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墓地失魂落魄的離開,滿腦子都是權晟風抱著她離開那一幕的深情和悲痛,還有那句「亡妻姚溫和」在我耳畔反覆的響著。腳下如同灌鉛一般,每走一步都撕心裂肺,我承認我不是個好女人,我自私而嫉妒,在此時此刻,我突然特別恨,姚溫和就一定是個好女人麼,用這樣的方式離開,她始終沒得到,最後卻非要得到一次。
跟著我的幾個男人為首的叫馬原。我離開公墓時,他接了一個電話,說沈斌和警察交涉完了,讓他現在立刻回到權府,去書房,打開機關按鈕下地下室,把那些東西趁黑運出去,走宜城的港口,天亮之前務必運到目的地。
馬原放下電話,有些為難,「白小姐,我得帶著人回權府。您跟我們一起吧。」
我抱著胳膊,風衣不算厚,我覺得有點冷,站在大街上,風格外的蒼冽,我搖了搖頭,「不了,你們回去吧,我找個地方待會兒,有事我給你們打電話。」貞助大才。
馬原一直在沉默,沒動,他身後的男人喊了他一聲。「原哥你放心,姚老頭兒那邊現在顧不上了。而且現在,鳳城地盤都是風哥的,白小姐出不了事,咱們趕緊運貨吧。」
馬原又猶豫了一會兒,這才為難的點了點頭,「行。白小姐,有事你給我打電話。」
他將我的手機拿過去,輸進來了他的號,然後又遞給了我,轉身上了車。
我看著兩輛汽車拂塵而去,霓虹璀璨的十字街頭,愈發讓我覺得蒼涼落寞,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覺得難受,心裡似乎失去了什麼,可又彷彿壓進來了什麼,沉甸甸的讓我呼吸都有些困難。
我掏出手機,猶豫了許久,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我看著權晟風的號碼,最終撥了過去,響了許多聲,沒有人接,我掛斷,等了一會兒,再撥過去,就關機了。
那一刻,我控制隱忍了多時的眼淚掉了下來,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今天的一切並非是我造成的,如果說我錯,那就是佔據了權晟風這麼久,讓他錯過了姚溫和,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能為他去死的女人死在他懷裡無能為力,他唯獨只能給她一座墓碑一句亡妻來補償,如果沒有我,也許這次回到鳳城,他不會在她的生日宴會上拒絕,那麼他對姚溫和,也不會這麼愧疚。
我無力的蹲在路邊,車海從眼前穿梭著,身後的行人道上有幾個男男女女經過,手上拿著烤白薯和奶茶,議論著前不久發生的郊外大爆炸,似乎都格外興奮。
「聽說了麼,死了一個女人,是黑幫大佬姚先生的千金,才二十出頭,好像為了救一個夜總會老闆,特壯觀,警察來好多,都封死了。」
「這才是真愛啊,要我是那個男人,這輩子都不娶了。」
他們三言兩語說著,漸漸的遠去了,我坐在那裡,冰涼的地面從肌膚躥進心坎裡,眼前水霧朦朧,似乎都陷入了冰天雪地。
我在幾個噴嚏之後,頭有些昏昏沉沉,我站起來想去找個賓館住一晚,可是才挪動了兩步,就又倒了下去,一點力氣都沒有,我恍惚中記起,我已經一天不吃不喝了,我捂著胃口,忽然特別想哭,曾以為不管什麼時候,我都可以去找權晟風,他一定會陪著我,寵著我,可現在,我卻不知道該找誰,他沉浸在為了他死去的姚溫和的悲痛中,因為我給他打電話,索性都關機了,偌大的世界,繁華的鳳城,誰又知道,我有多麼渴望一個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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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膝蓋上,無力的哭著,耳畔除了我自己嚶嚶的啜泣聲,再也聽不進去什麼,許久,我有些困了,迷迷糊糊中,眼前停了一輛黑色的汽車,走下來一個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我想看清是不是權晟風,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了,我在下一刻,落入這個男人的懷抱,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讓我忽然就安心了許多,我笑了笑,用我最後的那點聲音喊了一句,「晟風。」
