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孟小紅這麼問,小白警官不禁莞爾,不過顧及到我的感受,倒也沒有放肆大笑,只是指著我歎道:「白翎啊白翎,你終究還是太年輕。
、、」
我揚了揚眉,正要反駁,小白警官又說:「你現在也知道了,孟婆大人很有可能是自己主動離開地府,用結界把自己與所有人都隔絕起來。那麼我且問你,地府有多少孟婆湯存貨,一旦這些存貨用完會發生什麼,她應該是最清楚的,可為什麼到了現在她還沒有主動回去?」
我被小白警官這問題問得一下子就愣住了,呆呆反問:「是啊,為什麼啊?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孟小紅瞇起眼睛,揣測著說:「難道,她是在故意罷工示威?」
小白警官聳肩:「這個也不是不可能,不過資料太少,線索太少,我可無法做出合理推測。我只能根據目前的已知情況判斷,孟婆大人特地在失蹤前安排自己的寵物天天離開地府暫住到你家,還特地在孟婆靚湯布下了結界,那麼閻君大人口中的所謂的失蹤事件,其實可以理解為離家出走。
嗯,凡人之所以離家出走,一是因為與家人意見不合,二是無法與家人好好相處,這都是過不下去了的極端表現。我雖然不知道地府高層人物的想法會不會和凡人一樣,但很明顯的,閻君大人這件事情的處理態度,很值得推敲。
連我都能看出孟婆大人是故意躲在了結界中,他當然也是知道的,這一點從他根本沒有展開大規模搜索就可以得出結論了。而他之所以會來找你,要求你去尋找孟婆,並放出找不到孟婆就犧牲你的狠話,呵呵,這種做法,我們通常都稱之為挾持人質。」
什麼?挾持人質?誰是人質?
我茫然看他,而小紅則已經順著他的思路得出結論道:「聽白顧問這麼一說,我倒是豁然開朗了,我說閻君大人怎麼會說出要拿老闆的血來拯救三界的瘋話,原來他根本不是急得發瘋,而是腹黑地想拿老闆當人質要挾孟婆姐姐出結界啊。」
我是人質?我居然是人質?我簡直不敢相信,但看到小白警官自信的神情和小紅同情的眼神,不由得就信了八成。
「我去,所以——我的血能拯救三界平衡這事兒,是閻君大人編出來的?我的血根本沒那麼特別,我也沒那麼厲害?」我狐疑著問他們,心理也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幸。
「不,那肯定是真的。」小白警官果然精明,一眼就看出我的失落,低聲安慰我:「不真怎麼可能威脅到孟婆呢?」
「哦……」我點點頭,抿了抿嘴,因為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這個回答,於是只能沉默下來。
然後,三秒後,我在沉默中爆發:「尼瑪,自己屬下離家出走罷工示威搞不定了,就拿我來當籌碼作人質!我這不就是傳說中的躺著也中槍麼?閻君大人實在是欺人太甚!我現在就去掘地三尺,找那該死的桃花眼出來算賬!」
「呵!」孟小紅開心地說:「老闆,你又要挖地洞啊?那你記住哦,挖掘機技術哪家強,中國山東找藍翔……」
這種時候這麼調侃我真的好麼?我氣急敗壞,怒目看她,她彷彿渾然不覺,美艷的臉上閃過一絲狡黠,向我擠擠眼,輕鬆地說道:「老闆莫急,閻君大人雖然不地道,不過也算是給我們指了一條明路,不就是找個人質來威脅孟婆姐姐逼她出結界嗎?我覺得他的這個法子確實很好,我們可以好好研究一下他的這個腳本,照貓畫虎,引蛇出洞。」
我很憤怒,吼道:「這法子不錯嗎?你不是人質你當然覺得這法子不錯!」
小紅好看地搖頭,朝我笑:「哎呀呀,老闆你別急啊,我說了,我們可以抄襲閻君大人的創意,但是我們可以換個人來作人質啊!」
