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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路十三號 67、革命的本錢被打劫了 文 / 喵月半

    被我的鮮血浸染之後的孟小紅臉上浮現出一種奇特的神情,不再是平日裡的嫵媚風流,而是西方油畫裡聖母相上經常可見的聖潔感。同她神情變化相匹配的,還有她身周隱隱泛起的一圈淡淡金光,若隱若現的,要我說,還真是像極了傳說中的聖母光環。

    那光環看著雖然很拉風,但我倒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可是這光環對黑貓妒魔的殺傷力卻並不簡單,這傢伙的爪子在即將拍到孟小紅身上時,竟然被那光環擋住了,無法寸進,不但如此,接觸到光環的貓指甲正在快速消融,就如同黃油碰到滾燙的鐵板,一眨眼的工夫,黑貓妒魔火速收回的貓爪就只剩下了一個光禿禿的肉球。

    黑貓妒魔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被光環熔掉的爪子,淒厲地吼叫,問孟小紅:「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它的尾巴高高豎起,黑黝黝的貓毛全部炸了起來,一副完全抓狂的樣子,大聲責問道:「你不是沒有成佛麼?為什麼身上還是會有神之印記?你到底是誰?你究竟還是不是我認識的血魔了?」

    孟小紅冷笑,說:「不管我是誰,你都注定了要敗在我的手裡。我的手絹呢?你這混蛋,剛才居然敢用我的手絹來迷惑我,你會死得比我預計的還慘你知道麼?」

    黑貓妒魔拚命搖頭:「不,雖然你身上有神之印記,但我還沒有輸,血魔,或者,孟小紅,我要提醒你,貓有九條命,你卻只有一條。漫長的歲月裡你雖然每次出現時都很強大,但再強大你也只能用死亡作為結局。像你這種一次次死亡又一次次重生的惡魔,力量與智慧都無法通過時間的流逝來積累沉澱。可我呢,我雖然弱小,卻擁有比你漫長得多的壽命,我活得夠久,久到我將自己擁有的力量和智慧積少成多,超越了許多的同類,包括你。

    萬年前我還不能掌握這個世界的終極秘密,但現在,萬年過去的今天,我早已戡破了紅塵運轉時勢變遷,你的神之印記雖然厲害,但抵擋不了我妒魔的力量。」

    這老傢伙喋喋不休地自誇,孟小紅一臉不屑。不耐煩聽他繼續長篇大論,女漢子孟小紅兜頭一拳便招呼過去。妒魔吃過那光環的苦頭,不敢硬拚,一個轉身就朝斜刺裡飛出。孟小紅見它閃躲,越發悍勇起來,母老虎似地就又撲了過去。

    但妒魔早有後招,它喵嗚一聲,本來躲在我身後遠離戰鬥中心打醬油圍觀的小白警官便呼一下衝到孟小紅面前,伸開雙臂擋住了她。

    孟小紅哪裡會把小白警官的武力值放在心上,隨手一扒拉就想將他推開,但誰知那妒魔就在此時,整隻貓撲到了小白警官身上。

    我驚叫一聲,萬沒料到妒魔居然這麼不要臉,連一個凡人都下得了黑手。正要撲過去把這傢伙從我男神身上拉開,卻只見一股綠霧迅速籠罩小白警官,原本抱住他的黑貓不見了,孟小紅則被渾身綠油油的小白警官一拳打在胸口,猛地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孟小紅憤怒了,嬌嗲的娃娃音尖厲地叫:「居然敢上我隊友的身?你以為這樣姐就治不了你了麼?」

    我說這妒魔怎麼不見了呢,聽小紅的意思,這傢伙居然上了小白警官的身?我連忙高喊:「小紅手下留情啊!千萬別把小白警官給打壞了!」

    孟小紅本來一副六親不認狀,舉著拳頭就要由著性子海扁一通被黑貓妒魔附身的小白警官。但聽我這麼說,只得悻悻收手,一邊險象環生地避讓咄咄逼人的小白警官,一邊朝我叫:「媽的,要不是看在老闆份上,看老娘不打得你屁滾尿流?哼,以為藏在別人身上作縮頭烏龜我就治不了你了?你太天真了!老闆,這種時候還不趕緊叫你家笛子奏樂,嗯——奏明心清魔咒!」

