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晚捏著男人襯衫的指節驟然緊縮,美眸不可置信地望著身前的男人,半晌才囁嚅著開口,「不可能。」
男人慵懶地吸了一口煙,嘴角勾起涼薄的弧度,「我不可能放你走。」
洛晚心驚,她以為自己落到了顧南錦手裡,那就任他懲罰,然後放她離開。
沒想到這男人竟然提出這種要求。
「你憑什麼,我有我的自由。」洛晚推開了男人的禁錮,與他稍稍拉開了距離。
「就憑你現在在我的地方。」顧南錦雲淡風輕地睨著洛晚,指腹攥住女人的下巴,兩人的眸光無聲地對視著。
洛晚憤恨地瞪著他,搭在膝蓋上的五指捏成拳頭,咬咬牙道,「我不是這裡的人,我有自己的生活。」
「那就從現在開始生活在這裡。」顧南錦耐心地遊說著。
看見洛晚憤怒和不滿的神色,他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愉悅,這種感覺,似乎已經多年沒有過了。
「顧南錦!」洛晚撇開頭,精緻的秀眉擰得緊緊,「你懲罰我,然後放了我吧。」
男人低沉地笑了出聲,俊臉壓了過來仔細地望著洛晚生氣的小臉,唇畔的弧度加深,「懲罰?我忽然發現我不捨得了,所以,乖乖留在我身邊。」
洛晚沉著臉,眼底的怒意加深,心裡早已把顧南錦全家給罵了個遍。
怎麼可以有這麼無恥的男人!
而她竟然無法拒絕,因為所有的拒絕在顧南錦看來都是無謂的掙扎,這個男人的勢力絲毫不遜色於紀辰,只要他不鬆口,她就無法離開。
深深地無力感和挫敗感湧上心頭,洛晚扯了扯嘴角,心裡一片酸澀。
看著洛晚失落的神色,顧南錦鬆開了手,掖了掖襯衫站了起來,「洛晚,我不是對誰都這麼有耐心的。」
洛晚低垂著頭,聽著男人的腳步聲漸漸地遠去,眼底的冷意蔓延開來。
坐在落地窗前,洛晚閉上了眼睛,腦海裡滿滿的都是紀辰的影子。
他的身邊以後會有其他女人的陪伴,一想到這一個畫面,她的心就如刀刻般發疼,怎麼可以呢,不是沒有想過他以後肯定會結婚,但是當這一幕真正的發生,她才明白她完全接受不了。
她從小就知道她的身份配不上他,所以她很努力地接受各種訓練讓自己變得強大,但是最終,他還是沒有選擇她。
她覺得不甘心,但偏偏又是如此的無力。
眼角的淚水在臉頰滑落,滴到了襯衫上印開了花,洛晚把臉掩在膝蓋上低低地啜泣著,直到敲門聲響起才拉回了她的意識。
傭人敲了敲門便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套女裝,恭敬地來到洛晚的身邊,「洛小姐,這是先生吩咐我拿進來的。」
「你放著吧。」洛晚抬起了頭,示意她放到一邊。
傭人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又繼續開口道,「午餐已經準備好了,洛小姐可以下來用餐。」
「我知道了。」洛晚平靜地點頭,拿過那套女裝進了浴室更換,然後下去了客廳。
豪華的別墅一片冷清,洛晚一個人坐在長形的玻璃餐桌上,面前擺放著一道道精緻的菜餚,偏清淡的口味,份量不多,但是她一個人絕對是吃不完的。
經過了昨晚一整夜的折騰,洛晚的肚子早就空空的,看到眼前對口味的美食不禁食指大動,一個人吃了兩碗米飯,足足是平時食量的一倍。
用完午餐,洛晚提出了想要出門的要求,傭人為難地搖了搖頭,「先生吩咐了,洛小姐暫時不能離開這裡。」
洛晚也沒抱多大的希望,隨意地在花園裡溜躂著。
整整一個下午,洛晚已經完全把這個別墅給逛了個遍,別墅裡面雖然只有幾個傭人,但是洛晚敏感地察覺到隱藏在暗處的保鏢絕對不少,她的一舉一動不知道已經被多少人落入了眼中。
這一棟別墅不管是出去還是進來,都是難上加難,而其防禦系統更是世界上最頂尖的設備,只要有一點的風吹草動,都會輕易被人捕捉到。
回到臥室,洛晚懶懶地躺在了床上,對於她這種常年在外面奔波拚殺的人來說,此刻難得的閒適竟然令她極為地不適應。
她不敢閉上眼睛,因為一閉上眼睛,她所有的記憶都是關於紀辰的。
她不能再這樣,既然得不到,那就徹底地放手吧。
她洛晚已經執著了如此多年,卻怎麼也換不來那個男人一絲一毫的關切,那麼她也,不會再有任何奢望了。
*
顧南錦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宋辛跟在他的身後報告著,見到正從廚房裡出來的洛晚,立刻噤了聲。
洛晚面無表情地從顧南錦身邊經過,眼睛至始至終都是目視前方,連個餘光都沒有看向兩人。
宋辛不禁為洛晚的無理感到憤怒,堂堂錦少竟然被一個女人給忽視了!
