩顆酒窩,「是我跟狗娃說的。」
水老夫人近狗娃,問道:「狗娃,你知道學醫來幹什麼嗎?」
狗娃道:「知道知道,我學了醫就可以幫人治病了,像水太夫救我那一次,我也要像他一樣,給村裡人治病。」
「這醫術不是誰說能學就學得了的,需要天賦。」楊姨娘很不喜歡這些鄉下人,特別是看到之斌跟狗娃一堆鄉下娃子一起玩,心裡就很不舒服,生怕之斌變得跟他們一樣土,一樣笨。
狗娃聽著這話,臉上白了一片,水老夫人見狀橫了眼楊姨娘,而後摸了摸狗娃的頭,安慰道:「狗娃很有志氣,不錯,水奶奶支持你。」
之湄倒是很贊同楊姨娘的說法,「姨娘說得不錯,但這學醫不僅需要天賦,還需要付出汗水,只有通過考核的人才能留下來。」
「我知道,我跟水嬸嬸學過草藥。」狗娃拍了拍胸脯,一幅自信樣子,頓時把眾人逗笑了,之湄打發了花雲去請來水世宏。
水世宏從花雲那裡知道了事因,當場問了狗娃家裡常有的草藥,都一一的答了上來,很是欣喜,一口答應了。
於是,狗娃成了水世宏的第一個徒弟。
之湄想到狗娃的名字,問道:「既然狗娃跟了爹,不如爹給他改個名字吧。」不然以後學有所成後,出去遊走可不是讓人笑話。
「怎麼說話呢,名字是爹娘取的,哪能你說改你改的。」白氏喝道。「本來就難聽。」之湄地嘀咕了一聲,見著花雲不仗義地抖著肩膀,不客氣地一腳踹過去。
「不礙事,牛娃也常說名字不好呢,不知水太夫可有好名字,連牛娃鳳娃一起改了吧。」狗娃他娘臉一紅,沒法,沒讀過書的人,名字取得也很鄉下大眾化。
水世宏點頭,想了一下,道:「你們姓林,木中缺火,不若改為林煥林?r,鳳娃是女娃,就改為鳳夕吧。」
「林煥林?r,鳳夕,好好,?r兒,還不快拜師傅。」狗娃他娘激動地扯了一下狗娃,狗娃聰明,跪了下去叩三個響頭,「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吃過了午飯,之湄讓花雲裝了盒點心,帶著之斌之艷去裡正家裡說收徒之事,裡正自是很高興,晚上一家家地過去說了。
第二日來了四五個8到11歲的孩子,又學了半個月認草藥,水世宏考核了之後只有兩個孩子通過,一個是裡正孫子黃河,另一個叫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