    什麼明心清魔咒?我家笛子君會麼?我趕緊抓緊笛子撫摸笛身,死馬當活馬醫,不確定地說:「那個什麼,笛子大人呀,考驗你的時刻到了,來一段那個啥明心清魔咒吧,走起!」

    說完我就將手鬆開,笛子緩緩升空,清新的笛子獨奏便在耳邊響起。如果它奏的卻是是孟小紅說的「明心清魔咒」的話,那我必須說,這咒簡直就是神曲!來來回回五個音,韻律獨特,比最炫民族風還要朗朗上口,而那正仗勢欺人,哦,不,仗殼欺人的妒魔,在幾遍笛聲之後,居然抵擋不住神曲的力量,不得不與小白警官的軀體分離開來,又一次出現在我們面前。

    超大黑貓從小白警官身體裡蹦出後,小白警官頹然癱倒在地上,我連忙過去獻愛心,慇勤地扶他坐起。被黑貓妒魔佔有過後,他的身體看起來虛弱得厲害,一頭一臉黃豆大的汗珠,神情萎靡,可是雖然男神一副虛弱得隨時都會昏過去的模樣,還是強自掙扎著湊近我,用他能發出的最大聲音對我說:「……」

    我實在聽不清楚,本想勸他有什麼話歇口氣再說,但見他焦急的樣子,忍不住果斷把頭低下,對他說:「你想說什麼?再說一遍!」

    於是,他湊著我的耳朵又說了一遍,這一次,我終於聽清楚了!

    他說:「哈哈!」

    我心頭一震,覺得不對,正要閃躲,卻被他的手緊緊抓住了脖子,我的臉不由自主偏過去,眼睛正對著他的雙眸。

    小白警官的雙眸不再是我熟悉的黑色明亮的樣子,此刻他的眼中發出綠光,一如妒魔。

    我知道事情肯定出了什麼岔子,一邊奮力掙扎一邊緊閉雙眼,但好像,為時已晚。彷彿疾馳的火車脫離了軌道,我的意識與我的軀殼在一瞬間撞碎分離,我只覺眼睛一黑,而自己,已飄到了半空。

    這是一種很離奇的場面,我飄在半空居高臨下往下看,竟然看到另一個自己,正穿著血跡斑斑的男式風衣,披頭散髮,咬牙切齒,渾身冒著綠氣,與孟小紅拳腳相鬥。

    而陰完我的小白警官,此刻緊閉著眼,仰面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我親愛的笛子君被那個正與小紅相鬥的我抓在手裡,發出類似哭泣的嗚咽,而那只黑貓,再次不見蹤跡。

    作為見過世面的地府代理人,我猜,這節奏,應該是我也被上身了。也許方纔我去攙扶的小白警官根本不是他自己,而是仍然留在他身上的妒魔,這老東西不愧是活得夠久的資深惡魔,趁我關心小白警官停止念誦妒魔傻蛋的機會輕而易舉就搶走了我的身體!

    我一邊琢磨著前因後果,一邊伸手撓頭。卻發現,我的手指直接撓到了虛無,啊,原來此刻,我整個人,都是虛無。

    我試著大喊,沒人理會,我想回到地上,進入自己的身體,無能為力。

    我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就像漂浮在天上的氣球無法主宰自己的方向。

    據我所知,人死後,鬼魂便是我此刻的狀態,所以地府配有專門的鬼差負責引導亡魂進入地府。那麼此刻的我,算不算是已經死了呢?可我和那些死人不一樣,他們死亡是因為肉身停止了呼吸。但我的肉身還在,不但還在,而且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和我的隊友打架呢!

    擁有了我不怕流血不怕受傷的身體,妒魔與孟小紅的戰鬥變成了一場一邊倒的防守戰。妒魔身上的綠氣越來越盛,而孟小紅身上的金光卻越來越黯淡,我看得出她已經發揮出自己的全部水平,但如果對手不怕挨打還能隨時反擊,那她就算是超水平發揮也白給。

    我很生氣,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本來這本錢是我的,讓我即使屢戰屢敗也有勇氣屢敗屢戰。但現在,這本錢竟然被妒魔這老傢伙搶走了,而我甚至連上場的資格都被一併取消,看起來翻身無望啊。

    這簡直就是對我整個人生的否定,對我莫大的傷害,是我做鬼都不能愉快接受的侮辱!

    我的怒火已被點燃,而就在這時,我那綠意盎然的被妒魔佔據的身體起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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