這真是令他大跌眼鏡!
「繼續。」顧南錦淡淡地收回了落在洛晚身後的目光,轉身走進了書房。
「錦少,洛小姐的身份我們現在還未查明,但是和紀辰有關的人,留在身邊恐怕並不適合。」宋辛這幾天一直都查不到洛晚的真實身份,資料上顯示的皆是被篡改過檔案。
顧南錦靠著皮椅,黑眸慵懶地瞇起,眼底的精光閃過,並不擔心宋辛的話,「紀辰這隻老狐狸最近有什麼動作?」
「紀辰下周將與關家的二小姐關婉欣訂婚,請柬已經送了過來。」
「他就不怕我去砸場子?」顧南錦微微地挑眉,腦海裡閃過洛晚和他歡好時候喊的名字。
紀辰……
望著boss冷下來的俊臉,宋辛噤了聲,一時間摸不透他的想法。
洛晚站在書房門外,聽著裡面的對話,臉色瞬間蒼白一片,她悄然地回到了臥室,心不在焉地捧著手裡的書看著,怎麼也無法聚精會神。
推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洛晚放鬆的神經一下子繃緊,捏著書角的指尖泛白。
男人在她的旁邊坐下,眸光落向她手裡的軍事書籍,微微挑了挑眉。
「你什麼時候放我走?」洛晚感受著男人近在咫尺的氣息,沉沉地問。
「有時間想這個問題,不如多想想怎麼討我歡心。」顧南錦擁住了洛晚的肩膀讓她轉過身,兩人的距離頓時拉近。
「你覺得我會嗎?」洛晚嘲諷地揚起櫻唇,瞪著顧南錦戲謔的俊容。
顧南錦懶懶地劃開淺薄的笑,「對你,我暫時還有耐心。」
洛晚心裡「咯噠」地跳了跳,她似乎一直在挑戰著顧南錦的底線,如果有一天他無法容忍她了,是不是她就能自由了。
「我不想一直呆在這裡。」洛晚望著男人深邃的眸子,暈黃的光投灑下來,男人冷峻的臉頰鍍上了柔和的光。
他身上深沉危險的氣息始終縈繞著,她不敢猜測他的心思,她直覺他是比紀辰更加難以靠近更近冷漠的男人,每一次與他靠近,她逃離的想法一次比一次的強烈。
她接受不了他總是對他如此親暱,明明他們不是情人,但是卻已經做了這世間最親暱的行為。
誰都可以,可是如果是顧南錦,她就害怕了。
「告訴我你是誰?」顧南錦挑起女人光潔的下巴,審視的目光鷹隼地盯著她巴掌大的小臉,眸底流轉著陰沉的暗色。
「你調查不出來嗎?」洛晚依舊是嘲諷的語氣,壓根不打算和這個男人透露任何的信息。
顧南錦冷寒地勾起薄唇,「我想聽真話。」
「真話就是…」洛晚傾前身子摟住男人的後背,櫻唇貼近他的耳垂輕輕地啃咬了一下,「我不告訴你。」
顧南錦玩味地盯著身前的女人,身子一壓,洛晚瞬間倒在了沙發上,「洛晚,不管你是誰,離開的念頭我勸你還是打消了。」
洛晚淡淡地揚起櫻唇,絲毫不在意男人陰鷙的臉色,「我究竟是哪裡吸引到堂堂錦少了?」
「你笨拙的…」男人沉聲呢喃著,薄唇緊接著覆上那一抹嫣紅,輕柔慢捻,攫取著女人的香甜。
洛晚緊緊地閉著嘴,男人耐心地循循善誘著,靈舌撬開了她的唇齒,肆意地掠過她的每一寸口腔。
……
*
