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那沙覺得自己似乎被烏魯西覺察了,因為回到家,金髮神官就給他灌了兩瓶黑水,主動吻了他,唇舌糾纏在一起,直到確認他真將「黑水」嚥了下去,沒有私藏,才滿意的放開了他。
如果不是身上有傷,塞那沙覺得這個吻能持續很久。但是烏魯西試探性的進攻,剛染上情-欲的味道,就將他推開了。
「現在不行,你的傷——」
cos銅面人的某王子捶胸頓足。
明明金髮神官那麼精明的一個人,卻對黑水的效果深信不疑。不過正因為如此,露了許多馬腳的塞那沙,才得以一次次脫險。
至少他又過了一關,塞那沙想,不過他還沒慶幸自己逃過一劫,金髮神官就摸著他重新綁好繃帶的腹肌道:「我要搬去神殿,這段時間你就和西裡亞一起留在家,好好養傷。」
銅面人淚流滿面,為什麼他當初要把傷口崩裂了呢?哪怕是感冒發熱都比這個爛借口強!
銅面人抓住烏魯西的袖子,輕輕搖了幾下,補救道:「一起——」其中的殷切期盼催人淚下。不過金髮神官心意已決,搖了搖頭道:「神殿那地方你不方便去。留下來替我看住西裡亞,那老頭我不放心。」
西裡亞那老傢伙在全城的搜查行動中,配合近衛軍抓了一批形跡可疑的外國人,不過烏魯西看過名單,從他院子裡不告而別的護院一個都沒有,所以烏魯西只給了對方極小一部分權利,沒把對方提拔成管家。即使這樣西裡亞也很樂意,因為他指揮起跟他一起進來的下屬們,更加名正言順了。
塞那沙點了點頭,既然不能跟隨在烏魯西身邊,他會認真完成對方的吩咐,看好那老頭的。
金髮神官對銅面人表現出的溫馴很滿意,他小心避過銅面人的傷口,手指在對方結實的腹部打了個轉:「在我進神殿前,有件事要交給你——替我送一封信給夕梨,我要見她。」
那女孩雖然只是個來歷不明的側室,但戰爭女神的身份無疑抬高了對方的身價,想要見對方,就連能夠自由出入王宮的烏魯西,也無法輕易辦到,這歸功於姆魯西利二世的防備,凱魯將那女人保護的太好了。
太過艱難的任務,烏魯西不會交給銅面人,所以他說送封信,就真只是送封信而已。
那封信上寫了什麼,塞那沙完全不明白,即使嬌小的黑髮少女當著他的面,砸開了泥板外堅硬的陶殼,露出裡面古怪的符號,他還是沒看懂。不過夕梨卻激動的立刻大聲問道:「告訴我烏魯西在哪,快帶我去!」
塞那沙只指了個方向,夕梨就迫不及待的衝了出去,連她三個貼身女官都沒顧上帶,任由她們在後面追趕。
烏魯西身著一件潔白的神官長袍,金色的長髮幾乎拖到了地,夕梨見到他的時候,他正站在王宮的迴廊上,身後柔軟的髮絲隨風搖曳。
少女捂著胸口氣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了烏魯西的手:「烏魯西!你是不是……是不是跟我一樣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時候她的三個女官,才上氣不接下氣的追了上來。
金髮神官噙著笑容,淡淡的看著她:「夕梨小姐,很高興你能來見我。我覺得我們長期以來缺乏溝通。」並沒有正面回答對方的問題。
他瞥了眼跟在夕梨後面一臉戒備的赫帝族三姐妹,抽回了自己的手:「讓她們離開。」
「夕梨小姐!」
「哈娣、尤伊、夏拉,你們在旁邊等我。」夕梨毫不猶豫地說,「我相信烏魯西只是想跟我談談,凱魯一會兒就要回來了,我們不會聊很久的。」
雖然是對三姐妹說的,夕梨的目光卻盯在烏魯西身上,金髮神官露出溫柔的微笑。這個女孩在西台待的這幾年,並不是一無所獲,她成長了不少,至少知道用凱魯來威懾他,警告他要是做了什麼出格的事,這個國家的王者不會放過他。
