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人看著蔡天生的樣子,心中的疑惑除去大半,只是臉上的氣色依舊不好看,眼神略微呆了一絲煞氣,若是平常女子早就被她的神色嚇的不敢動彈,蔡天生不一樣,她就這樣靜靜的看著貴婦人,等著她給自己一個回答。
「帶這位姑娘去給雪兒上柱香。」貴婦人說完瞥了她一眼,神色複雜,也不知道在想寫什麼。
「是夫人!」一個婆子走過來將蔡天生帶著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蔡天生注意到雪娘的詞牌並沒有進入到雪家祠堂裡面,而是在外面另外給她供奉了一個牌位,看上去多少有些敷衍,她沒想到雪娘那樣柔順的女子,即使有著第一才女之名,在家過的也比她當時好不到哪去。
「這就是小姐的牌位。」說著將一炷香給蔡天生點上,示意她趕緊上完走人。
蔡天生拿著香拜了三拜,將香插入到裡面,她這才看到婆子神色如同鬆了一口氣一般,她用餘光掃視著這裡,這是到處掛著蜘蛛網,下面也積攢了一層厚厚的塵土,一看就知道這已經很久沒有人來的痕跡。
她將身上的一錠銀子拿出來放在婆子手上:「希望媽媽日後幫我多多照顧雪娘的靈位。」
「這可使不得。」婆子看到銀子眼中自是高興,聽到蔡天生後面的話,手迅速縮回來,看她的目光也是極其恐懼。
蔡天生警覺的看著一眼這四周,看來她這一路走來都有人監視,不然這個婆子不會露出如此恐懼的神色。
「啊……」一陣喊叫聲打破了蔡天生的思緒。
聽到她的喊叫聲,婆子的臉色一下子變的十分難看:「姑娘趕緊離開這裡,我家出了一個瘋女人,一會她出來怕傷了姑娘。」
蔡天生跟著她回到大廳,貴婦人目光落在她身上,沒想到自己的擔憂是多餘了,她根本沒有被那一聲尖叫所嚇倒,眼中多了一份震驚,這樣鎮定的女子她還是頭一次見到。
「姑娘的心願已了,現在可否離開?」貴婦人坐在上面沒有動彈的意思。
蔡天生觀察到她的身體有殘疾,她不動是因為脖子後有痤瘡,她掩蓋的非常好,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只是她身上的痤瘡與一般不同,周圍竟然長著些許綠色類似於苔蘚狀的物體,看上去極其恐怖。
「感謝夫人讓我完成心願。」蔡天生頓了一下,「我觀察到夫人身體有疾,不知夫人可否讓我一看究竟?」
貴婦人的目光轉變了好幾次,眼中震驚的神色顯露無疑,她身上的痤瘡看過多少大夫,不僅沒有好轉,反倒是越來越嚴重,蔡天生的話讓她的心裡多了一絲希望,只是一個女流之輩,她心裡多少也有一些犯疑惑。
「你確信能夠醫治好我的病情?」貴婦人不確信的問了一遍。
「如果我能夠醫治好夫人的病,夫人可否讓我見一見雪娘的母親,我有事相求。」蔡天生開門見山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貴婦人聽到雪娘的母親幾個字眼中變得警惕許多,她正要說話,直覺頭腦一暗,暈了過去。
蔡天生強先一步走上去,用手在她的幾個大穴進行推拿,知道她是心有鬱結,加上身體羸弱所致,於是吩咐人拿來碘酒替她擦拭身體,隨後她用銀針插入她的體內,以便能夠讓她的身體舒服一些。
過了許久,貴婦人從床上醒過來,看到她束手而立,而自己的身體明顯感覺舒適多了,因此看她的神色也頗為不一般。
「如果你真的有辦法治好我身上的傷,別說是見雪娘的母親,你就算是要了整個雪家的產業我也無不應允。」這些年她被這痤瘡折磨的生不如死,她甚至不知道哪一天她倒下去就再也沒有辦法起來了。這次聽到蔡天生說能夠醫治她的傷,哪裡還顧忌的了那麼多。
「是的,但是我必須先見雪娘的母親,希望夫人允可。」看蔡天生說的信誓旦旦,貴婦人咬咬牙點點頭表示答應。
隨後她吩咐人將雪娘的母親帶上來,這個女子身上衣衫襤褸,頭髮凌亂,身上沒有一塊好肌膚,血液正在不停的往外沁,僕人看著眼中也露出痛苦的神色。
蔡天生走過去將她扶起來,打量著她,這個女子猛然抬頭,面容有些憔悴卻與雪娘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目光渾濁,看到蔡天生的時候,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意,讓人心生害怕。
她沒想到雪娘的母親在這個家生活的如此慘烈,大戶人家折磨人的辦法她的確見過不少,但這樣的手段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辦到,你答應我的是否也可以應允?」貴婦人看著雪娘的母親,眼中露出一絲恨意,但很快被掩蓋過去。
