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魯西整個人石化了,恢復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蹦出兩個字——我擦!
這是神展開神展開,還是神展開啊!副本開的太大了,他玩不來呀!放在剛穿越那會兒,某宅男滿懷雄心壯志,這種事情來多少他都不會拒絕,不過現在,一個破碎的他,怎麼拯救一個破碎的國家?
這具身體在沒成為宦官前,是一國王子沒錯,不過那片故土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他還真沒有留意過呀。
看著即使穩跪在地上依然顫巍巍的老頭,某宅男淚流滿面。大爺,你來晚了十幾年!國破山河在,但是他的jj已經不在了!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太遲了?
「你認錯人了。」烏魯西拒絕道,語速不快也不慢,這樣不會顯得刻意去否決,甚至還帶著點遲疑對方將他錯認成誰的疑惑。
拒絕一個過去的子民,意味著跟他的過去說再見。不管是這具身體原主人的意識,還是單純被「殿下」這個詞迷惑,說出這番話時的烏魯西,心裡都帶著那麼點不捨。
「殿下,我不會認錯的,您就是烏魯西殿下!」老人嗚咽道,「金髮、長相,連名字都一字不差。世界上除了您,怎麼可能還有第二個烏魯西·夏爾曼?」
這話大有捨我取誰的氣勢,可惜他不知道,烏魯西身體還是原裝,殼子裡早就換人了。
某宅男繼續裝傻充愣:「你認錯人了,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雖然他很想找卡修和伊爾·邦尼報仇沒錯,(黑太子混成這樣,他的氣已經消了。)但憑自己的智謀和王太后的私人軍隊,對付起對方來足以。以前的部下留在身邊反而是個麻煩,因為他們要的,他給不了。
「殿下——」老者語調心酸的讓人落淚,胸口劇烈上下起伏,真擔心他會隨時一口氣接不上來,「得知殿下還活著的消息,臣就一直在尋找,臣已經找了您十幾年。最後線索斷在阿林那,才帶著家人和舊部駐紮在這裡,但是……但是從沒放棄尋找殿下的下落。感謝神明,終於讓我見到了您!」
真不容易呀……
十幾年前烏魯西作為奴隸被販賣進阿林那的小神殿,神殿本就是神聖不可親近的地方,加上他之後去了哈圖薩斯的大神殿,又兼了王妃的貼身侍從職務。整日來往於神殿和王宮之間,出行時多披用斗篷擋住臉,對方想要找到他,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老臣不知道殿下有何難處不願承認自己的身份,但是臣不會認錯人。請殿下放心,我們對您絕無二心,只求今生還能踏入故土,讓金髮王室再次名揚天下,重現昔日輝煌!」
烏魯西出生的王室以金髮聞名,被攻破王宮後,鄰國變態國王的第一個命令,就是殺光所有金髮成員,只留下他一個。
這段記憶並不美好,某宅男眼皮子抽搐了一下,「名揚天下」?這個天下的範圍還真夠小的,不知道有沒有出地中海呢。
一個成立沒多少年的小國,唯一能跟「名揚天下」扯上一點關係的,他思來想去,只有當年蘇皮盧利烏馬斯一世那老頭的父親,從王室裡搶了個金髮美人回去當王妃。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起來還有什麼其他事了。
不過這件事難道沒人覺得苦逼嗎?根本是小國家任人欺凌了木有木!蘇皮盧利烏馬斯一世那個死老頭做事也太不地道,自家老娘的國家被滅掉,都沒說搭把手,滅了就滅了。
