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諾丁山下意識間去找尋,找尋那道屬於她所熱愛的氣息,嗯,是他,可是,他現在應該不是應該在馬爾代夫嗎?不是應該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嗎?對了,離開之前他還說了很多混賬的話,她不要理他了,即使現在在夢裡。
對,不要理他,這個想法讓諾丁山轉過身去,直接背對著他,片刻過去,窸窸窣窣的聲響中他來到她這一邊,就那樣一點點的往上蹭呀蹭呀蹭的,他的頭來到她的胳肢窩那塊,然後一張臉朝著她貼上來。
這個男人想幹什麼?心裡頭還有氣手下意識想去推他的臉,手在他臉上觸到了滿手掌濕意,這是下雨了嗎?他在下著雨的夜裡來到她的身邊嗎?
側耳,細聽,沒有啊,外面靜悄悄的,做完這些動作之後開始笑,這是在夢裡,在夢裡頭怎麼可能聽到雨聲。
對了,這麼一攪合,她又好像忘了自己其實在生他氣,板起臉,冷聲:走開。
「不走。」躲在她懷裡的人說著。
不走?
「你不走的話我走。」她和他說。
「你也不可以走。」
揚起嘴角:「腳可是長在我的身上。」
「我不管,你不許趕我走你也不許走。」這個人說著讓她聽起來啼笑皆非的話:「諾丁山,我不會讓你再有任何甩我的機會。」
這話讓她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笑了起來,然後她聽到自己的笑聲,笑聲很淺顯怎麼聽都不像是發至夢裡。
手再去觸他的臉,那些停留在她手指裡頭的□□貨真價實,粘在了她的手指頭上溫溫的,回過神來諾丁山手想去開開關,伸出去的手被另外一隻手拿回,他的聲音近在耳畔:「諾諾,別開燈。」
這下,諾丁山可以確定的是現在不是她在做夢,程迭戈真的是摸到她床上來了,她冷冷的問他程迭戈你現在不是應該在馬爾代夫嗎?你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他徑直說著這樣的話。
「諾諾,我以後不會做惹你生氣的事情,你讓我往東我就不敢往西,你讓我往西我就不敢往東,諾諾想當壞女人的話我就把自己變成壞男人來和你匹配,諾諾如果想當好女人的話我就會讓自己變成好男人,諾諾討厭誰我就要無條件的討厭誰,諾諾喜歡誰的話我就要無條件的喜歡誰,當然前提是諾諾喜歡的人不許是男人,諾諾看誰不順眼的話我就負責消滅誰,諾諾要是生我氣的話我就必須在五分鐘時間裡負責讓你消氣,如果五分鐘裡我沒有做到的話,諾諾可以按照你的方式對我實行懲罰,諾諾,我已經想到最能達到對我懲罰的目的了,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你穿著性感睡衣睡床上,我睡地板上,這樣一來就可以坐到讓我整晚欲.火.焚.身,諾諾……」
這午夜,這個男人的聲音如此清晰,清晰到一字不落的落入她的耳朵裡,而他說的那些話讓諾丁山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揚,程迭戈今晚是吃錯藥了嗎?他知不知道他以二十九年紀說的那些話聽著很可笑。
好吧,可笑,但也可愛。
「你喝酒了?」她問他,程迭戈最喜歡幹的事情是在喝酒時來找她,幸好的是,這些話在她面前說,要是在另外的場合說準會被嘲笑。
「沒有!我一滴酒也沒沾。」他回答著。
的確,諾丁山並沒有從程迭戈身上嗅到任何酒精的氣息,可是,他為什麼要說出這麼奇怪的話。
就像是看到她心裡的疑惑一樣,他如是說出:
「剛剛我說的那些是我們家的家法,屬於諾丁山和程迭戈組成的家的家法,類似於婚前協議書一樣,只對男方有約束力,但對於女方則無任何的約束力。」