銅面人不急不緩的走了過來,他腰上的傷讓他無法追趕女孩的步伐,赫帝族三姐妹戒備的看著他走到烏魯西身邊,而烏魯西卻沒有阻止,臉上紛紛露出了忿忿之色。
這不公平!憑什麼對方的人可以靠近,她們卻只能遠遠的看著?但金髮神官默許了銅面人的追隨,卻不打算讓這三個女官旁聽。
「夕梨小姐,想不想回家?」烏魯西問。
鈴木夕梨的臉一下子脹紅了,她激動的哆嗦著嘴唇,用力的點了點頭:「想!」熱切的眼神能將人融化。
能讓她這麼信任烏魯西,讓塞那沙覺得不可思議,僅僅是一塊泥板的效果。那泥板上的圖形到底代表著什麼?他非常好奇。
其實烏魯西送給夕梨的泥板上,只勾勒了寥寥幾筆——兩顆靠在一起的愛心,被一箭穿透。來自未來世界的人都知道它的含義,不過對古人來說,卻是橫亙在其中的巨大代溝。
曾經夕梨畫了顆愛心,告訴凱魯它的含義是愛,這成了兩人之間的暗語。烏魯西不知道這件事的,但熟知劇情的烏魯絲拉知道,於是他也知道了。
在愛心上加了幾筆,演化成差不多的含義,一切盡在不言中。夕梨見到它連危險都顧不上,直接跑來見他。因為這個圖案她連凱魯都沒告訴過,烏魯西卻能畫出來。
「烏魯西,你是不是……」
「夕梨小姐——」烏魯西打斷了她的話,不想糾纏在這個問題上,這只是他引出對方的手段,「告訴我,你想不想回家?」
「我想!」夕梨急切道。
烏魯西嘴角勾出了淡淡的諷刺:「即使有了凱魯的愛,還是想回去嗎?那個男人愛你的程度,比你想像中要深。」
「我們——我們這幾年都有克制自己的感情。」夕梨咬著嘴唇說,「因為凱魯知道我要回去,我要見我的家人。我們……我們甚至沒有發生過關係。」聲音越說越小。
儘管烏魯西熟知劇情,看夕梨的眼神還是透出了怪異,「這幾年他只有你一個女人。」
夕梨低著頭小聲道:「我知道。」
「……」某宅男捂著自己的額頭,這女主光環開的太大了,這是開玩笑吧!
他惡意猜測凱魯這幾年是怎麼解決生理問題的,用五指姑娘,還是……根本不行了?這樣的想法,讓他心裡隱隱升起一股快意。
「既然你在這裡沒有牽掛,等金星升起的時候,我會讓娜姬雅王太后送你回家。」烏魯西說。
夕梨激動的再次拉住了他的手:「烏魯西,等金星升起的時候,我們就能一起回去了嗎?」
烏魯西冷淡的抽回了自己的手,面無表情地說:「是你可以回去了,夕梨。回到你的世界就不要再回來了,很抱歉當初將你捲了進來。」
「烏魯西……」少女詫異道,「為什麼?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你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夕梨,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走?難道你以為我跟你是一個地方的人呢?」
「可是那圖案……」夕梨的身體僵硬了,被沖昏了頭的理智,開始逐漸恢復過來,「烏魯西,為什麼要好心的送我回去?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我怎麼能忘記,烏魯絲拉和阿爾華達二世陛下,都是被你害死的!」
「你真的很好騙,夕梨。」烏魯西搖了搖頭,「直到現在還分不清好壞。當初到底是誰引你去見阿爾華達二世的,難道你忘記了嗎?是誰發現了線索,是誰自告奮勇去通知你,又是誰用語言一步步誤導你,讓你背上了殺人的罪名。難道你覺得一句不小心中計了,就能解釋全部的巧合嗎?」
