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蔡天生再三發誓之後,小翠才不情願道:「還不是廚房王婆子仗著是將軍府的老人,而且又是老夫人面前的紅人,想要向他的兒子求了我去,我不願意,因此我每次去廚房的時候她就會變著法的欺負我,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有苦難言。」
「那夫人呢?夫人怎麼說?」小翠是夫人身邊的人,按理說,只要夫人不同意,老夫人就算是偏袒王婆子也是於事無補。
「夫人自然不同意,上次老夫人稍微提了一嘴,夫人就直接拒絕了,老夫人氣的不行,非說夫人剝了他的面子,因此有事沒事,就將夫人叫過去訓斥,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小翠提到夫人的近況,好不容易穩住的情緒再一次發作起來,淚水落的更凶了一些。
從蔡天生第一眼看到夫人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女子不屬於這樣的地方,就好像雪娘一樣,至少雪娘還能夠求得一安穩的場所,而這個女子只能逆來順受,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
「那將軍呢?難道將軍也不護著夫人嗎?」蔡天生想起赫連城的為人,怎麼看也不像那種看到自己妻子受氣而無動於衷之人。
提到赫連城,小翠更是氣的咬牙切齒起來:「因為將軍和夫人成親三年夫人沒有懷孕,所以將軍奉了老夫人的命令又納了幾房姬妾,冷落了夫人,加上老夫人也不喜歡夫人,所以夫人現在的日子連丫鬟都不如,而我馬上就要嫁人,真怕夫人到時候更是熬不住了。」
「你真的要嫁給那個王婆子的兒子?」蔡天生不相信的問了一句,沒有女人願意將自己的一生就這樣拿出去毀了。
「我如果一直不同意,夫人就一直不會有好日子過,加上王婆子會說話,這樣拖時間長了也不是辦法,畢竟老夫人對王婆子還是十分寵信的。」小翠和初兒一樣都是護主的丫頭,蔡天生看著她嘴角露出笑意,既然小翠和夫人救了她,她自然也應該做點什麼來償還,平白無故的承受別人恩情不是她的做法。
見蔡天生還笑的出來,小翠急了:「你到底有沒有良心,我都這樣了,你還笑,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救你了。」
「你別急,我自有辦法讓他沒有辦法娶你,就看你願不願意配合了!」蔡天生也不氣惱,反而覺得這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真的?」
「真的!這樣夫人不用為難,你也不用賭上一生的幸福了。」蔡天生柔和的看著她,眼中拿不出一絲撒謊的痕跡。
小翠臉色剛有些改善,隨即搖搖頭:「我和夫人能做的都做了,後來不但沒有讓老夫人徹底死了這一條心,相反她以為是我攛掇夫人與她作對,所以才會更想將我嫁出去,如果你這個辦法不成,恐怕夫人日後連在府中立足都難了。」
「你放心,只要你聽我的,我不僅不會讓你嫁給王婆子的兒子,還會讓夫人重新獲得老夫人的寵愛,怎麼樣?」蔡天生打量著她,她知道既然夫人的地位能夠抱住,就說明老夫人不是不注重這位夫人,只是在磨練她而已,不然日後這麼大的家業,交到外姓人手中老夫人自然是不放心。
且這位婦人生性善良,也只有逼到了一定地步才能夠懂的什麼是反擊,蔡天生正是看出了老夫人的用意,這才想試一試,看看自己這一朝棋是否能夠走對。
「我倒是無所謂,只要能夠讓夫人在府中的日子過的好些,我怎麼都行。」小翠隨即有些為難道,「可是王婆為人潑辣,她兒子也是一個無賴,經常對府中的丫頭動手動腳,是個沒有人敢惹的主,如果我們的真的將他們得罪了,恐怕他們會報復夫人的。」
蔡天生聽著她言不由衷的話,心中頗有些無奈,在這個家低頭久了,竟然連誰是主人都忘了,可見這位夫人並不是現在才變得如此善良,而是一直這樣善良,久了給人一種人善被人欺之感。
小翠見蔡天生不說話以為她也是害怕了,急的在屋子中團團轉起來:「怎麼辦?該怎麼辦啊?」
「你覺得老夫人是不是就那麼想將你嫁給王婆子的兒子?」蔡天生無奈的問了一句,看來沒有一點心眼,想要在府中生活也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我不知道,老夫人一直在問夫人的意思,夫人不敢明著決絕,只是用各種理由掩蓋過去,因此我也不知道老夫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小翠有些為難,「且小姐一直尊重了老夫人,就等著老夫人施壓了。」
「難道夫人在娘家的時候也是如此?」蔡天生有些不解的問道,既然夫人生於大戶人家,肯定知道其中的規矩,怎麼能夠養成如此單純的性子,她這一點實在是想不明白。
「你有所不知,小姐是蘇家的獨生女,而且老爺一生只娶了老夫人一個,一家人和和美美,哪裡有這麼多事情。」小翠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道。