「家法?婚前協議書?」諾丁山越聽越糊塗了。
「是的,那是程迭戈送給諾丁山的結婚禮物,而且,我可以和你保證的是諾丁山擁有無限的執法權,在上面可以由著你的喜好無限添加任何條款,更重要的是沒有任何時間期限,怎麼樣,聽著不錯吧?」
諾丁山細聽程迭戈說那些話的聲音怎麼聽都沒有任何玩笑成分。
「程迭戈,你真的沒有喝酒。」她問他。
她聽到他的歎氣聲:「諾丁山,剛剛我是在和你求婚來著,為了讓你一口氣答應我的求婚,我都絞盡腦汁了。」
「諾丁山,我們三天後結婚。」
呃……
「程迭戈,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諾丁山手再次想去觸摸開關,手再次被拉回:「還有,程迭戈你不是說要去馬爾代夫的嗎?怎麼……」
「我在機場打瞌睡了。」他打斷了她的話:「然後在打瞌睡時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外星人入侵地球,然後你被外喜人抓走,我一急夢就醒了,然後就從機場趕回來。」
「程迭戈,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諾丁山無奈的說著。
「諾諾我們三天後結婚,因為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呃……
「我們先註冊然後選一個好的天氣舉行婚禮,來找你的路上我給倫敦的朋友打電話,他說服了結婚公證員,他們明天會從倫敦來到北京為我們公證結婚。」
這下諾丁山完全相信了程迭戈的話。
「程迭戈……」
「諾諾,你想想看,想想那份家法,很有趣對吧?」
是很有趣,諾丁山想。
「那還等什麼?快答應吧。」
「真的是我可以讓你往東你就不會往西?」
「當然。」
「那罵不還口打不還手這樣的成立嗎?」
「絕對成立。」
諾丁山想著想著,然後問:
「為什麼,程迭戈?」
他歎著氣:「還能為什麼,因為我愛你啊。」
程迭戈這樣的回答讓諾丁山很滿意,還能為什麼就因為愛,因為愛人們走到了一起。
「好,那我們三天後結婚。」
他手一撈,她和他就從之前的他埋在她懷裡變成她埋在他懷裡,臉貼在他心臟位置,聽著他砰砰亂跳的心,諾丁山打賭,這肯定是程迭戈有史以來最具充滿力量的心跳聲。
「砰」「砰」的就彷彿要擊破她耳膜似的,這樣強有力量的心跳聲是因為她嗎?
彷彿感知她的內心,他如是對她說:「是的,諾丁山,現在它因為你答應我的求婚正在激動不已著。」
沒有再說話,就這樣安靜的呆在了他的懷裡,時間在一秒一秒的流動著,兩顆心終於找到屬於彼此的歸屬感。
一切宛若塵埃落定。
小會時間過去,諾丁山這才想起了一件事情。
「程迭戈,外面下雨了嗎?」
「沒有。」
「那你臉上又是怎麼回事。」
「那是爬樓梯留下的汗水。」
「你又生氣了嗎?又是誰惹你生氣了。」諾丁山記得程迭戈說他有一個壞習慣,就是心裡有不滿就會爬樓梯。
她的話剛剛問完就聽到他淺淺的笑開,一邊笑著一邊和她說著:「電梯處於維修期,所以我爬了四十層樓的樓梯。」
「酒店有很多電梯。」諾丁山提出了自己的質疑:「而且,我的房間不需要經過電梯。」
「諾丁山。」他聲音裡有佯裝的慍怒:「你還要唧唧歪歪到什麼時候,我就不能爬樓梯嗎,爬樓梯可是一件有益於身體的事情。」
諾丁山還想說出一些什麼。
「馬上睡覺,我明天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他叱喝著她。
諾丁山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再小會時間過去。
「諾諾。」
「嗯。」
「對不起。」
「什麼?」