不過這就解釋的通,為什麼修達殿下有一頭和其他西台王室成員不一樣的金髮,長相還和烏魯西有幾分相像,都是隔代遺傳惹得禍。
算起來修達具有北方小國的血統,將這群人推給他,倒是個很好的助力,雙方皆大歡喜,但那小子有了權勢後,會不會對他又起歪念頭呢?而且在西台王權爭鬥中,有名分有地位的尚且玩轉不開,復國的難度,比爭奪王位繼承權大太多了。
復國就是個有毒的香饃饃,看上去香噴噴,咬上一口絕對死翹翹——至今他就沒看到歷史上有幾個復國成功的。
一瞬間某宅男腦海裡湧現了慕容復、葉孤城等壯士的英勇形象。
姑蘇慕容出場何其瀟灑,最後連老婆都被小白臉搶去了,白雲城主葉孤城更是沒事耍酷,非要玩什麼決戰紫禁城之巔,結果被當成反面教材釘在恥辱柱上,在皇家地盤被狠狠掛牆頭了。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不,不——他們都還未出生,身處三千年前的宅男寂寞了。
經歷初時的晃神後,烏魯西上前攙扶老者:「老人家,地上涼,我扶你起來吧。」
老者激動道:「殿下——」
宅男立刻不鹹不淡道:「我不是你口中的殿下。」他說完就感覺對方身體猛得下沉,大有長賴不起的架勢,烏魯西雙臂用力,將對方從地上拽起來。
「我希望你能找到你口中的殿下,可惜那個人真不是我。」說出這番話之後,烏魯西在對方的疾呼中,掉頭就走。
惹上這群復國的瘋子,麻煩比利益大,他已經算過了,那個國家領土加起來的面積,還沒西台王賜給普通王子們的領地大。權衡得失之後,這個有毒的香饃饃,在烏魯西眼中已經絲毫都沒有吸引力了。
而且他無法留下子嗣,就算復國成功也在為旁人做嫁衣,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傻事,他才不會去做呢。
「殿下!」老者追上來,一把抱住了烏魯西的胳膊。
烏魯西冷下臉來,他不喜歡別人隨便碰他,特別是剛剛經歷了那種事之後:「放手,既然已經在這安居樂業了十幾年,為什麼不繼續住下去。老人家,復國不是你想復,就能復起來的。你已經老了,有這工夫不如現實一點,多享享兒孫繞膝之福!」
「你——」老者憋紅了臉,「還說你不是殿下。」
「……」喂,關注點錯了吧。
復國不現實,一棒子能打醒對方最好,但能為了一個目標堅持十幾年的,不是一句話能打發掉的。
烏魯西抓住老者皺巴巴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扯開:「已經過去那麼多年,誰還記得當年王室姓什麼?真要大軍壓境,你們在別人眼中只是一群侵略者而已。」
「……」
也許是受了刺激,老者的手被拽離後,就沒再伸過去。烏魯西雖有點於心不忍,但不願強迫自己。他現在能體會到一點修達的心情了,一直被他們逼著走上爭權奪利之路,那滋味不好受。
趁老者還在思索,烏魯西從馬棚裡牽出一匹馬:「相逢就是緣,既然我跟你找的人那麼像,借匹馬用應該沒關係吧?」
老者身後的帳篷裡,有人終於忍不住衝了出來,烏魯西見狀立刻跳上馬背,飛馳而去。
「大人!」從帳篷裡出來的中年男子叫道,「就這麼讓他走了嗎?他到底是不是我們要找的殿下!」
「當然是!」老者收回目光,略微佝僂的背挺得直直的,「我不會看錯人的,殿下他心懷壯志,只是現在信不過我們,勉強留下來也沒用。」
「啊,是這樣嗎?」中年男子疑惑。
老者欣然而笑,再不是剛才顫巍巍的形象:「殿下的心思,豈會暴露在第一次見面的人面前?知道跟他在一起的是誰嗎?黑太子馬帝瓦塞!你見過那個米坦尼王者,親自給人端湯碗嗎?」
「呃……」中年男子沉吟。他不但沒聽說過,還想像不能,但一切都發生了。真心給對方跪拜了,馬帝瓦塞不止端了湯碗,還叫人去買蜂蜜棗子呢!
