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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煙知道沁然對於季子彥只有普通的友情,因此對於這一個男人更加的心疼,愛而不得,他終究是此生有憾。
季子彥對沁然的感情是哪個人都能夠看出來的,他望著沁然的時候寵溺深情的目光,那是她見過的世界上最溫柔的目光,但是卻出現在了一個已經沒有希望的男人身上。
莫煙瞧著沁然悲傷的神色,無奈地皺著小臉,握著沁然的小手給她溫暖,心底的澀意密密麻麻地滲了出來,「沁然,我也想要哭了呢。」
「以後別過去了,給他最後的空間吧。」沁然淡淡地道,抽出紙巾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季子彥真的已經…。我不信!昨天我們一起過去的時候他還挺精神的…」莫煙偶爾也會和沁然一起去探望季子彥,對於這個俊逸的男人她深深地感到憐惜。
「可能只有幾天了。」沁然低聲道。
莫煙疑惑地皺了皺眉,忽然恍然大悟地道,「怎麼了?難不成…」
沁然應了一聲,「以後我不去看他了。」
「嘖嘖。」莫煙才不信沁然,問她,「你去探望季子彥了?每天見完他你的心情都是處於低谷的。」
「我哪有,沙子進了眼睛而已。」沁然轉過身,不想讓莫煙發現自己的異色。
莫煙一時之間有些慌張,在她看來沁然一直都是無堅不摧的女強人,怎麼這個時候竟然會有如此悲傷的一面。
回到公寓,莫煙看見沁然紅通通的眼睛,擔憂地扶著她坐下,「沁然,誰欺負你了?天啊,別告訴我你竟然哭了。」
生離死別本就是天命,她尊重季子彥,亦是對自己在這異國唯一的溫暖的釋懷。
沁然吸了吸鼻子,她知道季子彥的痛苦,但是她無法替他分擔,轉身的時候,她的步伐如來時一樣急促,幾乎是落荒而逃。
雖然想要沁然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可是他不能再自私下去,他怕自己會貪戀這一份溫暖,不屬於自己的溫暖。
「沁然,我不需要同情,我知道自己的情況,你走吧。」季子彥狠下心來,心臟像是被抽空了般令他難受痛苦。
最後一刻,她不想要這個男人孤單地走完最後的日子。
「子彥,我怎麼能不過來。」沁然哽咽地道。
沁然心底的澀意湧了上來,她望著季子彥,目光帶著淡淡的同情,刺痛了季子彥的心臟。
季子彥無奈地歎氣,堅持道,「沁然,你以後不要過來了,我想在你的心裡留下最好的印象。」而不是現在病重的他。
「別說了,你休息一下。」這幾年來身邊的人都在勸她回去,可是她一直固執地要留在這裡,顧南錦偶爾會過來紐約探望她,就算哥哥沒有明說,沁然也知道他是希望自己回去顧家的。
季子彥皺了皺眉,「沁然,不要讓你哥再擔心了。」
「我不會回去的。」沁然堅持道。
說這一句話幾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勇氣和力量,這幾年來他已經浪費了沁然太多的時間,而他,不再值得。
「回去翟城,回去你哥哥身邊,沁然,你需要人疼愛。」季子彥落寞地道。
沁然搖搖頭,「我不走。」
這一切他默默承受就足夠了。
在這段最後的時光,他不想要自己最愛的人親眼目睹著他的離世,這對他來說是痛苦的折磨。
「你走吧。」季子彥沉沉地道。
可是現在,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沁然因為他而傷心,而他卻無能無力,只能對於自己的身體妥協。
他想要一直守護著沁然,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就算她已經不愛他,可是他想要給她幸福。
不是沒有想過這一刻,只是望著沁然關切的神情,他就恨透了這該死的命運。
這幾年來,一直都是心底對於沁然的那一份執念在支撐著他活到現在,他已經預支了太多的時間,現在已經要到頭了。
「沁然。」季子彥沉重地喚著她,他怕他下一刻自己就再也沒有了意識。
季子彥苦澀地掀起笑,他的面部肌肉已經僵硬,嘴裡只能發出最簡單的音節。
聽到聲音,沁然轉過頭,端了一杯水過來,把季子彥扶起來讓他半躺在床上,「你別說話。」
「沁然。」季子彥張著唇,艱難地發出一絲低弱的聲音。
季子彥醒來的時候沁然正站在窗邊,陽光落進來籠罩著她的背影,鍍上了一層暖光。