小翠口中的蘇家指的則是黃鷲國帝師世家,傳說蘇家從建國以來出了五位帝師,若不是因為他女兒蘇霓裳是女子,也定然是一位才高八斗的翩翩公子,可惜蘇家幾代單傳卻在蘇霓裳這斷了,儘管如此,蘇敬依然待蘇霓裳為沾上明珠,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呵護備至,也因此才使得蘇霓裳養成了今日的性子。
只是不知道蘇敬看到自己的女兒現在過的日子,是否會覺得愧疚沒有將人性險惡的一面教給她。
亦或者就算蘇敬願意教,蘇霓裳也未必想要學,從蔡天生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這個女子做事也有著自己的原則,不會輕易對別人妥協,而且活的很自我,不會為任何人改變,不然也不會甘於這樣平淡的生活。
想著,蔡天生忽然覺得心裡有些難受,這樣的女子,是一直所嚮往的,可惜在現實面前,她還必須要逼著自己便的強大起來。
「你放心吧,這件事情抱在我身上,等夫人回來我會親自跟她說的。」蔡天生見小翠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安慰道。
小翠雖然知道蔡天生話語過多的是安慰,還是忍不住點點頭,畢竟這是她一生的大事,她雖然單純,卻不傻,看慣了蘇霓裳的處境,自然不願意讓自己的後半生過的更加悲慘。
他們兩個人聊了許久,蘇霓裳才從外面趕回來,臉色有些難看,她看著小翠,眼中過多的是不忍,蔡天生能夠猜到這次老夫人找她過去,肯定還是與小翠有關。
小翠看到蘇霓裳這個樣子,只覺得眼中澀澀的,隨即道:「夫人,您現在這等我一會,我將盤子端出去。」
看著小翠離開的身影,蘇霓裳神色越發難看,心裡更是如同被什麼堵住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是不是不願意遵循老夫人的意願讓小翠嫁給王婆子的兒子?」蔡天生隨意的問道。
「王婆子的兒子吃喝嫖賭一樣不落,我嫁到將軍府尚且如此,我實在不敢想像若是小翠嫁給了王婆子的兒子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蘇霓裳每次想起王婆子的兒子,都會心有餘悸,這個王婆子仗著老夫人寵愛,她兒子不僅在府上作威作福,對丫鬟動手動腳,連帶著看她的眼色都一樣,每一次她看到王婆子的兒子,心中都會發楚。
看著蘇霓裳的臉色,蔡天生對這個人倒是多了幾分好奇,蘇霓裳好歹是大家閨秀,且是府中至高無上的夫人,沒有理由去畏懼一些下人,這說出去恐怕都會讓人當成笑話傳聞。
見蔡天生不說話,蘇霓裳繼續道:「老夫人這次又拐彎抹角的提到這件事情,若是我一再拒絕,只怕會引起老夫人的怒氣,所以想問問你有什麼好辦法嗎?在這個府裡除了小翠,我能夠信任的也只有你了!」
「為何?」蔡天生對於蘇霓裳突然起來的信任有些不習慣。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你是一個可以信任之人,若是你這次能夠幫助小翠度過這一關,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蘇霓裳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她雖然不是女強人,卻也知道什麼是一諾千金。
「你想辦法讓我見見王婆子的兒子,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那就明日,明日這個時候,王婆子的兒子都會來著找小翠,以前都被我擋下了,現在有老夫人的默許,恐怕他會更加變本加厲!」蘇霓裳提到他都覺得一陣噁心。
「那你可知曉將軍的意思?」蔡天生試探的詢問道。
提到赫連城蘇霓裳的情緒稍微有了一絲變動,眼中露出些許失望:「他不過是在外面駐守的將軍,家中的事情自來是不會過問,就算跟他說也只當是我無理取鬧,何況現在他身邊多了兩房姬妾,哪裡能夠顧忌到我。」
想到剛嫁過來的時候,他們也算是舉案齊眉,可惜那樣的日子,到底是短暫的,以至於到了後來蘇霓裳每每想起來都多了一絲意難平,加上赫連城連納兩房姬妾,讓她的心裡多少有些不痛快,因此二人的關係也就越來越僵硬,現在都到了陌生人的地步。
剛開始蘇霓裳還會覺得寒心,時間長了便也就習慣了,只要能夠抱住她在蘇府的地位,讓她不至於流落街頭,不至於被休,給家族丟臉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不過聽蘇霓裳的意思,加上蔡天生對赫連城的瞭解,她相信赫連城對這位妻子並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不過是有些著急傳宗接代,加上現在赫連家又被蘇墨離盯上,他不過是希望日後能夠給蘇霓裳一個逃走的空間而已。
可惜這一切都不是蘇霓裳能夠明白的。
「夫人,明天王婆子的兒子不是要來找小翠嗎?到時候我有辦法對付他,你放心好了!」蔡天生心中已經有了主意,打蛇打七寸,這次她一定會讓這個人知道什麼叫痛苦,讓他知道並非什麼樣的人都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