「是……烏魯絲拉。」夕梨的表情失神了一下,又恢復了堅定,「但是她為了保護我,頂下了全部的罪名!她是為我而死的,她根本不需要那麼做!」
「那是因為黑水,我讓她喝了黑水。」烏魯西勾起一抹殘酷的笑。
夕梨尖叫一聲,發瘋一樣衝到他面前:「你讓她喝了黑水!那些巧合是因為她被你控制了!你太卑鄙了!」一旁的三姐妹發現情況不對勁,立刻不管不顧的衝了上來,被銅面人攔截在半道上。
「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烏魯西抓住女孩捶打他的拳頭,從容地瞥向了三姐妹,「讓她們安靜,否則我不會多說一個字,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會有這個代表一見鍾情的圖案嗎?」
夕梨聽完像洩了氣的皮球,回過頭對擔心她安危的三姐妹道:「我沒事,你們……你們安靜的站在這等我吧。」
「哼!」烏魯西發出一聲冷哼,這女孩打了個好算盤,三姐妹站的距離,已經足夠聽見他們的對話了。
夕梨哆嗦了一下,堅毅道:「就算你只告訴我一個人,我還是會對她們說的,她們都是我的姐妹。」
「夕梨小姐——」赫帝族三姐妹感動道。
「哼哼!」烏魯西不屑的冷哼了兩聲,「那麼烏魯絲拉呢?她也是你的好姐妹?」他諷刺道:「不過她做的事可一點都不像對待姐妹。」
「不准你這麼說烏魯絲拉!」這次開口的人是夏拉。
烏魯西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轉身作勢離去。他不讓她們聽,就是希望耳根子清靜,當然怕夕梨被忽悠到中途有人打斷也是一方面,他的這番作態,嚇得夕梨趕緊上前挽留他,三姐妹留在原地,再一次被拋下了。
在聽完夕梨的一番道歉後,烏魯西的臉色才好看一些,當然這都是表面上的,實際上某宅男心裡早就在偷笑了。
看到夕梨像個被老師訓斥的小學生一樣,乖乖站在一邊,某宅男才大發慈悲的開口道;「我只讓她喝過一次黑水,就是她自首的時候。夕梨,是我從她手上救了你的命,危險一直都在你的身邊。」
「……為什麼?」女孩摀住了自己的嘴,「你是說那件事是烏魯絲拉策劃的?為什麼……」
「因為穿越者的驕傲吧。」烏魯西溫柔的微笑,「為什麼你能得到凱魯的愛,她卻不能?她比你漂亮,身材比你好,懂的也比你多,可是你卻先來一步佔了她的位置,只要你死了,你的一切都是她的。」
「你是說她跟我一樣是從20世紀來的?」夕梨倒吸了一口涼氣。
烏魯西笑得更溫柔了:「不然我怎麼會知道有那麼一個奇怪的圖案?」他在空中比了比一箭穿心,被愛神之箭射中的人,都會變白癡,智商普遍降低。
「你跟凱魯用愛心圖案來傳遞密語這件事,沒人知道吧?即使是赫帝族三姐妹……同樣身為貼身女官,你不覺得她知道的太多了嗎?」
「……」
烏魯西眼中泛起一道冷光:「也管的太多了,手都伸到王太后那邊去了。」
夕梨倔強道:「至少你們以凱魯的名義,運送毒酒去阿爾華達二世的王宮總沒錯吧!」
「少女,你太天真了!」某宅男嘖嘖道,「你親眼看到酒水是從王太后那運過去的嗎?還是你認識運送的人就是王太后宮裡的奴僕?比起這種拙劣的冒充,直接由你的女官出面辦這件事更加有說服力,也更容易吧」
「……」
「你覺得曾經冒充過戰爭女神的人會是什麼好東西?」烏魯西瞇起眼睛惡毒道。也許烏魯絲拉本尊會改邪歸正,不過看多了肥皂劇,「見多識廣」的穿越女,不會因為夕梨不追究她冒充戰爭女神的那點善舉,就感動的。
「夕梨小姐,你覺得為什麼我會選她冒充你,而不選別人?不錯,在凱魯沒登上王位前,我的確背地裡做了些小動作,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自從凱魯被選為王太子,我就收手了。」出於保護娜姬雅的目的,某宅男自始自終都只用「我」字,提都沒提王太后。