啊?什麼意思?換個人來作人質?換誰啊?啊!對了!我忽然腦中靈光一現,一拍大腿,興奮地奸笑著問:「你的意思,難道是要把天天拿來當人質要挾孟婆這死老太婆出結界?」
小紅吐了吐粉紅色的舌頭,俏皮而無辜地說:「哪,這話可是你說的哦,和我無關哦……」
我也顧不上和她掰扯,興奮地直搓手:「對啊對啊,閻君大人可以拿我來威脅孟婆,我為什麼不能拿天天來威脅她呢?嗯,就這麼定了,回頭我就對天天說,兩天內找不到他家主人,我就把他送到廣西參加狗肉節!」
小白警官一直安靜地坐在角落裡默默看著我和小紅商量著如何整治天天威脅孟婆,面無表情地聽著我們冒出的各種惡毒的念頭,不置一詞。
一直等到我們兩人說得口乾舌燥,他才悠然發言,一番話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兩位,別做夢了,你們就沒有看出孟婆把她最喜歡的寵物送到你們店裡的真實原因麼?」
呃?什麼意思?跟小白警官認識這麼久,我也知道此人說話的風格,這麼一個問題丟出來,後頭自然是一套縝密推論將我拍暈了事。於是也不說別的,只負責做好捧哏,盡職地問:「你說這是為什麼啊?」
「那還用說?第一,她自己都離開地府了,怎麼會把自家寵物留在那裡,隨時拿捏在閻君大人的手中?自然是將他安置到你們那裡比較安全。第二,她把結界設在你家隔壁之後,雖然有綠眼睛老闆護法,但要說能夠隨時掌握你們和地府動態,最合適的人選還是天天。」
啊,是這樣啊?那麼天天豈不是早就知道自家主人就在我們隔壁的事情?原來這奸狗一直都在騙我們麼?
我有種被欺騙的委屈,撅起了嘴,而孟小紅更是不爽,拍案而罵:「孟婆姐姐,你瞞得我們好苦!誒?不是啊,這麼說來,我們打算抓天天來當人質的打算,莫非也要落空了?」
小白警官嘿嘿笑:「你們兩個後知後覺地在這裡算計人家,殊不知人家每天陪著你們演戲,平時不給你們下絆子就已經算是日行一善了。」
小白警官這話說得我和小紅一陣沮喪,我回想來找小白警官之前和天天的那一番繞到了溝裡去的談話,這才醒悟,那奸狗果然是狡詐,滿嘴跑火車也罷了,最後給我扯出那哲學語言將我搞得沒脾氣的一招,一定能讓這奸狗暗爽很久了。
那現在怎麼辦?抓天天當人質是沒戲了,人家既然早有準備,自然也隨時能全身而退。那麼——我瞇起眼,壓低了嗓子,陰險地說:「要不,我們拿許麗麗來威脅天天吧?之前我們聘用她來逼天天給我們好好煮飯的計劃就很成功啊,天天真的很在乎她的!」
聽我這麼說,小白警官立刻大搖其頭,厲聲說:「不行不行,許麗麗是無辜的,不可以把她扯進來!」
孟小紅也撇著嘴說:「老闆,神仙打架,禍不及凡人,許麗麗這孩子身世可憐的很,要拿她來當人質,我還怪不落忍的……」
其實我也不下不去黑手對付許麗麗,想了想,也只能作罷,發愁地問小白警官:「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三天時間轉眼就到,萬一孟婆那死老太婆不出現,難道我真要被閻君大人拿去當犧牲品不成?」
小白警官看了看我,伸手拍拍我的肩膀,語氣低沉:「還是那句話,這三天,你多吃點好的。」
我沮喪極了,聽他這麼說,一頭栽倒到破舊的沙發上,將頭埋在洗得發白的舊墊子裡,簡直就絕望了。
但小白警官接著說:「吃得好,才有力氣去開挖掘機啊,對不對?」
唉……到這個時候還要這麼嘲笑我,這小白警官也太無情了!我正要奮起反擊說幾句責怪他冷酷態度的話,他卻玉樹臨風地站在我面前,眼中滿是智慧的光芒閃耀,微笑著,酒窩深深,慢條斯理地說:「你放心,山人自有妙計,助你度過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