感覺到男人的步子頓了一下,他的手臂隨之將我緊緊的圈住,我掛在他懷裡,被他放進了車裡,輕柔的動作還是一如他對我那般,身上被他蓋了一件衣服,暖洋洋的感覺包裹住了我,接著,我便睡了過去。
這一覺,我睡了許久,連一個夢都沒有做,黎艷惜說過,我是做夢大王,我幾乎每個夜晚都會做夢,曾經是夢到白唯賢,好的壞的,悲的喜的,五花八門,後來,我就經常夢到權晟風,最初總是徘徊著那個他血流成河的雨夜,慢慢的,就是阜城那十一日的美好,而這一夜,我誰也沒有夢到,只是從天黑睡到了天亮,香甜得我都難以置信。
早晨醒來時,窗外透過紗簾照進來一縷薄薄的微光,灑在臉上,暖融融的,我懶洋洋的瞇著眼睛四處看,身上蓋著一床白色的絲絨被,觸感特別好,像是一雙柔滑的手在撫摸肌膚一般,頭頂是陌生的天花板和花燈,還有陌生的床和窗,空氣中也是陌生的味道,我忽然意識到這裡不是權府,我猛地睜開眼,一瞬間就清醒了,腦海中第一閃現而過的不是這裡到底是哪兒,而是昨晚抱著我的那個男人,到底是不是權晟風。
我坐起來,身上的衣服還在,正是我自己的,我分開腿感覺了一下,沒有任何異樣,看來並沒有人碰過我,我四處去看,這裡是公寓,不是賓館,昨晚包裹住我的那件黑色呢子大衣就掛在一側的椅子上,我仔細去看,似乎見過,很熟悉,我正瞇眼想著,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進來的男子穿著白色毛衣,筆挺的西服褲子,一雙黑色皮鞋,他站在門口,笑著看著我,輕輕喚了一聲「鳶鳶」,我整個人都呆愣在床上,許久才艱難的開口,「白、白唯賢。」
他的身子倚著門框,溫潤而慵懶,「連名帶姓的喊我,我不習慣。」
他望著我,不知想起了什麼,眉頭皺了粥,「昨天晚上抱你回來,你一直在喊他,可我收到的消息,他昨天抱著姚溫和在墓地坐了一夜。」
明知會是如此,心裡還是疼了一下,我張開嘴,覺得胸口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必須要這樣,才能呼吸。
「嗯,她死了。」
「我知道。」
白唯賢輕描淡寫的四個字,他走進來,從衣櫃裡找了一件很大的毛衣,遞給我,「湊合穿吧,我給你熱牛奶。」
他轉身走出去,我坐在床上又愣了一會兒神,將被子掀開,換了他給我的毛衣,倒是很舒適,我也懶得洗澡,可能是昨天夜裡感染了風寒,我身子都覺得酸懶,我拉開門走出去,他正好也端著牛奶從旁邊的門出來,看了我一眼,走到餐桌旁邊,放下,「你是不是晚上沒吃飯。」
我嗯了一聲,何止晚上,我一天都沒吃了,我過去,將牛奶捧起來,他坐在我旁邊,看著我喝,「怎麼弄得這麼狼狽。」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相比他對我的好奇,我更好奇他。
「你不是在莞城麼,權晟風講那些都還給你了,你不好好開公司,跑鳳城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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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了扯毛衣的領子,「鳳城這邊,我有產業,而且這段時間,我也有人在這邊盯著,收到了西涼碼頭爆炸的消息,我就趕過來了,正好在附近看到了你。」
我抿著嘴唇,這話我聽得出來,他一直安排了人時刻關注我的消息,權晟風那麼聰明謹慎的人,肯定也發現了,所以他才會這麼放縱我自己一個人,連個電話都沒有,一方面姚溫和的死給他的打擊和震撼太大了,他沒想到那個女孩這麼愛他,甚至能為他去死,另一方面,他知道,如果我有事,白唯賢一定會出現,我想到這兒覺得很苦澀,本來香甜的牛奶也失去了味道,我以為他最憎恨在乎我和白唯賢牽扯不清,沒想到他竟然連這個都顧不上了。
我食之無味的將牛奶喝了,他一直盯著我,待我將杯子放在桌上,他忽然開口了,「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我愣了一下,「什麼?」