洛晚已經記不清顧南錦究竟要了她幾次,她就像是浮在深海中的扁舟,想要靠岸卻完全找不到方向。
而顧南錦成了她唯一的導航。
只有在那般激烈的情事中,男人霸道兇猛的動作令她腦海裡所有的一切都煙消雲散,只剩下身上這個突然間闖入了她生命的男人。
這幾天,洛晚已經完全摸清了顧南錦的作息時間。
白天的時候別墅裡完全沒有人氣,只有到了深夜男人回來的時候,別墅才稍微熱鬧了一點。
宋辛是一直跟在顧南錦身邊的手下,對著洛晚他向來沒有好臉色,洛晚自是不在乎他們的目光,他們談論的事情她也無心去八卦。
但是她本就是敏感的人,除了顧南錦,其他的人幾乎都是對她有著敵意,也是,曾經對著顧南錦開槍的女人,她也不明白怎麼顧南錦就能夠把她留在身邊。
這天,洛晚端了牛奶回房間,路過書房的時候幾個男人神色嚴肅地站在外面,見到她的時候恭敬地點了點頭。
洛晚狐疑地皺了皺眉,耳邊清晰地響起清脆的聲響,她僵著腳步,陣陣的血腥味瀰漫出來,她不禁看向那道緊閉的房門,秀眉微微地擰緊。
冷不丁,房門被人從裡面打開,兩個男人拖著一個額頭上不斷湧出血漿的男人出來,洛晚平靜地看著那個男人一路從她的面前爬過,地板上留下一條猩紅的痕跡。
忽然,那個流著血的男人抬起了頭,看見靠牆站著的洛晚,眼底一亮,竟生生掙脫了兩個男人的手抓住了洛晚的衣擺。
洛晚措手不及男人突如其來的動作,握著的牛奶杯顫了顫溢出幾滴,旁邊的幾個男人都被這一幕驚住。
「救救我…救救我!」跪在地上的男人臉頰已經完全被打得辨不清面容,額頭上不斷流出的血漿滴落在地板上,詭異而恐怖。
洛晚利索地抽了手挪開目光,男人再一次被兩個黑衣人架著拖離了別墅。
「洛小姐,你沒事吧?」范易匆匆走了過來打量著洛晚,見她身上沒有血漬才鬆了一口氣。
范易也是顧南錦身邊得力的手下之一,跟在顧南錦身邊的人,洛晚見得最多的就是宋辛和范易。
「沒事。」洛晚搖了搖頭,正準備回房間,宋辛出來走到洛晚面前,「錦少讓你進去。」
「我困了。」洛晚才不想進去那個男人的書房,此刻肯定是瀰漫著一片血腥味,她雖然不反感那股味道,但絕對不想沾染太多。
宋辛愣怔地看著洛晚徑直回了房間,不可思議地問范易,「那女人是吃了豹子膽嗎?」
「你應該清楚錦少身邊的人都不簡單。」范易淡淡地道。
「可是這女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宋辛看著洛晚那高傲的姿態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裡,而錦少竟然還對她如此寬容。
「這話你可別在boss面前說。」范易提醒道。
宋辛撇撇嘴,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究竟有多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