老者一點都不顯渾濁的眼珠,透出了睿智的光,像只老謀深算的狐狸,狡黠道:「殿下他跟馬帝瓦塞這個亡國之君湊到一塊兒,你說他們在商量什麼呢?」
「呃,你是說他們在……」中年男子肅穆,「殿下他果然沒放棄復國,可是……他們似乎談崩了。」
「利益分成,能一次談攏才奇怪,殿下他這麼一走,馬帝瓦塞就急急忙忙追了出去,再見面時就要大讓步了。」
「我一點都沒看出來!」中年男子扭著眉,小聲嘀咕,「我倒是覺得殿下的處境很被動。」
老者鄙夷的白了他一眼:「那就是為什麼你是武將,我是文官了,凡事要透過問題看本質。」
「別總說讓人聽不懂的話,死老頭,殿下走了,我們到哪去找呀?」
老者心中默默流淚,再不復國,他們之間的禮數就要全廢了:「西台!這次圍困阿林那的指揮官裡,有一位金髮神官,他帶領的是西台王太后的私人軍隊。我已經打聽清楚了。不然也不會什麼都不問就放殿下走,就算搭上這條命,也要把殿下留下來。」
中年男子問道:「那麼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追到西台去找殿下嗎?可是他根本信不過我們,連身份都沒承認。」
「那是因為他沒看到我們的決心。」老者道,「立刻收拾東西,把帳篷拆了,然後放一把火燒了這裡。」
「啊!你瘋啦,這是我們住了十幾年的地方!」中年男子大驚。
「沒有國,哪來的家!」老者恨鐵不成鋼道:「就是因為有你這種思想,殿下才信不過我們。要讓殿下在這場大火中見證我們的決心。速度收拾東西,要快快快,我們出發去西台!」
另一邊,黑太子的人馬跟西台戰車隊撞了個正著,三個曾經做過同一件壞事的男人見面了。
「烏魯西呢,把人交出來!」卡修站在戰車上,用劍直指黑太子,這把劍曾經屬於金髮神官。
黑太子盯著卡修手裡的劍一會兒,似乎想起了什麼,他環顧四周,桀驁不馴的抬下巴道:「我沒時間跟你們磨蹭,快讓開!」
「交出烏魯西!」卡修憤恨道。
年輕的書記官在旁邊淡淡道:「讓他走,卡修。」
卡修大驚:「伊爾·邦尼大人!」
「你沒看出來嗎?烏魯西不在他手上了。」伊爾·邦尼將頭轉到黑太子面前譏諷道,「是不是,馬帝瓦塞?」
「哼!」黑太子發出聲重重的鼻音。伊爾·邦尼的表情恬淡了:「連個人都看不住——」
黑太子瞬間臉黑了:「既然他也沒落到你們手裡,我們就各憑本事找人吧!」
「能讓你找到,他就不是烏魯西了。」書記官的話句句帶刺,也不知道是不是同類見面分外眼紅,「卡修,讓車隊掉頭,我們回西台去。」
「啊?」卡修一怔,之後想明白,臉上出現狂喜,「對,我們回西台。」西台才是金髮神官的大本營。有王太后母子在等烏魯西,對方不可能不出現。
想像中的打鬥沒出現,馬帝瓦塞的一個舊部,揉了揉眼睛道:「他們……就這麼走了?」雖然沒有正式下公文,不過他們還屬於逃犯吧?就算不招安,至少也要對峙一下呀。怎麼連句場面話都沒有,這算個怎麼回事?
「頭兒,我們繼續找,還是先跟阿林那的傭兵們匯合一起找?」
黑太子盯著戰車上兩人遠去的背影,陰鷙道:「去西台。」
不遠處,沖天的火光突然照亮了整個大地,彷彿要將周圍所有的東西都燃盡。
烏魯西勒住韁繩,回頭看向熊熊燃燒的大火,那是他來時的方向。
他狠狠一鞭子抽在馬背上,腹誹著「瘋子」,不去看身後的大火,他似乎惹上了大麻煩,幸好沒有自報家門,溜得快。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以下幾位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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