「昨晚我一定是瘋了,才會對你說出那些話。」
昨晚?是的,昨晚他和她說了難聽的話,昨晚距離現在也不過是二十幾個鐘頭時間,可不知道為什麼諾丁山覺得這二十幾個小時的時間宛如過去萬水千山。
「諾諾,聖誕夜我的確是和朱莉安在一起,不過,那晚也有很多很多的人在,蕎姨在,我爸爸在,我幾位朋友也在場。」
諾丁山點頭。
這個夜晚,以及這個忽然而至的男人顯得有那麼一點的奇怪,不過諾丁山不想問,也沒有興趣知道。
這個世界上其實最簡單的是愛情:我愛你很巧的你也愛我,那麼,我們就在一起吧。
在他懷裡找了一個舒舒服服的位置,諾丁山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睛時天已經大亮,陸小萌的床位空空的,如果不是趴在自己床上呼呼大睡的那個男人,諾丁山會懷疑關於發生在昨晚的一切是一場夢。
即使程迭戈睡在她床上,諾丁山還是懷疑著,昨晚的一切只是因為自己太想嫁給他而產生的臆想,不然哪有人會那樣求婚了。
「程迭戈。」諾丁山推了推程迭戈。
手一橫他把她半撐起的身體壓回去,諾丁山看了一眼鐘錶,已經是八點時間,她推他:「程迭戈,我得上班去。」
那些孩子們還住在酒店裡,諾丁山每天需要花兩個鐘頭時間負責招待他們。
程迭戈的口氣帶著不耐煩:「諾丁山,我得告訴你一件事情,你被解雇了。」
什麼?諾丁山蹭的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聽到來自於程迭戈這樣的話:「三天之後,諾丁山有了新的工作,那就是——」
「當程迭戈的妻子!」他說著,聲調緩慢。
他半邊臉趴在枕頭上半邊臉呈現在她眼前,揚起的嘴角弧度讓她著迷,時光彷彿回到了四年前四月的那個午後,在街角,把咖啡潑在她身上的男人有一張讓人心動的臉。
還沒有等諾丁山細細品味起那舊時光,他的又一個動作讓她躺回到床上去,躺回他的懷抱裡去。
「三天之後,諾丁山有了新的工作,那就是——當程迭戈的妻子!」諾丁山細細的咀嚼著這句話,後知後覺。
那麼昨晚發生的事情不是不是一場夢了,她真的被求婚了,他說他要送她一份特殊的結婚禮物。
「程迭戈,你說會送給我一件特殊的禮物?」她在一起試探起了他。
「嗯——」這句從他的鼻腔裡哼出:「跪鍵盤,上繳私房錢,不讓吃飯這些隨你高興都可以實行。」
捂著嘴,諾丁山偷偷的笑了起來,笑得不能自己,笑得他堵住了她的嘴唇。
半個鐘頭之後,諾丁山坐在程迭戈的車上,她那只從南非帶來的黑色雙肩包擱在後車座上,離開酒店程迭戈一手幫她拿著雙肩包一手拉住她,然後在很多的人面前走過,那些員工們嘴裡在叫著「程先生」眼睛卻是落在她身上,那些人有些諾丁山認識有些不認識,當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時,諾丁山下意識間想去掙脫程迭戈的手,手一動就被拽得更緊,來到酒店大廳時他乾脆一把攬住她,嘴裡不耐煩說著「你就不能給我安靜一點嗎?是不是想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啃你幾口?」
好的,好的,安靜。
就這樣諾丁山被程迭戈帶到停車場,上了他的車,坐在副駕駛座位上她問他要去哪裡時他就像是在哄孩子一樣:我帶你到好玩的地方去。
好玩的地方究竟是哪里程迭戈沒有說,只是車一直往著郊外開,隨著時間的推移,道路越來越小車輛也越來越少,道路兩邊出現了更多沒有經過修剪的樹木,樹木週遭雜草瘋長。
「程迭戈,你要把我帶到哪裡去?」再一次諾丁山忍不住問。
程迭戈沒有回答,他只是空出一隻手握住她的手,之後諾丁山沒有再問。
