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副隊長好像還有一肚子的關於我和小白警官未來家庭建設的講話沒有倒出,而我其實也蠻有興趣聽他講完,但旁邊一臉不耐煩的孟政委卻已沒有耐心再讓這黑臉奇葩領導再多說一個字。本書同步更新百度搜抓機。
看在小白警官面上,她勉強沒有伸手去揍那李副隊長,但白嫩的手指卻早已抓緊了紅手絹,指關節處因為用力過度而顯得稜角畢露。再也忍不下去的她臉上擠出一絲古怪的笑意,朝那李副隊長嬌聲招呼:「這位隊長大人的想法倒是蠻可愛的哈,想像力真是豐富,誒,對了,你看這是什麼?」
她裝作不經意得抬手,紅手絹高高揚起,李副隊長隨便瞥了她一眼,毫無反應地大剌剌擺手,奇怪地反問她:「什麼?」
見他沒有中招,小紅有點急了,也顧不得作假動作掩飾了,抓著手絹一陣就在他眼前一陣狂搖,然後又問:「看到了沒!看到了沒?你的世界不再是那個無聊瑣事加深纏繞無法呼吸的樣子,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全新的清新的世界正在向你招手!」
李副隊長眼光發直地盯著她看了好久,就在她以為自己的紅手絹下又多添了一個腦殘粉的時候,吐出一口氣來,不屑地聳肩:「啊,我還以為你揮手絹是要變魔術呢,怎麼等這麼半天連隻雞蛋都沒編出來啊……差評!」
孟小紅的臉色變了,我也是。這紅手絹下被忽悠的人全站到一起能把平日裡空蕩蕩的阿婆路塞成上下班時間的地鐵車廂,小紅政委可以說正是憑著這條手絹在商業推銷領域笑傲阿婆路,可是今天,她居然在這位黑臉男人這裡嘗到了失敗的滋味?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小紅顯然是不能接受這種現實的,她一邊用手敲打腦袋,一邊低聲自我催眠說:「我一定是在幻境!我絕對是在幻境!是的是的,這種事情,當然是只有在幻境裡才會發生的!」
我深深歎氣,這念頭我方才也有過,卻已經證實了只是自己的自我逃避而已。於是走過去輕輕拍她的肩膀,勸她接受現實:「你就是在真實世界裡,真的,比珍珠還真。」
我說得懇切,無奈孟政委的思路已經陷入死胡同,根本不想聽我解釋,一把推開我,嫌惡地說:「走開,騙人的幻影!」然後自顧自說著「我一定是在幻境、我一定是在幻境……」,走到床邊就拉起被子要躺下。
小白警官看到她這般消極的模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只得過去小聲地給小紅解釋說,她有所不知,這位李副隊長其實是個身殘志堅的殘疾人,他可是個如假包換的色盲,也許正是因此才天生對這戰無不勝的紅手絹免疫。
聽他這麼一解釋,再看看李副隊長那身配色奇葩的衣服,小紅和我恍然大悟,都信了個十成十。而那李副隊長,聽著小白警官與我們小聲的交談,並不搭腔,只是在臉上掛了一絲嘲諷與譏誚,還隱隱透著一股得意洋洋的傲嬌,靜靜地看著我們三個。那神情,不知怎麼,讓我想起了我家貓主子小龍女來,不由自主就對這位方才對我無禮的男人心生敬畏。
說到小龍女,我就想再多問小白警官幾句,但小白警官安撫好小紅後就看著表表示時間不早了,催促我們趕緊收拾收拾回家,不要再在此地瞎耽誤功夫。
於是我們一行四人兩男兩女匆匆下樓到前台結賬,那前台看看我與小白警官,又看看小紅與李副隊長,聽到我們只退一間房後,忽然就露出了一絲曖昧的笑容。
我打量了一下自己,覺得沒有什麼不妥,便也不管他在笑什麼,掏出一張打折卡,讓他給我的房費打個八折。但他看完後卻說,這卡上寫得清楚,每次消費滿1000元方能打折,而我們四個人只開一間房,並沒有消費滿1000元啊,憑什麼打折?
