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讓他看到我,我怕他會認出來,我看過自己幼年的照片,雖然稚嫩,五官也都變了,那時若是純真,此時便是魅惑,可我知道,我的輪廓還在,眼神還是那般,尤其在望著他時,我潛意識裡覺得,白唯賢不曾忘了我,我甚至猜測,他是看了我的照片憶及了年少時那個小丫頭,才會來到這兒。
他見我久久沒有動作,語氣更冷漠了些,抬起頭來!
我抿著嘴唇,慢慢將臉仰起,和他四目相視的霎那,我的心還是停漏了一拍,他不似我記憶裡那般溫潤淺淡,總是柔和笑著,望著我的目光多了一絲**溺和縱容,此時此刻,他的目光裡是陌生和質疑,原本少時帥氣卻不分明的五官也多了些男子凜冽深沉的味道,他的眼睛像是能把人吸納進去一樣,我情不自禁的愣住,若不是他那一聲嗤笑,我恐怕還回不過神來。叫什麼?
鳶鳶。
鳶鳶?
他愕然,猛地站起身,從沙發處走過來,繞過茶几時,我整個身體都僵住了,他的動作之快僅在我恍惚間便站立於身前,一隻帶著煙酒味道的大手拂過我臉龐,那熟悉的溫度使我我顫慄一下,想要往後躲,卻被他的另一隻手死死箍住了腰,告訴我全名。
我攥著拳,拚命讓自己看上去不要顯得那麼慌張,程鳶禾,我多想告訴他,白唯賢,你還記得阜城廊莊大院的程鳶禾麼?他若告訴我記得呢,我早已不是昔年的鳶鳶了,可他若告訴我不記得,我怕我也再無勇氣存活於世。
莞城讓我覺得冷漠,幼年無依靠我輾轉到這裡以為能找到唯賢哥哥,少年無知又被騙入花場,如今我早是遍體鱗傷骯髒不堪,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到了這一步,失去他的這麼多年,我過得真是恍若一場噩夢。
白鳶鳶。
白唯賢,以你之姓,冠我之名,這是我一生的夢想。
他聞言目光一滯,我若不曾看錯,還有那麼些許的失望,我很想知道他為什麼在聽到鳶鳶時這麼激動,我咬著嘴唇,艷惜不只對我說過一次,我這張蒼白的小臉,實在不適合那麼紅艷的唇色,可我只是想把我的本來容顏都遮蓋住,曾經不施粉黛純真如水的程鳶禾,只給記憶裡的白唯賢。
白總,我記不清楚了,鳶鳶,是你昔年的故人麼?
他抿唇不語,手緩緩鬆開,他別過頭去,似乎輕笑了一聲,只是覺得名字怪異,沒什麼故人。
他說完重新坐回沙發上,我閉上眼,把眸中酸澀逼回去,他若還記得我,又哪裡會沉迷酒色。
那兩個女孩再度攀上他胸口,他好像沒有剛才的興致了,他一動不動任由她們挑逗,目光盯在我臉上,沉默良久,你多大了?
十九歲。
他凝眸思付片刻,嗤笑一聲,年紀竟這樣相同。
我心猛地跳動一下,媽咪笑著把我推過去,使了個眼色,招呼他旁邊坐著的兩個女孩起身,譚茜不甘,也想走過去,卻被媽咪止住了,連媽咪都瞧出來,這個白總只對我感興趣,譚茜卻被錢沖昏了頭腦,也許吧,她還喜歡白唯賢的俊朗,媽咪拖著她出了包間的大門,還不忘關好,他完全無視門口的喧嘩,眼睛仍舊注視著我,食指玩味般的掐在我下頷處,把妝卸了,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