「這就是你要的生活,每天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跟著他,見了那麼血腥的場面,我打聽到姚庚榮座下青虎堂的堂主高楚寒死的時候你也在場,鳶鳶,你要的就是這麼跌宕起伏的人生,連個安穩日子都過不了,是麼。」
我低著頭,髮絲垂在臉頰,掃著皮膚有些癢,他抬起手要捋一下,我顫著躲開了,他的手僵在半空,許久只是一聲苦笑,「跟我這樣陌生了。」
他歎了口氣,「昔年,鳶鳶,不會這麼對我,膩著我,粘著我,去哪兒都跟著,即使在我沒有認出來她,和別的女人恩愛時,她都不肯離開,現在,竟然這麼生疏。」
我攥著拳頭,背上不知怎麼了,都是濕汗,我想起昨天晚上,我在無助中碰到了他,他將我摟進懷裡,怪不得身上的味道又熟悉又陌生,我本能的沒有抗拒,只想緊緊抱住他,我以為是權晟風,其實那個時候,我也想到了,可能不是他,前一刻他還在墓地那般沉默絕望,下一刻怎麼會趕來找我,可我不敢想,會是白唯賢,鳳城和莞城最快也相距了兩個半小時的路程,我死也想不到在我最無助最恐懼最失落的時候出現在身邊的會是他。
我扭頭去看他,他同樣望著我。
「馮錦呢。」
「她快生了,現在已經快七個月了,我把她安排在了市中心,一直住到她生產。」
我點點頭,「和好了麼。」
他的眉頭蹙了蹙,「你希望和好麼。」
「和我沒什麼關係,我只是問問,其實,我挺希望你過得好的,有錢,有勢,再有個女人孩子,這樣的生活才圓滿。」
他沉默了片刻,「那讓你失望了,我和她現在,沒有任何關係,只是盡我道義而已。」
「孩子不是你的麼?」
我記憶裡,馮錦剛回來那段時間,他們都睡在一起,每天夜裡我路過,都能聽到那些靡靡之音,馮錦的孩子是他的,我一點不奇怪。
「也許是,也許不是,對於她,我沒把握,她既然喜歡錢,喜歡舞蹈家的身份,我就給她,每年的撫養費,我也一分不會少,但是我妻子的位置,永遠不會給她。」
我哦了一聲,「人總是要等到真相大白才會幡然醒悟,其實很愚昧。」
他默默地聽著,握著牛奶杯子的手,緊了緊,手背的青筋都凸顯出來。
「馮錦跟了你多久了。」
「斷斷續續,到現在,也有兩三年了。」
我笑了笑,「那很久啊,不過犯了點錯誤而已,你又不是乾乾淨淨的男人,在她之前你的女人少麼,不要總看得見別人的錯,看不見自己的,她現在懷了你的孩子,她縱然貪慕虛榮,可她現在也明白了,女人要的不過就是一個好歸宿,再風光也不及嫁得好,你給她個機會,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這樣過一輩子不是很好麼。」
白唯賢的呼吸愈發急促起來,他似乎很生氣,「鳶鳶,你一定要跟我這麼說話麼。」
他忽然伸手扳正了我的身子,我被迫面對他,近在咫尺的距離,他的臉還是一如從前那麼乾淨俊朗,他的氣質是溫潤儒雅的,帶著點凌厲,權晟風是硬朗瀟灑的,帶著點邪魅,我被這兩個男人耗盡了太多時光和力氣,我現在看著白唯賢,發現也沒有從前那麼濃烈炙熱了。
而我現在滿是一腔真情的那個男人,是否還在墓地抱著另一個女人懊悔著,覺得選擇了我,有些不值得。
「馮錦,若不是她眉眼有幾分像你,根本不會留在我身邊這麼久,如果說我有過女人,就要否決我對你的心,那你等了我十四年,淪落風塵時,那顆心不也在。」
他再度提起我從前那段不光彩的過往,我和權晟風在一起之後,他從不提,我也漸漸遺忘了,我不希望這些再被人揭開,就像傷疤一樣,每一次暴露在陽光和世人面前,我都覺得像是被撒了一把鹽,又拿辣椒水去浸泡一般,疼得我鑽心,我有些顫抖的推開他,他沒有坐穩,也沒有防備,險些一個踉蹌倒了,我站起身,往後退,捂著自己的耳朵,「不要再提了,我髒,我知道,你別再說了。」
他隨著我也站起來,愣了片刻,他走過來,將我抱在懷裡,輕輕拍著我的後背,「不提了,鳶鳶,我再也不說了,我不怪你,我只是氣你,口不擇言。」
我偎在他肩上,許久都沒有說出話來,他將我抱得很緊,讓我有些發悶,他的懷抱不像權晟風那樣溫暖,動作也沒有他溫柔,他總是恰到好處的用力和輕緩,每次都讓我沉醉在其中,如果說女人,白唯賢比他的女人多了許多,我想也許就是愛,權晟風對我的愛,珍視而炙熱,白唯賢更多是失而復得,我曾經那麼渴望的人,那麼渴望的情,千帆過盡後終於來了,我卻覺得有些抗拒,只因他不是權晟風。
「鳶鳶,回來吧。」
他的聲音很輕,在我頭頂慢慢吐出來,我身子顫了一下,微微將頭仰起來注視著他,他的五官真好看,少年時代就是,卻沒有現在這麼迷人,大抵是歲月的沉澱將他那份放蕩不羈變得更沉穩歷練,他比權晟風好看,也比權晟風更懂浪漫,我只是道聽途說來的,就知道白唯賢曾經為馮錦,為一個女模特做了很多浪漫的事,遊艇求愛,高空生日,還有很多,我聽著都羨慕,想想我從沒得到那些,權晟風人近中年,他從沒做過那些,但是他讓我覺得安全、踏實、幸福,他的眼裡永遠只有我,只除了昨晚,他抱著姚溫和離開時。