我正滿腹牢騷地仔細去看那打折卡背面條款呢,就聽到這前台一個勁地嘟囔著什麼「沒錢學什麼開房,還四個人只開一間,嘖嘖嘖,要不要這麼開放,真是世風日下……」我表示聽不懂他的言下之意,但看他笑得那麼賤,還真是忍不住想去揍他。
大概和我一樣心疼房費,氣憤於不能打折,我看到站在我身邊的小白警官也是面帶慍色,拳頭握得緊緊的,牙齒咬著下唇,看上去一副不能再忍的樣子。
見他如此,我倒冷靜了一點,想想小白警官的領導還在這裡呢,萬一他真的忍不住出手去打那個前台,領導總會對他有些想法。那黑臉男人看起來就是一副看誰都是傻x的冷傲樣子,要是再看到小白警官為了幾十塊錢的折扣而和前台打架,那以後小白警官在他心中的形象,豈不是要比郭敬明還矮小?
於是我伸手去拉小白警官,一邊拉一邊交代小紅幫我結賬。小紅答應一聲,似笑非笑朝那前台揮動手絹,我眼角餘光中,紅光一閃,那前台忽然自己給自己來了好幾個響亮的耳光——「啪啪,啪啪,啪啪啪……」
小紅的手絹還是很有用處的,我深感欣慰,被我拽著的小白警官也忍不住笑了一聲,說句「孟政委倒也是個妙人」。
這好像是小白警官第一次隨著我叫前血魔孟小紅孟政委,而被他如此稱呼的小紅,微微側過了完美的臉蛋,朝小白警官斜睨一眼,撇了撇嘴,帶頭坐進了小白警官的縮地車。
我驚詫地發現,那位李副隊長也隨著小紅坐進了車中,而小白警官也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竟是坦然當著他的面用這神奇的車子一秒鐘將我們送回到阿婆路。
看到我一副震驚莫名的樣子,小白警官倒是氣定神閒,朝我挑眉一笑,說了句「沒事兒」。
他說沒事兒自然就沒事兒,我不再多語——這就叫無條件信任。
一下車我就看到了正架著梯子爬得高高的擦燈箱的許麗麗,我這當老闆的都不在跟前,夥計還會這麼自覺地幹活,這姑娘的勤快勁兒把我感動壞了!於是趕緊仰起頭對她喊:「燈箱的左上方那兒有一灘鳥屎,那兒,那兒,再過去點兒,對,就這兒,再多擦兩下,別留下印子。」
閻君大人從店裡走出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邊的小紅,淡淡說:「回來啦?」
我整理衣服,捋了捋頭髮,朝他點頭哈腰:「回來啦。」
他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逕直走到孟婆靚湯門口,雙手背在身後,抬頭凝視了一番那個一到晚上就亮得刺眼的大招牌。
他忽然對正奮力擦鳥屎的許麗麗說:「麗麗啊,擦完你家的燈箱,過來擦下隔壁這個唄。咱不能只掃自家門前雪,你說對不對?」
許麗麗楞了一下,然後下意識地看我。
我輕輕咳嗽一聲:「boss大人啊,擦人家的燈箱有工資拿麼?」
閻君大人困惑地望向我:「怎麼這裡還有工資的事兒?」
我無語了,把話說得更清楚些:「我給麗麗發的工資,不包括給別人家擦燈箱的酬勞啊,人家自己家的燈箱,就應該讓人家自己人來處理,這叫不干涉他人內政,呵呵。」
聽我說完,閻君大人臉色陰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抿緊嘴唇,不再說話。
今天的閻君大人與往常那個總是笑得桃花眼瞇起的樣子差別很大,說話的口氣也怪怪的,帶著說不出的陌生感。
我有點害怕地走開幾步,這才對許麗麗說:「聽我的,擦完咱們自家的燈箱就得了,別管閒事兒。」
而我沒有說出口的話是,接下來的節目,可不是大家一起圍觀你擦燈箱,而應該是,大家一起圍觀閻君上演負荊請罪,然後孟婆出來跟他一起唱將相和,把我的危機徹底解除掉,最後大家一起在玉帝家吃飯,happy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