這個男人才三十歲不到,每天與病房為伴,而她能夠做的只能是陪伴著他。
沁然挪開目光,心底泛起陣陣苦澀,這幾年來她看著季子彥的情況時好時壞,雖然早就做好了他隨時離世的準備,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刻,她仍舊感到無法接受。
她走進病房,在季子彥身邊坐下來,他俊逸的五官一片蒼白,淡淡的皺紋在眼角蔓延。
沁然心疼地聽著醫生無奈的話,眼底有霧氣蔓延開,她收緊拳頭,目光落向床上昏迷的人影,臉上凝著憂傷的神色。
主治醫生對此也是束手無策,本來季子彥的身體情況是根本熬不過一年的,但是在他強大的意志下他已經堅持到了第三年,這已經是奇跡,而現在,他的迸發症越來越嚴重,恐怕已經到了最後的時期。
因為搶救及時,這一次季子彥並沒有大礙,但是他的身體情況卻是更加糟糕,現在四肢已經開始出現了僵硬的情況,臉部開始出現皺紋,情況不容樂觀。
從車上下來,沁然趕到手術室門口,紅色的燈已經熄滅,她問了經過的護士,季子彥已經被送回了病房。
現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紐約的路段塞車狀況嚴重,足足花了大半個小時沁然才來到療養院。
沁然愣怔地僵在原地,護士小姐的嗓音如一記重錘敲在她的心頭,她急忙斂下心神,攔下出租車前往療養院。
「顧小姐,季先生剛才忽然出現心肌梗塞的情況,現在正在進行搶救…」
包裡的手機傳來鈴聲,她看了看屏幕,擔憂的神色佈滿小臉,馬上接起電話。
從咖啡廳離開,沁然走在繁華的街道,路邊的梧桐樹落葉紛飛,零零落落地飄散在肩頭。
*
沈芷欣靠著椅背,從窗外看著沁然單薄的身影,眉眼間籠著一層憂傷。
沁然淡勾櫻唇,轉身冷漠地離開。
「不牢你提醒。」
現在的她身為第一名模,名利和男人雙收,被媒體譽為最幸福的女人。
「沈芷欣,要綁住一個男人,首先要管住他的心。」沁然偏過頭,眼睛看向沈芷欣,現在的她比三年前愈加的嫵媚動人,精緻的臉上神采飛揚,比以往更加的風光。
這一次m。g負責了婚禮的會場設計還有配飾設計,而她的婚紗則是由著名的設計師jolin親自操刀設計,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奢華的排場。
「你放心,這一次的合作完成,我不會再來美國。」這一次是陸梓宸來美國出差,而她順便過來和m。g商談婚禮的細節。
「沈小姐,應該是你們不要再和我有任何牽扯。」沁然冰冷地勾起櫻唇,眼底迸射出寒意。
而陸梓宸當然也是知道的,她好不容易才能夠有嫁給陸梓宸的機會,她不能再讓沁然輕易地就破壞了她現在擁有的幸福。
這一次陸梓宸點名要沁然為她設計婚鞋,她本來並不知道在紐約赫赫有名的高跟鞋女王g就是沁然,直到助理把g的資料給她看她才知道這個事實。
「既然在美國發展了,就不要再和陸梓宸有任何牽扯了。」沈芷欣沉下臉冷冷地道。
沁然頓住腳步,秀眉微微皺起。
「gina。」沈芷欣喚住了沁然離開的步伐。
沈芷欣點點頭,沁然已經不想再和她交代些什麼,站起來就要離開,可是沈芷欣並不如她願。
沁然記下她的要求,態度禮貌疏離,「好的,我大概會在三天後給你發設計稿,請注意到郵箱查收。」
「唔…我想要一雙有蝴蝶圖案的高跟鞋,玻璃面鑲鑽的,當然還要刻有g的標誌。」沈芷欣思索著道。
沁然沒有囉嗦,開口問她,「沈小姐,對於婚鞋的設計你需要什麼要求,或是想要什麼風格的?」
「抱歉,我來晚了。」沈芷欣淡淡地道,臉上並沒有歉意的表情。
沁然不滿地皺著眉頭,看著沈芷欣的目光並不友善,向來只有別人會等她,而現在她竟然足足等了這個女人兩個小時。
沈芷欣勾起冷笑,來到沁然對面坐下,把臉上的墨鏡摘下來。
印象中以前的她極少會有白色的打扮,但是現在她的身上穿著珍珠白的長外套,少了幾分冷傲,多了幾絲清麗的感覺。
三年了,沁然給她的感覺似乎和以前不同。
門上的鈴鐺發出清靈的聲響,沈芷欣從門外走進來,掃了一眼咖啡廳,目光定在窗邊一抹白色的身影上。
沁然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紅茶早已涼透,她皺著秀眉,手錶的指針已經指向了三點,她已經在這裡等了兩個小時。
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