中午時間,車子停在看起來較為偏僻的所在,這裡被大片的樹林所覆蓋,東一處西一處帶有荷蘭風格的小屋讓這裡看起來就像是一處度假村,程迭戈告訴諾丁山這是榮慕明投資的避暑度假區,剛剛完工,明年就會投入使用,在程迭戈說話間來了幾個人,他們年紀大約在五十歲左右,程迭戈告訴諾丁山他們都是一些退休的軍人,目前是這裡的管理員。
諾丁山被程迭戈帶進其中的一間房子裡,之後諾丁山傻眼,程迭戈口中說的好玩的地方居然沒有電源,不僅沒有電源連手機信號也沒有,更加離譜的是程迭戈接下來的這麼一句話「諾諾,我三天之後來接你。」
程迭戈說這句話時表情凝重,諾丁山看著程迭戈沒有說話。
「那時,我也把公證員帶到這裡來,我們公證結婚。」
諾丁山還想說點什麼,可是張開嘴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笑了笑,他的吻落在諾丁山的額頭上,柔聲說著:「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的事情想問我。」
諾丁山點頭。
握住她的肩膀,兩個人臉對著臉,眼睛對著眼睛。
「諾諾,接下來的三天裡你就好好的呆在這裡,什麼也不要去想,我答應你三天之後會把一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你,好嗎?」
在他的期盼著,諾丁山點頭。
日頭偏西一點點時,程迭戈駕車離開,車速很快,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叢林裡。
肖蕎呆坐在房間裡,她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呆坐了多少時間,早上起床時肖蕎就開始心神不靈,從機場回來之後已經過去一天時間,程迭戈從離開機場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她嘗試給他打電話,只是程迭戈的電話呈現出關機狀態。
而從機場回來之後朱莉安也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誰也不見,一直等到今天她的護工才告訴肖蕎,朱莉安一早就到醫院去了,據說是去探望她一位出了車禍的學生,這樣的消息讓肖蕎在心裡頭暗自鬆了一口氣。
一個小時之前肖蕎再次給程迭戈打電話,電話還處於關機狀態,打不通電話之後肖蕎就在窗前呆坐著。
臨近黃昏時刻,有人推開西廂房的房門,回頭,看清楚來人之後肖蕎板起了臉,這個孩子做的有點過了,擅自決定結束馬爾代夫之行不說,還沒有做出任何的解釋。
平常要是肖蕎板起臉,程迭戈都想方設法逗她,只是,今天的程迭戈好像沒有把她的不高興放在眼裡,他就站在距離她大約三步左右的所在,看著她。
聲音淡淡的說出:「蕎姨,對不起。」
肖蕎表情柔和了一些:「你要道歉的人是朱莉安。」
他沒有應答,繼續看著她,那眼神那表情宛如在進行著一場告別,那樣的程迭戈讓肖蕎心裡的不安更盛,下意識間她叫了一聲「程迭戈。」
接下來,程迭戈說的話讓肖蕎大吃一驚。
「蕎姨,您所看到的那場婚禮根本不存在。」程迭戈如是對她說。
讓肖蕎更為大吃一驚的還在後面。
「蕎姨,我真正愛的姑娘叫做諾丁山,她今年二十八歲,她有兩年時間還曾經在監獄裡服過刑。」
鏡子裡印著肖蕎的臉,屬於那張臉上寫滿的是震驚,悲傷,憤怒,還有不可置信。
可那個孩子選擇無視於這些,站在距離她三步左右所在淡淡的說著:「而我無可救藥的愛著這個女人,為了她我什麼都可以捨棄,假如——」
「假如蕎姨接受不了這樣的她,那麼,我可以連蕎姨您也捨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