「烏魯絲拉利用那點交情來找過我,不過刺殺國王這種事,我不會給她任何答覆,也不敢給。」某宅男繼續忽悠道,「沒想到她為了讓凱魯盡快登上王位,同時能除掉你,居然還是出手了。你們沒有沒收她在冒充戰爭女神時得來的珠寶,真是失算——那麼多錢,她足以收買到她想要的助力。」
夕梨一副快暈倒的表情,不管她消化得了不,某宅男都會將責任推到烏魯絲拉身上,因為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這並不是他想脫罪,他雙手沾的血已經洗不乾淨了,也沒打算裝無辜,他這麼說是為了讓夕梨相信她,如果這女孩不合作,他就沒辦法算計伊爾·邦尼了。所以「你以為那座橋是我燒得嗎?有人比我們更想要你留下來。」這種話,他跟娜姬雅說說還行,絕不會在夕梨面前提半個字。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如果你相信我能送你回家,就來神殿找我,這段時間我會住在大神殿。」烏魯西溫和道,「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也給我們一個機會,凱魯已經當了國王,我和娜姬雅王太后只想給自己和修達留條後路。」
烏魯西說完就轉身而去,沒想到一副消化不良模樣的夕梨,卻突然開口出聲道:「等等!烏魯西,卡修他……卡修他知道嗎?」她想起了卡修自殺謝罪那件事。
「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吧。」烏魯西搖了搖頭。他想了想,走到夕梨面前,低頭在她的耳邊喃喃:「那女人在死前,黑水就失效了,她告訴卡修我曾強x過她,然後……猜猜卡修是怎麼對我的?」
「……」夕梨倒吸了一口涼氣,眼中露出了驚駭。
烏魯西歎了口氣:「早點回去吧,女孩,這個世界沒你想像中那麼美好。他明知道,我必須保持身心純潔侍奉神明……」
夕梨雙手摀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發出嗚嗚的聲音。她突然想起被困在米坦尼王宮時,也是眼前這個美貌的神官,代替她被黑太子蹂-躪的,淚水突然就止不住的流淌起來。
烏魯西走的乾淨利落,自然不知道來自20世紀的女孩又開始多愁善感了,不然他肯定會忍不住笑場的。將女孩身邊的人通通黑了一遍,此刻某宅男的心情額外舒暢。目的達成,這下他可以放心的住在神殿裡了。
他剛到家收拾行李,一份來自埃及的信就送到了手裡,是拉姆瑟斯寫來的,烏魯西還以為對方已經忘記他了。
這是一分情意綿綿的情書,有著異色雙眸的未來法老,在信裡熱情邀請烏魯西長住埃及,還寫道不久後就會來看他。
烏魯西看完,將信揉成一團,讓銅面人處理掉。他望著天空玩味道:「拉姆瑟斯說要來看我,不知道他是打算一個人來,還是帶著埃及大軍?西台和埃及終有一戰,看來這一天不會太遠了。」
要打仗了——
不然那個野心勃勃的傢伙,不會這時候記起被他吃過兩次的枕邊人,還強烈邀請他去埃及長住。
那傢伙恐怕覺得一旦打起來,只有埃及是安全的,真是極端的自信呀。
帝國,風雨欲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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