「我可否與她說兩句話?」
「她已經瘋了,你說她也不會明白。」
「多謝。」蔡天生聽到她這句話,知道貴婦已經答應。
蔡天生將這個女子扶到旁邊的屋子,從身上拿出上好的藥膏替她擦拭,這個女子感受到蔡天生手上溫柔的氣息,這才重新抬起眼看著她,蔡天生從她的目光中瞧出她非但沒有瘋,並且比誰都清醒。
她做完這一切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的事情,只聽蔡天生道:「雪娘托我來找你,沒想到你竟然變成這個樣子。」
聽到雪娘二字,這個女子暗淡的神色出現了一絲光亮,不相信的看著蔡天生:「你不用找這些花言巧語來騙我,雪娘已經死了,她死了我要你們所有人陪葬。」
話音淒涼卻透露出一個母親對女兒的愛,只是愛的太過於濃烈反而牽連了別人。
「這是雪娘托我帶給你的。」蔡天生說完將一個髮簪交給這個女子。
她的手顫抖的拿過髮簪,大顆大顆的淚水緩緩落下,饒是一個人鐵石心腸也不能不動容。
「她現在怎麼樣?好不好?他們都說她死了,我就知道她還活著,還活著……」這女子說話激動,一句話要重複好幾次,生怕蔡天生聽不明白。
蔡天生對她做了一個唏噓的動作,她已提醒,這個女子馬上安靜下來,看著她期望能夠給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憐天下父母心,蔡天生想著歎了口氣。
「她現在生活的很好,您不用掛念。」蔡天生說完觀察著她的神色,「我這次來除了受她所托來照拂你之外,還想請你幫一個幫。」
「什麼忙?」女子的話語突然變的緊張起來。
「天蠶蠱,雪娘說只有天蠶蠱才能夠讓深重劇毒的人好起來。」這個女子仔細看著蔡天生的神色,心中猜測她所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見她依舊不信,蔡天生道:「如何能夠讓你相信雪娘還活著呢?」
「你讓她畫一幅我的畫像,如果我能夠看到這幅畫像,我就信你。」一幅畫像少說也需要兩三天的時間,如果這樣耽擱下去,蔡天生就怕拿到了天蠶蠱也沒有辦法救上官雲舒。
看到蔡天生沉思的目光,這個女子道:「我可以讓你想用天蠶蠱解去你朋友身體內一半的毒素,等你將雪兒的畫拿來之後,我便告訴你如和運用它解除另一部分毒,如果你不按照我說的做,到時候不僅你朋友會死,天蠶蠱也會死,你若不信就可以試試。」
蔡天生的目光與她相對:「你是雪娘的母親,我自然信你,只是雪娘的事情你保證不能讓其她人知道,不然會十分危險。」
「這個我自然知曉。」這個女子說完從自己的身體上取出一個銀色的小盒子,上面雕刻著繁複的花紋,如同一個禁咒一樣,看的蔡天生眼睛有些暈眩。
這個女子將盒子打開,裡面有兩個蠱蟲正在休憩,感受到陌生人的力量,他們有靈性一般,爬起來,目光凶狠的看著蔡天生。
這個女子將其中一隻拿出來放在手上,將另一隻連同盒子交給蔡天生:「你只要將它放在你朋友的身上,它自然知道該如何做,一個時辰之後,它自然會爬出來,到時候你將它給我帶回來就是。不過天蠶蠱生性兇猛,你自己小心,別被它所反噬。」
「多謝伯母。」蔡天生將盒子小心的蓋住。
「不用謝,答應我的事情別忘了就好。」
「您現在住在這裡不安全,不如我先帶您離開這裡再說。」蔡天生看到她身上的傷痕多少有些於心不忍。
「不用,只要雪兒沒有死,我自然不會對他們如何,只要我不動手,他們自然也不會對我動手。」這個女子話語輕便,絲毫不將自己身上這些傷痛放在心上,神色卻與雪娘一樣清淡。
蔡天生點點頭,她既然有自保的辦法,那麼她也就無需擔心,與雪娘想比她的母親堅強的可怕,在那一站,一種威嚴應運而生。
他們出來之後,貴婦人看著他們二人,還未開口,只聽這個雪娘的母親道:「你若不想體內毒性發作的更快,最好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裡。」
貴婦人看著她的目光如同變了一個人,神色竟然溫柔了不少,靜靜的躺下去,什麼話都沒說。這一點讓蔡天生心中十分驚奇,沒想到如此清淡的女子居然有如此大的震懾力。
「走吧!」這個女子目送蔡天生離開,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蔡天生出去之後,看到端木傾城已經在那裡等候,看到她手上的盒子,道:「這裡很危險,我們趕緊回宮。」
看端木傾城神色緊張,蔡天生還未來得及問什麼,被端木傾城拉到身邊,蔡天生環顧著這裡,一股危險的氣息正在不停的往這邊靠近。