但我不怪他,她能為了他去死,正如權晟風為了我去死,給我的震撼有多大,給他的就有多大,我因為感動過渡到了愛,而姚溫和都已經死了,權晟風即使說了亡妻,即使忽略了我,我也不怪,我只是恨,恨命運弄人,我也不是做不到,如果當時我在,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推開權晟風為他去抵擋那來勢洶洶的大火,可我不在,於是我就變成了一個懦弱、嫉妒、自私而無情的女人,在他心裡,也似乎不值得了。
「鳶鳶,已經錯過了這麼多年,我不想再錯過了,回來吧,我帶著你回阜城,我讓你穿著大紅喜袍嫁給我,我們不再提過去,好不好。」
他的聲音還在一字一句的在我耳畔吐著,我微微閉上眼,喉中有些酸澀的感覺,如果早半年,就早半年,他對我說這些,我真的會答應,拋棄掉馮錦,拋棄掉那些錯過的時光,也拋棄掉我自己這兩年的不堪,跟著他,到阜城,穿著喜袍,在陳舊的古巷坐著花轎成為他的妻,我此生都再無遺憾了,生死又有何難,縱然這樣的歲月只能維持一年,我都毫不猶豫,我愛他沁入骨髓癡癲瘋狂,我愛他跨越時光覆水難收,能得到他,得到白唯賢的一生,是我最美最殘忍的夢,可現在,我卻無論如何也答應不了了,我的心已經把他變得模糊,融入了另一個男人,他漸漸變得很清晰,替代了白唯賢的獨一無二,我曾在某個時刻,同時愛著他們兩個,最終,也只剩下了權晟風一個,而白唯賢,是我舊時光裡,最好的一筆,最不忍的一筆,也終將捨棄。
「我等了你十四年,現在再來說回去,是不是晚了。」
我閉著眼,下巴置在他的胸膛,他的呼吸忽然一窒,我的身子也跟著一僵。
「憑什麼你可以愛上別的女人,愛上馮錦,愛上那些模特和演員,我就只能一輩子都愛著你一個男人,對我公平麼,你說你逢場作戲,你說你是順水推舟,那我呢,我的不堪和骯髒,只是為了生存,為了有本錢活下去繼續找你,我現在累了,我堅持不下去了,半年前,我就放棄了。」
我輕輕推開他,抬起手,指尖緩緩劃過他的下頷,到鼻子,再到眼睛,最終停留在眉心。
「我已然精疲力竭,那種無數次絕望的感覺,你沒有體會過,我為了你毀了自己十四年,我的所有年華,都賠在了等待裡,如果不是權晟風,我到現在還是一潭死水,連一點漣漪都沒有,我才二十歲,這對我公平麼。」
他望著我,許久都沒有說話,他的唇緊緊抿起來,眼底是一絲驚慌和悲傷。「鳶鳶,再給我個機會,我會用我一切補償你,你問我那些是愛麼,我告訴你不是,我只是拚命想撈到一個像你的女人,來彌補我同樣很空虛的那顆心,對馮錦,我只是不忍,可我發現,她不值得我不忍,鳶鳶,回來吧,權晟風不是個好人,你跟著他,不會有好結果。」
「也許吧,他不是好人,我從到鳳城這三個多月,就已經發現了,每天都驚心動魄,我怕極了,他只要離開別墅,我就怕他再也回不來,一直提心吊膽到他再次回來,安然無恙。可白唯賢,即使如此,也比我等待你的十四年,讓我幸福安寧得多,一個就近在咫尺陪著我笑陪著我瘋縱容我順從我愛護我的他,和一個從來只存在於記憶和追尋中,卻連個影子都很難抓到的你,你說哪個更讓我覺得累,更是一個壞結果。」
白唯賢低下頭,他的眼裡有些晶瑩,偌大的房間陷入了一片寂靜得讓我驚慌的沉默裡,他的呼吸聲帶著顫音和嗚咽,許久,我們都還沒來得及張口,門鈴忽然響了,我有些害怕,不知道會不會是姚庚榮的人找來了,我怕自己連累白唯賢,我推了仍舊沉浸在悲痛中的他一下,「你去藏起來吧,這裡是別墅還是公寓?樓層高麼,你趕緊走,我去開門。」
他抹了抹眼睛,抬起頭,深深吸了口氣,「沒關係,這裡沒有人知道,只有我自己人。」
他輕輕撫了撫我的臉,「別怕,即使有危險,我也會替你擋著。」
他說完轉身去開門,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我就愣住了,而白唯賢,也同樣愣住了,門外竟然站著權晟風。
他仍舊是那一身黑色的衣服,他的臉上有些疲憊,胡茬沒有刮,卻更顯得那股凜冽冰冷的男人氣質,他的目光從白唯賢的臉移到我身上,最終在我穿著的他的那件寬大的男式毛衣上一閃而過,眸光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